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幾十年來,中國共產黨一直在探索著符合中國實際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在這個艱難的探索過程中,曾經出現過挫折,但是更取得了豐碩的成果。袁寶華同志參與了我國東北地區計劃經濟體制的建立過程和我國經濟發展各個階段的許多經濟決策活動;改革開放以來又主持領導了我國國有企業的整頓與改革,對我們黨探索符合中國實際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有著深刻的體會和理解。本刊特約記者在采訪袁寶華同志時,他暢談了學習外國經驗與探索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關系。
記者:袁老,您長期擔任我國綜合經濟部門的主要領導工作,在我國計劃經濟體制建立初期和改革開放初期,您都曾分別率先訪問蘇聯和西方國家,經歷了我國實行計劃經濟和實行市場經濟的決策過程。今天我們應廣大讀者的要求,想請您談談中國經濟建設道路的探索過程。
袁寶華:很好。
記者:第一個五年計劃時期是我國經濟發展比較好的時期,在這一時期的經濟建設中,我們在學習蘇聯經驗的同時,是否也十分注意結合我國實際,充分發揮我們自己的作用?
袁寶華:是啊!在制定和實施第一個五年計劃以前和第一個五年計劃之中,中央慎重地考慮了蘇聯幫助我們建設的“156項工程”的建設和地區布局。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結合我國實際,實事求是。當時確定的基本出發點是:
一、要發揮東北老工業基地的作用。因為東北全境解放得早,工業基礎比其他地方要雄厚一些。在這個地方設置項目,建設可以比較順利一些,各個方面的支援力量可以大一些。因為這個時候,東北工業戰線已經集中了一大批工程技術人員和管理干部,所以無論在工業基礎、在人力物力上,東北都有它的優勢。譬如,關于第一汽車制造廠設在哪里?當時有人提出應把第一汽車制造廠設在關內,中央經過反復考慮,結果還是設在東北,設在東北可以建設得快一些。在編制第一個五年計劃的時候,中央就有這么一個重要指導思想,所以才做了這樣的決策。
二、盡可能利用一些老工業基地,譬如重慶、太原、武漢等城市。這些城市的工業都是有些基礎的,要盡可能地加以利用。至于其他一些地方,基本上都是新搞的。蘭州、西安、包頭等,這些都是新的工業基地。當時,除了東北工業基地之外,關內的工業基礎非常薄弱。抗戰期間,設在上海、武漢的工廠,能夠搬遷的都搬遷到內地去了,包括河南的一些紗廠都搬到陜西寶雞去了。所以,這時我們要建設新的工業基地。例如,我們必須建設一批紡織工業基地,在北京、西安、石家莊等地建設紡織基地,就是在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布局的,這都不在“156項工程”里面,因為紡織工業我們有基礎,可以靠自己發展起來。太原榆次的紡織機械廠,是解放以后我們自己建設起來的,它制造了大量的紡織機械,與上海、青島等地生產的機械配套起來,起了很大作用。所以,當時輕工業主要靠我們自己建設。
三、避開沿海這些敵人可能騷擾的范圍。這樣可以既防止國民黨的破壞和轟炸,又能建設和發展得快一些。當時,我國大陸的沿海地區還處于國民黨軍隊騷擾的范圍之內,全國解放以后,國民黨還派空軍轟炸過上海。在第一個五年計劃中,我們提出在武漢大冶建一個鋼鐵廠,蘇聯方面開始不同意,提出這里在國民黨空軍轟炸范圍之內。所以,“156項工程”要遠離沿海,向內地布局。
在第一個五年計劃建設中,我國經濟建設的技術力量發展很快。我們不斷學習蘇聯經濟建設的經驗,從不懂到懂。例如,發展工業需要技術力量,主要是設計和設備制造,設計和設備制造是我們當時的一個薄弱環節,所以,設計主要是靠蘇聯。同時,我們在一些地方也成立了一批設計機構,配合蘇聯設計專家的工作,這樣逐步建立起我們自己的設計隊伍和設計機構。冶金部的黑色冶金設計院、有色冶金設計院、化工設計院、建材設計院就是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現在,這些設計院都已經發展得很大了。我們還建立了一批研究機構,我們是要依靠蘇聯來設計,但我們要配合它設計,將來真正要發展還需要加強我們自己的研究機構。冶金部專門成立了一個建筑研究院,搞施工建設。還建立了地質勘探隊伍,這是設計的前哨戰。建設嘛,總是地質勘察,勘探先行。另外,就是建立一批學校,除了東北那一批學校之外,重工業部在西安建立了冶金建筑學院,在湖南建立了礦業學院,在北京建立了鋼鐵學院。還建設了一大批中專。
在第一個五年計劃實施過程中,我們一批技術隊伍成長起來了。一開始,不只是“156項工程”建設要靠蘇聯專家,就是其他企業的生產恢復也要靠蘇聯專家,后來我們的工程技術人員成長起來了,這就靠我們自己。特別是東北工業部那時候派了一批人到蘇聯去實習,他們回來以后發揮了重要作用。“156項工程”建設我們是采取請進來、派出去的辦法,請來一批蘇聯專家分布在各個項目上,我們當時的許多建設項目都有蘇聯設計專家和施工專家的指導,生產開工的時候還得由他們的生產專家來指導。同時,第一個五年計劃以前和第一個五年計劃初期,我們派出去到蘇聯學習的這批人,回來后都起了重要的作用,這批人后來都成為我國經濟建設各條戰線的骨干。還有一批老干部從軍隊或其他戰線轉到工業戰線,他們被派到各種學院去學習,逐步成長為專家。
