借“種”生子釀血案

紀　風

這是一個真實的案例。它發生在我國南方某一偏僻的山村里。為了保護案中主要角色--那個被借"種"生子的無辜婦女的隱私權，暫且為這位婦女取了個化名叫李翠。她的丈夫為大泉；她的小叔子為二泉。這起令人深思的血淋淋的悲劇，就是在這三個人物中發生的。

▲夫妻間的苦惱事▲

六七年前，李翠和大泉相識了。當時的李翠認為大泉這個人雖然沒錢，沒地位，但他老實厚道，吃苦耐勞，對她也百依百順。便想，只要他有房，自己就有了安身之地；只要他勤勞肯干，就不能餓死人，便同意嫁給他。其實，大凡陷入戀愛旋渦中的男女，都會想方設法地討對方的歡心，這就往往使一方在戀愛之中，忽略了對方的缺點和不足，甚至靈魂深處不健康的東西也不能察覺。

以李翠來說，婚后的前兩年，小兩口還能互敬互愛地過日子。可到了第三年，家庭中的氣氛便"風云突變"，一場"暴風雨"讓人意想不到地來臨了。原來李翠懷不上身孕，盡管夫妻倆百般努力，盼生兒子的愿望總是化為泡影。這要是在封建社會，受"無后為大"思想的影響，作妻子的也只能忍聲吞氣，含羞忍辱地看著丈夫再娶妾生子。時過境遷，這種封建思想在現代風潮的沖擊下，基本已失去了它對中國婦女千百年來的重壓。尤其在現代城市，隨著人們生育觀的改變，甚至涌現了一大批現代"丁克族"，"無后為大"的思想已漸漸被"夫妻感情為重"、"過好日子為重"的思想所替代。但在我國的一些偏遠地區，這種"無后為大"的封建思想還沒有完全被蕩滌，還在困擾著一些男女。

大泉便是在"無后為大"思想困擾下，漸漸失去理智的人。他見妻子總是不能懷孕，先是賭氣不理妻子。后來見妻子總是作錯了事般地不敢出聲，便越發地得寸進尺，開始辱罵李翠。李翠想，作為女人不能生孩子，是自己沒本事，是自己愧對丈夫。所以任憑丈夫怎樣辱罵，總是不還口。可大泉仍是不依不饒，天天從早到晚地辱罵不止。真的將李翠罵急了，她便回罵了一句。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大泉沖上前去，狠狠地給了李翠一個嘴巴，打得她眼冒金星，跌跌撞撞地倒了下去。等她清醒過來，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就趴在床上大聲啼哭。

大泉家有三間房子。他的弟弟二泉雖然已是青春壯年，但由于家境貧寒，沒有女人愿意嫁他，仍是光棍一個，獨自住在一間房里。往常，他看見哥哥辱罵嫂子，覺得哥哥做得有些過分。但一個是哥，一個是嫂，他又能說什么？直到看見哥哥動了手，嫂子又大聲啼哭，他再不出面勸止，就顯得有些不盡人情了。于是，他走出自己的屋子，先勸嫂子，再勸哥哥。之后，他對哥哥說："光吵不是個辦法，也解決不了問題。哥嫂不如去縣醫院查查，看到底是誰的問題？是誰的問題誰治病，不就有了盼頭。"

這話提醒了大泉。第二天，他便硬拉著妻子到了縣醫院。檢查結果一出來，就讓大泉身子也矮了，說話的聲音也柔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原來李翠的生殖系統一切正常。倒是大泉的精子數量少，活力低！

回家的路上，李翠想起自己這幾年來所受的委屈，眼淚就沒斷過。大泉呢，活像個斗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跟在李翠的身后，賠著笑臉，賠著不是。

不生孩子的真相已經查出，大泉要是知錯就改，好好地對待妻子，即使沒孩子，照樣可以夫妻恩愛地過日子。但大泉的頭腦中又生出了許多顧慮。他想，老婆總是不生孩子，左鄰右舍的人會不會說我是窩囊費？會不會說老婆是個不下蛋的雞？這世俗的觀念也會壓死人，不饒人呢！想到這，一個歪點子就萌生了出來。

▲讓弟代勞，借種生子▲

一天晚上，大泉對妻子百般柔順之后，便臉色一變，一本正經地對妻子說："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妻子說："商量什么？不就是那檔子事。既然你沒有那本事，就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我也沒有埋怨你！"大泉馬上賠上笑臉說："人總是要老的，沒有孩子，將來誰來照顧我們？再說了，我們家兄弟倆，總不能不生個接香火的后代吧？我想了許久，想出了一個沒辦法的辦法，讓二泉跟你睡上一次，好賴他也是我們家的人，生下的孩子也是我們家的根。"