記者:在建國初期我們的經濟建設中,我們雖然也在不斷按照符合中國實際的道路前進,但是是否可以說當時蘇聯那種經濟體制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袁寶華:是啊!當時“156項工程”建設中除了布局受蘇聯影響之外,在項目和投資的決策與管理上,都是按照蘇聯這一套搞法做的。在決策上的一個主要問題就是采取軍民分開,集中力量重點建設了一批軍工廠,生產民品方面的力量比較薄弱。所以真正到改革開放以后,轉軌就慢得多了。這是我們學蘇聯的搞法帶來的一個老毛病。西方國家很少有專門的軍工廠,我們是跟蘇聯學習的,專門設了一批軍工廠。
決策上的另一個主要問題就是大而全。在當時情況下,別人幫不上你的忙,只有靠自己。企業設在地方,地方的服務功能跟不上,只有自己為自己服務。所以每一個企業,都拖了一個很大的后勤機關。一直到劉少奇同志提出建立托拉斯以后,國家經委才開始抓專業化協作。第一個五年計劃沒有重視專業化協作,所以搞了大而全,這給以后的改革帶來一些困難。1963年,我去弓長嶺和鞍鋼進行調查,通過調查提出來鞍鋼存在四條短腿,可是仔細分析一下,這四條短腿都是別人不能配合的。比如運輸,鞍鋼廠內運輸是他自己干的,可是交給外部的運輸就困難了。改革開放以后,我到日本訪問參觀日本君津鋼鐵公司,該公司把公司內部的運輸也包給運輸部門,它不管。專業化協作到那么細微程度,我們不可想象。我們是軍民分割、自我服務、大而全,投資由國家全包起來。企業的所有利潤都上繳財政,因為國家是集中力量打了殲滅戰。
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工程建設還是很重視質量的,整個工程質量也算不錯,也重視勞動生產率。可是就當時來說,我們只能采取低工資、高就業的辦法,在就業問題上,毛主席提出來三個人的飯五個人吃,那就是盡量地使社會安定下來。“156項工程”還是比較嚴格地按照蘇聯的設計做的,蘇聯設計方案中連人數都規定了。哪個工廠需要多少人,它都給我們設計了,我們無非給它加上了自我服務這一條。因此,造成人浮于事,大鍋飯,應該社會化不能社會化。不搞社會化這一條改變起來比較困難。
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雖然咱們對于經濟建設缺乏經驗,可是那時是恭恭敬敬向蘇聯學習,向專家學習,嚴格地按照經濟規律來辦事情。基本建設也是嚴格地按照程序辦事情。我印象最深刻地就是陳云同志在北京飯店召開干部會議,各個省市都由領導同志參加。陳云在會議上批評了“邊設計邊施工”,他特別對那些在戰爭期間建立了功勛的老同志說,你們到經濟戰線上來不能瞎指揮啊!他講:有人拍了胸脯子說,某個建設項目要出了問題,你殺了我的頭。陳云同志講,就是殺了你的腦袋也不能彌補國家的損失。那時候陳云同志領導經濟工作,抓得比較緊。薄一波同志在許多會議上也常舉一個例子,就是太原榆次紡織機械廠建設廠房的時候,基礎打樁有一百多根柱子,其中有幾十根不合格。當時負責經濟工作的同志,這一條是抓得很緊的。
第一個五年計劃的指導思想是對頭的,集中力量打殲滅戰是對頭的,嚴格管理、一絲不茍、注重質量都是完全對頭的。我們提倡勤儉辦企業的作風,艱苦奮斗、克服困難的精神,這也是對頭的。因為我們的這個指導思想明確,而且一直貫徹到基層,為廣大職工所接受,所以這一批工程質量還是好的,最后形成了我們國民經濟的重要基礎,同時也取得了經濟建設的重要經驗。三句話:打下了基礎,取得了經驗,培養了人才。
記者:在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制定和實施中,我們有哪些成功的基本經驗?
袁寶華:“一五”計劃是我們制定的第一個全國性的經濟計劃。制定這個計劃真可以說是在干中學、學中干,通過學習計劃工作經驗,結合我國的實際,逐步完善成熟起來的。“一五”計劃制定的一些基本經驗,我想有幾條:
第一,“一五”計劃是在國民經濟恢復的基礎上,要發展我們的國民經濟,實行了重工業優先這么個方針。這種情況在好多國家都類似,日本戰后恢復和發展它的經濟的時候,采用的是重化工業優先發展的方針。經過“大躍進”的經驗教訓,才總結出農、輕、重這么個發展順序。就在這種情況下,毛主席還講過,農輕重的順序也可以違反一下,那就是說在必要的時候,我們的產業政策可以有所調整。所以,第一個五年計劃除了對農業、個體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之外,重點是發展重工業。
當時我們的外交方針是一面倒,為什么要一面倒呢?因為在帝國主義的重重封鎖之下,不一面倒也不行,也只有這一條路,找蘇聯的援助,蘇聯的方針就是優先發展重工業。我們采用蘇聯這個方針,實際上是從我們自己的需要出發,我們當時就是要發展重工業,要發展以重工業為基礎的軍事工業,相應地發展一些輕工業。農業則是走合作化的道路,在工商業社會主義改造過程中,第三產業受到很大排斥。特別是“大躍進”時期,把城市的許多第三產業都變成了街道工業。因為街道工業是個擾民工業、污染工業,后來才被迫調整出去。所以,第一個五年計劃優先發展重工業,是和當時的國際環境,和我們的實際需要緊密相關的。現在看起來,第一個五年計劃優先發展重工業還是正確的,正是因為第一個五年計劃抓了這些重點項目,才打下新中國以重工業為龍頭的這么一個經濟基礎。沒有這些燃料工業的發展,不能夠給國民經濟提供動力;沒有這些原材料工業的發展,不能夠使國民經濟擺脫無米之炊的狀況;沒有這些機械工業的發展,不能夠為國民經濟各個部門的發展提供技術裝備。所以總起來看,第一個五年計劃的產業政策、建設方針,特別是第一個五年計劃集中力量打殲滅戰的這個方針是完全正確的。
第二,第一個五年計劃我們舉國上下艱苦奮斗、勒緊褲帶,把一切力量集中到完成五年計劃上來,在建國初期這是完全必要的。到了50年代初期,雖然蘇聯已經經過了這么七、八年的戰后恢復,可是它過去大傷了元氣。它從戰敗國搬來一些機器,得到一些補償,所以它恢復得比較快。可是蘇聯幫助中國這么一個大國進行第一個五年計劃建設,要搞這么一批重點工程,進行這么大規模的經濟建設,老實說它也是很吃力的。就它來說,為著擺脫帝國主義的封鎖,幫助中國能夠建設起來,也是它的戰略利益所在。東歐的社會主義國家只是些小國,對我們這個東方大國,它確實花了力氣,下了本錢,但它對中國也有所要求,就是稀有金屬和橡膠。所以,我們在蘇聯談判稀有金屬項目的建設比較順利,就是它有需要。同時,它提出這么一個戰略部署,就是要在海南島種橡膠。人造橡膠它還沒有完全過關,它在蘭州幫助我們搞了一個人造橡膠一廠,搞了好幾年最后才搞成,那就說明它的技術并不成熟,帝國主義又封鎖它的天然橡膠的供應,而且進口的價格比較高。社會主義國家中,只有中國有這么一塊熱帶和亞熱帶的地方,所以,我們在海南島是下了本錢。王震同志那個時候做農墾部長,在海南島搞橡膠基地,專門把何康同志(后來擔任過農業部部長)從廣州的研究部門調到海南島去,在海南島搞熱帶植物研究所,后來在那兒辦了個大學,培養了一批人。海南島種橡膠成功后,又在與海南島處于同一緯度的西雙版納也種植橡膠。這些重點項目的安排是我們的戰略部署,實際上是一個國際化的戰略部署。
第三,那時制定計劃我們往往是從主觀愿望出發,有些計劃提得不夠實事求是,所以,蘇聯方面就先給我們務虛,講怎么樣來制訂計劃。蘇聯制訂計劃很重要的一條是留有余地,薩布洛夫找李富春和我們這個代表團的人談話的時候,強調了這一條。他說計劃總要留有余地,總要給知識分子和勞動者留下除了他努力可以達到的目標之外,他還可以超過計劃。假如你定個計劃,大家花了力氣最后沒有完成,這就很挫傷大家的積極性。你定了計劃,經過努力他不只是完成了,而且能夠超過,這就鼓舞大家的積極性。所以,他提出來最好一年的計劃能夠十個月完成,他說我們蘇聯就是這樣子。一年的計劃都能夠提前到十月革命節前完成,11月7日這一天大家都高興,因為計劃超額完成了。精神上得到鼓舞,物質上得到獎勵,五年計劃最好四年完成,就是能夠提前完成。他說你要定個計劃,經過努力完不成,知識分子和勞動者是要哭鼻子了。所以,留有余地是很重要的一個制定計劃的方針。
第四,接受蘇聯經驗的教訓,制定計劃一定要有可靠的自然資源。發展輕工業,你要有農業的自然資源;發展重工業,你要有礦山的自然資源。薩布洛夫講烏拉爾建設一個礦山,工人集中到這個地方去了,家屬宿舍也都蓋上了,選礦廠、辦公樓都蓋上了,結果開礦的時候沒有經驗,礦源枯竭,最后造成巨大的浪費。他說資本主義國家也不采取這個辦法,資本主義國家采取招聘多少工人,不帶家屬到這個地方去,免得帶上家屬到最后下不了臺。所以,在我們談判過程中,他摳資源摳得非常嚴格。所有他講的這一套,后來我們整理了一本書,就是《計劃經濟概論》那本書。再一條,就是重視已經有的工業基礎,因為舊廠改造、老基地的擴建,都是節省投資,節省時間,見效比較快的。
第五,那個時候比較好辦的就是集中力量搞這些重點項目,大家目標比較集中,各個方面配合得比較好。因為第一個五年計劃,蘇聯給予大力援助,中央下這么大的決心,集中這么多人力、財力、物力,要打這個殲滅戰。所以,第一個五年計劃規模雖然比較大,可是進展得比較順利。譬如武漢鋼鐵公司,1954年才議定廠址,這就開始調集施工力量,根據蘇聯設計,平整廠區,進行一些準備工作。同時我們做生產準備,除了蘇聯給予供應的設備之外,配套設備的訂貨、建筑材料的調集等等,搞得比較快,1958年一號高爐就出鐵了。
包頭鋼鐵公司也是1954年選擇廠址,它這個地方建設條件當然困難一些,缺乏大城市的支援。包頭在大西北,比較荒涼,當時這個城市一共只有五個警察。白云鄂博礦是咱們發現的,過去就知道白云鄂博這個地方有鐵,《資治通鑒》上記載唐朝大將李靖率領部隊去追突厥,一直追到塞外的鐵山。鐵山就是這里。解放以后咱們專門派了一個地質隊到這兒做調查,地質隊的同志晚上上班的時候拿個大棒子,因為狼多,他們得對付狼。我們1954年到包頭去選擇廠址的時候,我到這個礦山去過,1956年,我寫過一篇介紹包鋼和白云鄂博的文章,發表在《解放軍報》上。
第六,我們在建設礦山和冶金工業企業時,十分重視綜合利用。白云鄂博的稀土是我們發現的。最早是由上海的一個研究所發現的,1953年這個研究所就分析出來,他們已經知道這個里面有稀土。宋應同志1953年到莫斯科去的時候,就跟我講了這個事。至于稀土的具體情況還不清楚,那個時候我們的分析手段也差。我們國家的稀土儲藏比較全,稀土一共16種元素。現在包鋼和攀鋼的鋼軌特別搶手,是因為它里面有稀有金屬。礦山的綜合利用在那個時候就開始抓了。從包鋼開始,就感到這些寶貴的東西,光是取鋼鐵太可惜。可是那時候的技術水平低,拿不出來它。我們在提煉稀土的時候,蘇聯沒有給什么幫助,完全是我們自己搞的,因為蘇聯沒有這個礦。原來我是中國稀土協會負責人,后來由徐馳同志負責,還搞了個稀土辦公室。過去根本沒有綜合利用這個觀念,第一個五年計劃綜合利用這一套算是形成了。
記者:打倒“四人幫”之后的幾年中,您先后四次出訪西方主要資本主義國家,考察它們的經濟發展和企業管理,探索中國經濟體制改革和企業改革問題。您能否談談這些出訪的情況。
袁寶華:這四次出訪都是在打倒“四人幫”之后不久。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對實行改革開放方針,特別是對經濟體制改革和企業改革影響是比較大的。國務院決定這幾次出訪,是深謀遠慮的。1977年底去英、法訪問,我完全沒有思想準備,這是先念同志提出來的。接著到日本訪問,這也是先念同志提出來的。到美國去訪問,這是我們提出來,國務院同意的。又到西歐去訪問。到美國、西歐去訪問,這都是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目的性就更明確一些。
記者:您參加了1952至1953年中國與蘇聯關于蘇聯支持中國經濟建設的談判,又較早在改革開放初期率團訪問西方國家,比較前后不同時期的出訪,您有什么感受?