李翠聽了這話，真是又羞又恨，大聲吼道："虧你還是個男人，竟能想出出讓老婆的餿主意！"大泉說："你當我愿意嗎？我心中苦著呢！可無后為大，翠，你就依了吧！"

李翠這下可真火了，一邊大聲吼道："不行！”一邊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大泉就跟二泉商量這事。哪知二泉聽了哥哥說出的一番話，竟也驚得目瞪口呆，忙說："哥，她是俺嫂，弟做不得這事！”"二泉，你真糊涂，咱家是哥倆，連個兒子也生不出，你就不怕左鄰右舍的人笑話，你就不怕咱們家在咱哥倆這斷了根！"這話說得二泉有些猶豫。大泉見狀，下了命令："明天我去縣城打工，晚上不回來。這事你要做了。記住，只要你嫂子一懷了孕，這事就此打住。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到了第二天晚上，二泉心中七上八下的。他在嫂子的門口左右徘徊，就是不敢進去。夜愈發地深了。二泉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又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那心中的欲火也開始不斷升騰。他終于按捺不住，推開了嫂子的屋門。李翠正在熟睡，山里人有個習慣，一家人住的屋子從不插門。所以，她并不知道二泉已來到她的床前。當她發現有個男人壓在她的身上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卻發現對她不軌的正是她的小叔子。她低聲吼道："別這樣，讓人家笑話！”可到了這種時候，二泉的欲火哪能收得住？李翠在一番掙扎之后，漸漸沒了氣力。于是，她眼角滾下一行淚水，開始任憑小叔子的擺布了。

這事有了一次之后，就不好打住。兩個月后，李翠懷孕了。大泉明白，妻子肚中的孩子是他家的根，卻是二泉的孩子，自然也有一股醋勁兒涌上心頭。從此，他將二泉看管得很嚴，一再警告他：你的任務已完成，再不許身染嫂子！大泉哪里知道，二泉是個沒有女人的男人，一旦嘗到了女人的滋味，沖動往往會打垮理智。

▲血染山間小道▲

十個月后，李翠生下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大泉為表示自己的愧疚之意，還特意煮了幾個雞蛋送到老婆面前。

歲月如梭，轉眼間，李翠的兒子長大了，四歲了。二泉疼這孩子，他的兒子他能不疼嗎？而李翠看著二泉疼愛地摟抱兒子時，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感情的天平也開始逐漸傾斜。只要大泉不在家，二泉要跟她做那事，她也開始半推半就，甚至主動提出那事。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何況大泉對生子內幕一清二楚。為了防止二泉繼續與嫂子偷情，他也時時提防，時時觀察著。一天下午，他突然回來，正撞上二泉從嫂子的屋中出來，還慌里慌張地整理著衣扣。這下大泉的怒火可就控制不住了，立刻沖上前去，對二泉拳打腳踢。二泉對哥哥橫眉冷對，任憑哥哥怎樣打，絕不吭一聲。打完了二泉，大泉還不解恨，又沖向老婆的房間，將早已嚇得魂不守舍的李翠打得滿臉是血，討饒不止。

從此以后，大泉在家中更加地霸道，經常當著二泉的面，無端地打罵妻子。二泉在一旁冷眼相看，心中憤恨不已。有一次，二泉偷偷地對嫂子說："這個大泉，我總有一天要結果了他！"李翠聽了，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阻止道："都是親兄弟，千萬莫做這事！""不結果了他，你一輩子都要挨打受罵，這日子何時是個頭！"二泉發著狠地說。

五天之后，李翠正在家中做飯，她突然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大泉被人殺死了！李翠手中的面盆"咣"的一聲掉在地上。她心中明白，這事肯定是二泉干的。她急忙抱上孩子，左找右找，總算找到了驚恐不安的二泉："大泉是你殺死的？"李翠問。二泉不吭聲。見狀，李翠心中完全明白了，她悲涼地對二泉說："你這是自己找死，你這是徹底毀了這個家呀！"

第二天，縣公安局的人就將二泉作為重大犯罪嫌疑人抓了起來。二泉沒經過被審的場面，很快將作案經過全部供了出來。他說："那天，我約哥哥外出辦事。哥哥答應了。當我們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時，我趁他不備，將藏在身上的錘子掏了出來，然后狠狠地砸向他的腦袋。他哼了一聲，就倒下了......"

一場悲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這個悲劇告訴人們，盡管時代已發展到今天，但一些封建殘余思想仍在困擾著人們，仍在壓迫著人們，尤其是對女性。它還告訴人們，在法律法規日益健全的今天，解決各種矛盾，都應充分運用法律程序來解決。日子過不下去了，夫妻感情不合，矛盾迭起，就應按法律程序來解除婚姻關系，然后再去尋求各自的新生活。而動輒殺人奪命，用極端的做法來解決矛盾，既反映了作案人的愚昧無知，也反映了作案人法律觀念的淡薄。自然，這類人也要受到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