袁寶華:改革開放初期的幾次訪問和50年代初期到蘇聯去訪問,有共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
主要的共同之處就是要向這些國家學習。到蘇聯去訪問,主要是我們要開始實行第一個五年計劃,在當時我們被帝國主義封鎖的情況下,只有向蘇聯學習,而且我們要實行計劃經濟體制,必須向蘇聯學習。在打倒“四人幫”之后,雖然當時還沒有提出改革開放的方針,可是我們要打開國門走向世界,這是當時已經在醞釀的,出去也是為了學習,要學習發達國家他們的經濟發展,為什么我們和他們有這么大的差距,他們的優點究竟在哪里?我們的不足之處究竟在哪里?這就需要出去進行考察,學習這些國家經濟發展的成功經驗,來補我們的不足,就這一方面來說,是共同的,都是為了學習。
在蘇聯住了十個月,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蘇聯計劃委員會薩布羅夫支持下給我們講了一個月課,這是很重要的學習,而且當時蘇聯計劃委員會提出做計劃的三個原則,對我們影響相當大,回來向周總理匯報,周總理非常重視,說我們要學習蘇聯求實的精神,蘇聯搞計劃經濟這么多年,它有豐富的經驗。蘇聯提出來職工人數增加的速度不能超過生產總值增長的速度,這樣才有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職工工資增長的幅度不能超過經濟增長的幅度,這樣才有積累;工人人數增長的幅度不能超過技術人員增長的幅度,也就是說,技術人員增長的幅度要超過職工人數增長的幅度,這樣才能提高技術水平。周總理聽了以后,非常高興,他說就是要學習蘇聯成功的經驗。包括學習蘇聯計劃要留有余地的意見,假如計劃不留有余地,計劃不能完成,這就要大大損傷職工和全體人民的積極性。另外到蘇聯工廠里多次進行參觀,感到蘇聯工廠管理、技術水平遠遠超過了我們,因為當時我們正處在國民經濟恢復剛剛完成的情況下。
20多年后到這些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去進行考察,就感到這些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之所以經濟發達,它走的一條道路看起來是可取的。它強調競爭,強調優勝劣汰,這就給我們企業增加了壓力,換句話來說就是提供了前進的動力,這是很重要的一條。我們在英國參觀了一個礦山,這個煤礦下邊干干凈凈,地下鋪的是黃土,下煤礦看不到黑的東西,一直到掌子面才看到煤。在掌子面的工人雖然也是黑眉烏眼的,可是它使用先進的生產工具,在安全上有保證,看了以后很受啟發,我們的礦山不斷地發生事故,老實說安全在很大程度上還缺乏科學管理的保證。所以這兩次對不同國家的考察,都是很重要的學習,都有很大的收獲。
至于不同之處,主要就是我們到蘇聯去考察學習,有一個重要目的是請求蘇聯援助我們。特別是當時我們的經濟基礎很薄弱,剛剛完成三年恢復,那時看到蘇聯的企業是羨慕得不得了,請求它在技術上、裝備上援助我們,這是有償的援助,我們還要相應地在五年計劃中供給他們稀有金屬(鎢、錫、銻、鉬、汞)。同時我們共同開發海南島的橡膠基地,這也是社會主義陣營的需要。至于說打倒“四人幫”后,到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考察,開始主要是開開眼界,因為我們閉關鎖國20多年,也就是西方帝國主義國家封鎖了我們20多年,雖然我們每年還開廣交會,進行貿易,可是對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了解太少,我們的外貿人員在這方面也做了不少工作,可是我們國內做經濟工作的人對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情況不甚了了。打開大門,出去一看,眼花繚亂。當時我們走出去看一看,開開眼界,主要就是我們要集中精力發展經濟了。
經過20多年的建設,我們已經有了比較像樣的經濟基礎,我們國家的國力雖說不夠強大,可是也有相當的基礎了,我們這一次出去考察學習,就是取他人之長,補我們不足。這就和我們到蘇聯去考察時情況大不一樣了。去蘇聯考察是帝國主義國家嚴密封鎖我們的時候,當時對立、對抗非常嚴重,朝鮮戰爭還沒有結束。打倒“四人幫”之后出去考察,這時西方國家也想和我們打交道,就是雙方都有共同的增加經濟交往的愿望。
記者:您前后兩個時期的出國考察都面臨著中國經濟體制大變革的形勢,前一次是要建立計劃經濟體制,后一次是要發展市場經濟。這兩個時期的考察對于我國的經濟體制探索有什么意義?
袁寶華:第一次到蘇聯去考察是為了要改革我們舊中國的經濟體制,要建立新中國的計劃經濟體制;后來到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考察,就是要考察他們發展商品經濟的經驗。雖然當時還沒有開三中全會,對計劃經濟體制還沒有提出明確的改革的目標,可是已經在醞釀了。1977年召開大規模的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會議以后,我們的經濟發展總想找一個新的出路。長期以來我們想擺脫蘇聯經濟發展模式,這是第一個五年計劃勝利完成之后,總結第一個五年計劃的發展經驗,毛主席提出“超英趕美”,那時就想擺脫蘇聯經濟管理和經濟發展模式。當然道路沒有選擇對,選擇了個“大躍進”,急于求成,違反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走了一條彎路,造成很大損失。可是當時的本意是想找一條新的道路,找一條中國發展社會主義的道路,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毛主席那時提出“大躍進”、人民公社、總路線時,就是要擺脫蘇聯模式的影響。后來道路越走越偏,到“文化大革命”,這教訓非常深刻,它深深地教育了我們。
打倒“四人幫”以后,打開大門,大家出去看一看,首先感覺到我們自己的企業管理很落后。小平同志早在1975年就提出來,企業管理是件大事情,一定要把它抓好。1978年上半年,他訪問日本,看到日本經濟發展的成就,很有感觸,感覺到我們無論是在技術上、還是管理上都落后。就日本經濟的發展歷史來看,在我們完成“一五”計劃之后,實行“大躍進”之前,我國的經濟水平和日本差不多,“大躍進”這幾年我們受了損失、走了彎路,日本沒有走彎路。“文革”十年我們又受到干擾破壞,日本則是穩步前進,這一下子把中國和日本之間的差距拉大了。日本又積極引進外國技術,學習美國的管理方法,日本的發展對我們啟發比較大。
就當時我們的指導思想來說,在引進和發展上有急于求成的心情,對“文革”對我國經濟的破壞、對生產秩序的破壞、對人們思想的干擾估計不足,認為打倒“四人幫”之后什么問題都解決了,就可以集中力量發展經濟了,急于求成,沒有從“文革”的爛攤子這個實際出發。同時,睜開眼睛看看國外的情況,沒有改革開放的思路。雖然打倒“四人幫”以后,要出去看看,開開腦筋,就像先念同志1977年冬天要我和李強到英、法考察一樣,出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干的。可是我們還沒有把它提高到改革開放方針的高度,當時還意識不到我們的計劃經濟體制有問題,我們缺乏這個思想。
打倒“四人幫”、“文革”結束以后,我們怎樣適應黨的工作重心轉移、適應改革開放的方針,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李先念同志是走在時代前面的,他一直抓我國的財貿工作,對商業市場比較熟悉。黨的工作重心實現轉移后,企業的作用越來越大。怎樣適應這種新形勢的要求,使企業在計劃經濟條件下有些自主權,實際上企業擴權從深層次講,是要突破計劃經濟體制限制,找到擴權這么個突破口。另一方面,我率代表團從日本訪問回來向國務院作了匯報,華國鋒主持匯報,我們感到先念同志聽進去了,特別是我介紹在“大躍進”以前日本經濟和我們差不多,后來差距越來越大,他們在管理、新技術方面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經驗,日本在這些方面先是學習美國的經驗,后來又根據自己的實際消化吸收,形成自己的特點。我們代表團中的鄧力群、馬洪、孫尚清和吳家駿等專家都深感必須從理論上提出發展商品經濟,貫徹有計劃按比例原則,離不開發展商品經濟,離不開商品交換。發展商品經濟,離不開企業根據市場需要來生產。這兩方面都使先念同志感到要貫徹三中全會精神,就必須對企業實行擴權。當時商業已經有了一點自主權了,在計劃經濟時代它還是有一點選擇、一點權利的,感到在商品流通上也需要一些自主權,這樣才能做活生意。
記者:改革開放以來,您一直大聲疾呼并積極推動我國企業按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原則進行改革。您感到這其中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袁寶華:我每一次率團出國訪問回來,李先念同志總要找我去匯報。特別是在我們談到西方國家企業發展和管理方面的成功經驗的時候,先念同志十分關注。后來他找我并對我講要搞一個擴權的文件,我們國家經委研究室就搞了一個擴權十條。為了搞這個條例國家經委到一些地方進行了調查研究,召開了有各部門負責人和一些企業負責人參加的座談會,提出了企業擴權的意見。但是在這時,財政部門已經和我們國家經委的意見不一致了。
在原有計劃經濟這種體制的管理下,企業已經進入死胡同。財務規定管得太死,管得不合理。例如,冶金部門搞大修,規定大修不許變樣。首鋼搞高爐易地大修,財政部門反對,為此我們吵了一架。計劃經濟這一套束縛經濟發展,所以要改革,改革很自然就要突破這種不合理的框框,擴權十條應運而生。先念同志一直抓財貿,了解財政存在的弊端。若非先念堅持要給企業擴權,財政部門不一定會接受擴權十條。
十一屆三中全會實現了全黨工作中心的轉移,也就是說重新確定了我們黨在新時期的總路線,這是個大轉折,是帶有革命性的轉變。我看當時最難的是人的思想觀念的轉變。所以,小平同志一開始就提出來要解放思想,要向前看。許多中央領導同志在做艱苦的說服工作,陳云同志、先念同志多次就思想解放發表講話。
當時大家都談市場調節,就是不敢提市場經濟。已經提出來有計劃的商品經濟,就是回避市場這兩個字。當時提了一個“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還真把它放到“為輔”的地位,也不敢提市場經濟,只能提個市場調節。市場調節么,那還不就是個經濟形式,這就反映出當時大家的思想觀念還沒有大的突破。不是小平同志最后大膽地提出來市場和計劃都是個手段,老實說還沖不破這個傳統思想觀念的束縛。就工業部門來說,就企業來說,這很明白,它離不開市場。我們看得很清楚,西方發達國家的市場經濟確實把經濟搞活了,企業面向市場,根據市場的需要來安排自己的生產和經營活動,而且毛主席早就提出來價值規律是一所大學校。價值規律是市場和市場經濟的一個核心問題。
記者:您認為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在探索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有哪些經驗值得銘記?
袁寶華:如果總結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提出和確立的過程,我感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幾條:
第一條就是反對“兩個凡是”,進行撥亂反正,提出全黨工作中心轉移。
第二條就是解放思想。在延安的時候,毛主席講過“放下包袱,開動機器”,這是解放思想;小平同志批“兩個凡是”,這也是解放思想。“階級斗爭為綱”是毛主席提的,階級斗爭要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而改革開放以后,實現全黨工作中心轉移,就必須改變這一條,這就要解放思想。
第三條就是實事求是。解放思想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要堅持實事求是,實事求是是毛主席歷來提倡的,在《改造我們的學習》里把教條主義、不實事求是批評的體無完膚,很有名的就是教條主義是“墻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所以,把實事求是和解放思想一起提出來非常重要,不解放思想也就不能夠提出來全黨工作中心的轉移,不解放思想也就不能夠擺脫“兩個凡是”枷鎖的影響。恢復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這一條非常重要。因為咱們在路線上犯錯誤的時候往往是左右搖擺,不是走“左”的極端,就是走右的極端,當然“左”的時候多一些。提出和恢復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就是防止了在思想路線上走極端,防止了“左”傾路線死灰復燃。
第四條就是改革開放。長期閉關鎖國,打開大門,眼花繚亂。在日本訪問時,人家提出來是不是允許外國人到中國投資這個問題,我們當時精神上沒有準備,還不敢正面回答。就當時來說,大家非常明確的就是,改革是一場革命,革一切舊思想、舊體制、舊機制、舊習慣的命。這四條我看很重要,就是以這四條作為指導思想,我們才能進行一系列的撥亂反正。
我國經濟幾十年的發展表明,找到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正確道路是十分不容易的。值得全黨和全國人民慶幸的是,這條正確道路,終于由鄧小平同志在科學地總結歷史經驗中找到了。這一正確路線開始實施,就得到全國人民的衷心擁護。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后來又提出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就是十二大總結的“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又經過十年的摸索,一直到十四大,才確立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目標。從1957年到1992年的25年時間,才探索出這一條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這就是薄一波同志與我們談話時所講的那一句話,找到這一條路線,是始于毛,而成于鄧。(責任編輯:曉 虹)
從中共十三屆四中全會的召開到今天,已經過去整整十三年了。在這十三年里,中國的飛躍發展贏得了世界各國人民的贊嘆,甚至那些反對我們的人也不能不承認中國的巨大進步。那么,在這十三年里,中國取得了哪些輝煌成就?而這些成就又是怎樣取得的?在中共十六大召開的前夕,本刊記者就這些問題采訪了中共十六大代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主任孫英同志。我們現在處于建國以來歷史上最好的時期
記者:在中共十三屆四中全會上,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中央第三代領導集體正式形成。當時,小平同志對新的領導集體寄予厚望,他說:“國家的命運、黨的命運、人民的命運需要有這樣一個領導集體。”從那時起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三年了,您能否談談,在這十三年里,在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第三代領導集體的領導下,中國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孫英:按照小平同志所設計的發展戰略,到上個世紀末,我國國民生產總值按人口平均達到八百美元,人民生活達到小康水平;到新世紀中葉,我國力爭接近世界發達國家的水平,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這是兩個關系到國家命運、黨的命運、人民命運的極其重要的戰略目標。而這十三年正處在實現世紀末戰略目標、開拓下一個戰略目標發展道路的關鍵時期。現在,回過頭來看,我們深感慶幸,在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領導下,中國各方面建設事業蓬勃發展,這十三年成為建國以來歷史上最好的時期,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記者:這些變化主要表現在哪些方面?
孫英:概括地講,這十三年的成就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我國初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經濟結構趨向合理,全方位對外開放格局基本形成;國民經濟持續、快速、健康發展,綜合國力不斷增強;勝利完成現代化建設“三步走”戰略的第二步目標,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實現翻兩番,人民生活總體達到小康水平;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不斷發展,基層民主不斷擴大;政府機構改革取得重大成效,社會主義法制建設日益健全;“一國兩制”的偉大構想在香港、澳門變為現實,并取得成功實踐經驗;卓有成效地領導反“臺獨”的斗爭,祖國統一事業取得重大進展;堅持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構筑了面向新世紀的對外關系格局;質量建軍取得突出成效,開創了人民解放軍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的新局面,等等。步入政治穩定、經濟繁榮的小康社會
記者:您能否有重點地對幾個方面作些具體的介紹?
孫英:首先,這十三年是政治穩定、人心凝聚的十三年。政治穩定是社會發展進步的基本保證。早在上個世紀50年代,毛澤東同志就提出要造成“一個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紀律又有自由,又有統一意志、又有個人心情舒暢、生動活潑,那樣一種政治局面”的目標。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共產黨人付出了艱辛的探索和努力。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這個目標逐漸變為現實。特別是在這十三年里,面對復雜、嚴峻的國際形勢,第三代領導集體始終高舉鄧小平理論偉大旗幟,始終堅持“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基本路線,在跨越世紀的關鍵時刻,江澤民同志又提出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堅持與時俱進,堅持黨的先進性,堅持執政為民,所以贏得了廣大人民的衷心信任、擁護和支持,形成了安定團結、同舟共濟的政治局面。這個局面可是來之不易呀!沒有這樣一個政治局面,其他方面的建設就不可能健康發展。1998年,當我國面對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時,在黨中央的領導、指揮下,全國軍民萬眾一心,眾志成城,不怕困難,頑強拼搏,堅韌不拔,敢于勝利,取得了抗洪斗爭的偉大勝利,這幅感人的歷史畫面,可以說是安定團結、同舟共濟的政治局面的生動寫照。
由于有了一個安定團結、同舟共濟的政治局面,所以這十三年又是我國經濟建設成就最為輝煌的十三年。最突出的例證,就是我國的綜合國力在這十三年里有了一個飛躍發展。1989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為16909億元,到2001年則達到95933億元,平均年增長速度為8.3%,在世界的排名也由1990年的第十位上升到第六位。在各國經濟低迷的形勢下,曾一度遭受西方國家封鎖的中國卻“風景這邊獨好”,呈現出蓬勃生機,連續十余年經濟高速增長,這在世界經濟史上堪稱奇跡。世界一些知名大企業家對于中國的飛躍發展也贊嘆不已。最近,日本三洋電機公司的董事長在中國考察之后說:“我對中國如此迅速的變化感到驚訝。”日本媒介也評價說:“中國魅力無窮。”
經濟的飛躍發展,為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打下了扎實的物質基礎。所以,這十三年是人民得到實惠最多的十三年。這里有幾組數字很能說明問題。1989年,城鄉居民年底儲蓄存款余額約為5196億元,而到今年6月底,則達到81712億元;1989年,人均收入城鎮居民約為1376元,農村居民約為602元,到2001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到6860元,農村居民人均現金收入達到1748元;從1990年到2001年,全國人均食物消費支出占生活消費總支出的比重逐步降低,恩格爾系數從60.3%下降到42.8%。
記者:您所提供的這些數字,應該包括幾千萬貧困人口。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兩個方面的問題:第一,我國絕大部分群眾平均生活水平應該比以上數字更高;第二,若要進一步大幅度提高我國人民平均生活水平,關鍵是幫助尚未擺脫貧困的群眾脫貧致富?
孫英:是的。所以,在這十三年里,第三代領導集體始終把扶貧工作當作大事來抓。1994年,國務院制定了《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提出在20世紀最后七年內,基本解決全國八千萬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此后,中央于1996年、1999年、2001年相繼召開扶貧工作會議,部署扶貧開發工作。到《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完成時,我國的貧困人口已由八千萬下降到三千萬,占農村人口的比重下降到3%左右。精神文明與物質文明、政治文明協調發展
記者:人民群眾的生活質量提高了,必然會對精神文化生活提出更多、更高的要求。在這十三年里,我國在精神文明建設方面取得了那些成績?
孫英:這就是我要談的第四個方面:這十三年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取得豐碩成果的十三年。1989年,小平同志在總結我國改革開放十年歷史時曾尖銳指出:“十年最大的失誤是教育,這里我主要是講思想政治教育,不單純是對學校、青年學生,是泛指對人民的教育。”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中央第三代領導集體把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作為極其重要的戰略問題來抓,從根本上改變了在某些地方曾一度出現的“一手硬、一手軟”的狀況。
記者:在精神文明建設方面,第三代領導集體主要采取了哪些重大舉措?
孫英:我在這里概括地列舉一下這十三年里精神文明建設方面的一些重大舉措:
1990年12月,中共十三屆七中全會把“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達到新水平”作為此后十年建設目標的五項基本要求之一。江澤民同志在會議上就十年規劃和“八五”計劃發表重要講話,指出:“越是改革開放,越要加強思想政治工作,越要抓緊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教育,越要提高民族自尊心、自信心,越要強調增強自力更生的能力。”
1991年7月1日,江澤民同志在紀念建黨七十周年時嚴肅提醒領導干部“要記取前幾年‘一手硬、一手軟’的教訓,堅持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的方針,發揮我們黨重視思想政治工作的優勢,保證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經濟、政治、文化的協調發展”。
1992年10月,江澤民同志在中共十四大報告中把堅持“兩手抓”作為今后的十項重大任務之一,指出“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搞好,才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
1993年11月,《鄧小平文選》第三卷出版發行,中共中央同時做出《關于學習〈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的決定》。《決定》要求要聯系當前的形勢和任務,學習鄧小平同志的著作,用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武裝全黨,教育干部和人民。
1994年1月,江澤民同志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提出:宣傳思想工作要以科學的理論武裝人,以正確的輿論引導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優秀的作品鼓舞人,不斷培養和造就一代又一代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社會主義新人,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中發揮有力的思想保證和輿論支持作用。這一段重要論述,成為宣傳思想工作的根本指導方針。
1994年8月23日,中共中央印發《愛國主義教育實施綱要》,就開展愛國主義教育的指導原則、主要內容和工作重點等作了明確的規定和部署。
1996年10月,中共十四屆六中全會審議和通過了黨在改革開放新時期的第二個精神文明建設的決議。《中共中央關于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站在實現我國跨世紀宏偉目標的歷史高度,進一步確立了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指導思想和此后十五年精神文明建設的主要目標,成為我國精神文明建設的指導性文獻。為了從組織上確保《決議》各項部署的實施,1997年5月,中共中央成立了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作為黨中央指導全國精神文明建設工作的議事機構。
1999年9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加強和改進思想政治工作的若干意見》,提出要充分認識加強和改進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性,堅持正確的方針原則,深入扎實地進行思想政治教育。
2000年6月,中央思想政治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江澤民同志在會上發表重要講話,要求面對新形勢新情況,思想政治工作在繼承和發揚優良傳統的基礎上,必須在內容、形式、方法、手段、機制等方面努力進行創新和改進,特別要在增強時代感,加強針對性、實效性、主動性上下功夫,這要成為今后加強思想政治工作的重點。
2001年9月,中央頒布《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提出要在全社會提倡“愛國守法、明禮誠信、團結友善、勤儉自強、敬業奉獻”的基本道德規范。
上述重大舉措,取得了突出效果,基本上克服了“一手硬、一手軟”的傾向,呈現出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協調發展的良好態勢。開創外交工作的新局面
記者:在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第三代領導集體剛擔負起領導黨和國家的歷史重任時,我國所面臨的國際形勢是十分嚴峻的。沒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外部環境,內部的穩定和發展就會受到嚴重影響。第三代領導集體是如何克服重重障礙,開創外交工作新局面的?
孫英:的確,在江澤民同志剛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時,我國所面對的國際形勢十分嚴峻。一方面,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橫加干涉我國內政,對我國采取所謂“制裁”措施;另一方面,蘇聯和東歐國家相繼解體,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遭遇一個多世紀以來最嚴重的挫折。一時間,“1999,不戰而勝”的喧嘩在國際舞臺上甚囂塵上。中國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面對這種嚴峻的形勢,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處變不驚,“冷靜觀察、穩住陣腳、沉著應付”,頂住西方國家所施加的種種壓力,堅持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方針,堅持改革開放,很快打破了外交僵局,開創了我國外交工作的新局面。可以說,這十三年是我國外交工作碩果累累的十三年。
記者:十三年外交工作的主要成果有哪些?
孫英:一是穩定和發展同大國和發達國家的關系。90年代中期,我國領導人提出,要積極致力于發展以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為主要特征的新型大國關系。根據這一原則,我國先后同俄羅斯、美國、法國、英國、日本、加拿大及歐盟建立和發展了面向21世紀雙邊關系的基本框架。
二是積極發展同周邊國家的睦鄰友好關系。90年代初,我國同周邊所有國家實現了關系正常化,此后,我國同周邊國家的關系不斷發展。在實施穩定周邊戰略的同時,我國也加強了同其他地區發展中國家在各個領域的友好合作關系。
三是積極開展多邊外交。1971年,中國恢復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后,開始逐步參與以聯合國為中心的多邊外交各個領域的活動。80年代中期,我國明確將多邊外交列為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的一個主要內容。90年代,我國在多邊外交領域日趨活躍,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
改革開放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方針,贏得了國際社會的普遍信任。2001年7月,北京以絕對優勢贏得2008年奧運會舉辦權;2001年12月1日,中國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此外,我國在這一年還成功舉辦了亞太經合組織第九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等重要國際會議。通過這一系列的活動和努力,中國在國際社會上的影響日益增強,地位越發重要。
此外,在這十三年里,“一國兩制”在香港和澳門的實踐、國防現代化建設、科學教育事業等等,也都獲得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豐碩成果,在這里就不一一細說了。統攬全局、處變不驚、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第三代領導集體
記者:聽了您的介紹,這十三年確實是成就輝煌的十三年。您能否再講講,我們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主要原因是什么?
孫英: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但關鍵原因,我想還是因為我們有了一個統攬全局、處變不驚、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中央第三代領導集體。十三年前,當醞釀建立中央第三代領導集體時,小平同志曾預言:“只要這個領導班子是團結的,堅持改革開放的,即使是平平穩穩地發展幾十年,中國也會發生根本的變化。關鍵在領導核心。”十三年的歷史證實了小平同志的這個預言。
記者:您能否結合十三年的歷史,具體談談在哪些問題的處理上或哪些重大決策體現了第三代領導集體統攬全局、處變不驚、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政治品格和卓越的領導藝術?
孫英:我僅列舉這樣幾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充滿風險的改革深化過程中,第三代領導集體始終堅持把發展作為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正確處理“改革、發展、穩定”三者之間的關系,引導我國各項建設事業走上協調、穩步發展的軌道。例如,在進行國有企業改革攻堅之前,我們已經著手建立社會基本養老金制度、國有企業下崗職工基本生活保障和失業保險制度、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這三條社會保障線;在農村深化改革的關鍵時刻,中央又明確規定長期堅持以公有制為基礎、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經營制度,以勞動所得為主和按生產要素分配相結合的分配制度。這三項基本經濟制度,農民群眾稱之為“定心丸”。從一系列決策中可以看出,中央的思路是非常明確的,必須把改革的力度、發展的速度和社會可以承受的程度統一起來。穩定是前提、改革是動力、發展是目的,用發展的辦法解決前進道路上遇到的各種問題,這可以說是這十三年改革成功的一條基本經驗,也是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中央第三代領導集體統攬全局能力的集中體現。
第二件事是我國實現經濟“軟著陸”,成功地防范和化解亞洲金融危機的襲擊。從1992年底到1993年,隨著我國經濟轉型,經濟生活中出現了過熱現象,引起投資規模迅速膨脹。需求的膨脹帶來了通貨的膨脹,通貨膨脹率很快上升到兩位數。江澤民同志敏銳地覺察到問題的嚴重性。1993年5月19日夜,江澤民同志給國務院領導同志寫信,在信中強調指出,對于經濟中存在的突出問題,要抓緊時機解決,否則,解決問題的時機就會稍縱即逝,倘若問題積累,勢必釀成大禍。6月24日,中共中央、國務院下發了著名的6號文件,即《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當前經濟情況和加強宏觀調控的意見》,開始采取一系列加強和改善宏觀調控的措施,主要包括實行適度從緊的財政貨幣政策、整頓金融秩序、控制投資規模、增加有效供給、運用進口調劑國內市場、整頓流通環節、加強價格監管等。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宏觀調控取得了顯著成效。從1995年開始,物價漲幅回落,到1997年上半年,全國商品零售價格漲幅從1994年217%的高位,回落到18%。而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在1996年達到96%,1997年達到8.8%。既保持了經濟高速發展的勢頭,又將通貨膨脹率控制在合理的范圍之內,這種成功的“軟著陸”,不僅在中國經濟史上是第一次,在世界經濟史上也是罕見的。宏觀調控和經濟“軟著陸”的實踐,進一步提高了我們對于金融危機的防范意識和應對能力,所以,當1997年亞洲爆發金融危機時,我國政府能夠從容應對,采取一系列措施成功地防范和化解這次來勢洶洶的金融危機的突然襲擊。
第三件事是啟動“科教興國”戰略。現代世界各國綜合國力的競爭,說到底就是科學技術和人才的競爭。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科學和教育的意義尤其重要。因為發展中國家必須有源源不斷的智力資源支持,實現可持續發展,才有希望在現代激烈的競爭中以較高的速度發展,最終躋身于發達國家行列。對于科學教育的這種關鍵作用,鄧小平同志在20年前就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他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我們要千方百計,在別的方面忍耐一些,甚至于犧牲一點速度,把教育問題解決好”。在鄧小平的這一思想的推動下,我國迎來了科學和教育的春天。
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從中國的實際情況出發,貫徹鄧小平的上述思想,把科學和教育提到了非常重要的戰略地位。1994年6月14日,江澤民同志在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指出:“在我們這樣一個有近十二億人口,資源相對不足、經濟文化比較落后的國家,依靠什么來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宏偉目標呢?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一條,就是把經濟建設轉到依靠科技進步和提高勞動者素質的軌道上來,真正把教育擺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努力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和科學文化水平。這是實現我國現代化的根本大計。”根據這一思路,1995年5月6日頒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速科學技術進步的決定》,提出了“科教興國”的戰略,即我國將重點依靠科技和教育來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中共十四屆五中全會又提出,實行經濟體制和經濟增長方式“兩個根本轉變”的一個重要環節,就是實施“科教興國”戰略,提高生產力發展水平和勞動者素質。1997年7月22日,江澤民同志在《國家科技領導小組第三次會議紀要》上作了重要批示,他指出:“小平同志明確提出中國在世界高科技領域要占有一席之地,其意義極為深遠。這個奮斗目標在我們這一代人手里一定要力爭實現。”在批示中,江澤民還強調:“必須從社會和經濟的長遠發展需要出發,統觀全局,突出重點,實行‘有所為有所不為’的方針,繼續加強基礎科學研究。”在世紀之交的關鍵時期,黨中央提出“科教興國”戰略,其意義極為深遠。有人曾這樣評價:“善弈者謀勢。‘科教興國’戰略的實施,是以江澤民為核心的黨的第三代領導集體,在世紀之交審時度勢之后投下的一著帶活全盤的妙棋。”這個評價是很恰當的。
第四件事是部署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談判。在這場曠日持久的談判過程中,面對美國等西方國家為中國入世設置的重重障礙,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中央領導集體始終保持冷靜、清醒的頭腦,堅持“走出去、引進來”的對外開放的總體戰略目標和在談判中要以“利大于弊”為前提的策略原則。
記者:由于入世對中國的長遠發展極為有利,所以美國往往提出一些苛刻的條件,刁難中國,阻撓談判的進程。那么,面對這些刁難,第三代領導集體是怎樣應對的呢?
孫英:對于美國的刁難和由此造成的曲折,我國領導人的態度是非常明確、非常堅定的。1998年,談判正處在艱難的相持階段,江澤民同志明確表示:“我們要通過談判在利大于弊的前提下加入世貿組織。”“利大于弊”,成為這場談判的策略原則。一年后,他又指出:“參加世界貿易組織,對促進中國參加國際貿易有積極作用,但如果不是由于我們的原因,而是由于條件太苛刻,中國不能接受,那末,即使參加不了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中國的加入問題再拖下去,中國的經濟照樣繼續向前發展。我們已經談了十三年,再等十三年,天照樣不會塌下來。我們就是要有這樣一種氣勢。”根據“利大于弊”的策略原則,江澤民同志對外明確宣布了中國談判的立場:第一,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是中國經濟發展和改革開放的需要,同樣世貿組織也需要中國;第二,中國是一個發展中國家,社會生產力還不發達,只能以發展中國家的條件加入世貿組織;第三,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其權利和義務一定要平衡。他說:“中國不會接受過高的、超出中國承受能力的要價。”由于在談判過程中我國領導人始終保持清醒的政治頭腦,采取“有理、有利、有節”的斗爭策略,最終通過這場馬拉松式的談判達到了我們預期的目標。
記者:您所講的這幾件大事,很能說明第三代領導集體杰出的政治品格和卓越的領導藝術。那么,您能否再進一步談談,第三代領導集體最可貴的政治品格是什么?
孫英:我想應該是強烈的憂患意識和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政治勇氣、理論勇氣。這種意識和勇氣的突出表現,就是在世紀之交,江澤民同志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
面對世紀之交的復雜形勢和中國共產黨所承擔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建設一個什么樣的黨,以及怎樣建設這個黨,是很長時間里江澤民同志潛心思索的重大課題。1999年1月11日,江澤民同志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金融研究班上講話時指出:在人類即將進入21世紀的歷史時刻,我們黨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社會主義發展中國家的執政黨,必須正確地分析和把握形勢,繼續堅持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同中國的具體實際緊密結合起來,全面加強和改進全黨的學習。這是我們黨永葆生機與活力的一個重要保證。我們黨的執政地位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由于集中了一大批先進分子,并在長期奮斗中為祖國和人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建立了偉大的業績,人民才充分信任和擁護我們。如果我們不能通過新的學習和實踐不斷提高自己,就會落后于時代,就有失去執政的資格、失去人民的信任和擁護的危險。這并不是危言聳聽。江澤民同志的這一段話,可以說是世紀之交的“盛世危言”,是一年以后江澤民同志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基本出發點。在2000年西北五省區黨建工作和西部開發工作座談會上,江澤民同志明確指出了堅持“三個代表”要求的出發點和著眼點。他說:“時代在發展,形勢在變化,我們黨要不斷鞏固自己的執政地位,必須緊跟世界發展進步的潮流,始終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和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堅決解決黨內存在的突出問題。提出堅持‘三個代表’的要求,其出發點和著眼點就在這里。”在2001年“七一講話”中,江澤民同志再次要求全黨要居安思危,增強憂患意識。今年5月,江澤民同志在四川考察時語重心長地告誡全黨:“我一直說,講憂患意識,首先要憂黨。”十天后,江澤民同志在中央黨校又一次強調說:“國際局勢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世界多極化和經濟全球化的趨勢在曲折中發展,科技進步日新月異,綜合國力競爭日趨激烈。形勢逼人,不進則退。”顯然,江澤民同志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包涵著強烈的具有時代特色的憂患意識:如果中國共產黨不能把握時代精神,不能緊跟世界發展進步潮流,不能始終保持自己的先進性,就有失去執政資格、失去人民的信任和擁護的危險。在這種強烈憂患意識下產生的巨大壓力,成為我們黨今后相當長一段歷史時期加強黨的建設、永葆黨的生機與活力的源源不斷的動力。
有了這種憂患意識,才更加具備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政治勇氣和理論勇氣。不進則退,我們別無選擇。
(責任編輯:曉 虹)
1997年9月19日,新當選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見中外記者。
1997年7月1日,北京千名剛加入中國共產黨的青年黨員在天安門廣場舉行入黨宣誓儀式。
1996年4月26日,中國、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五國元首在上海正式簽署了關于在邊境地區加強軍事領域信任的協定。
1998年10月12日,中國科學院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正式啟動知識創新工程試點工作。
1955年3月召開的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上通過了《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發展國民經濟第一個五年計劃草案的決議》。陳云在會上作關于“一五”計劃的報告。
1955年11月,劉少奇、鄧小平、楊尚昆視察沈陽飛機制造廠。
擴建的鞍山鋼鐵公司煉鐵廠
1957年,中國已能制造200多種過去不能生產的新型機床。圖為上海機床廠工人正在裝配蘇式3161型外圓磨床。
上海飛機制造廠正在總裝與美國麥道公司合作生產MD-82型飛機
利用外資興建的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大型現代化企業上海寶山鋼鐵總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