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經常可以看到一些無家可歸的女人拿著購物袋在街上閑逛。她們生活在與世隔絕、充滿不信任的自己的小天地之中。她們被稱為“女隱士”或“攜帶購物袋的女士們”。
“美國遍地是黃金”,一句話讓美國成為多少人心中的天堂。然而,就在這個“天堂”的中心——紐約,同樣有著許多的流浪者。與眾不同的是,一般的流浪者多為男性,且通常情況下都有嗜酒習慣,而紐約卻吸引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孤獨女人,她們不酗酒,不像叫花子那樣,為了互尋溫暖抱團結伴。她們似乎彼此不喜歡,也不喜歡接近普通人。一位社會學家把她們稱之為都市隱士。
這些女隱士會一連幾個月呆在同一地方,然后像她們的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消失。她們知道飯館在什么時候將剩飯倒入她們尋找食物的垃圾桶里。她們并不公開乞討,但也不拒絕別人的施舍。一旦一個流浪女士成了你那條街區的常客,你就很難走過她的身邊卻不給她點錢,就像在教堂里走過捐獻箱而不得不捐獻一樣。通常的情況是,當一個地方的居民每天在同一個街角看到一個流浪女士,路過時會悄悄塞給她一些零錢。雖然你未必喜歡,但如果她選中你的門廊作為她夜間睡覺的地方,從道義上來講,你很難將她趕走,就像你很難趕走一條喪家犬一樣。
像紐約繽紛多姿的性格一樣,流浪女士也多種多樣:有的露宿街頭,聲稱自己喜歡自由,不想受社會的約束;有的因親人去世或無力繼續支付房租而無家可歸,而她們又不知道到哪里申請救濟或如何申請救濟;還有些是準流浪女士,她們有個落腳點,有兄弟或姐妹,偶爾可以去他們那里洗個澡。
大多數流浪女士的年齡在40~65歲之間,即使在夏天,她們也穿著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她們在衣服之間塞滿報紙,以抵擋惡劣的天氣。一般來說,流浪女士們攜帶的購物袋越多,應付街頭流浪生活的能力就越強。
“你可能以為我這些袋子里裝的都是垃圾,”一位流浪女士在一個教堂的施湯處,一邊吃飯一邊主動說,“這可都是我所需的東西,替換的衣服啦,御寒的報紙啦。”流浪女士們并不愛多說話,常把一般的交談當作一種打擾。但過了一會兒,喝了雞湯,暖和了身子,她又開始講了起來。
“這個地方不錯,”她主動說道,“這里的人還好,而大多數的紐約人很冷淡。我在城里有姐妹,但長大成人之后,就各走各的路了。”
“因為牙齒壞了,所以我經常出門。你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嗎?只要你在飯館里揀東西吃,牙齒就會搞壞,你再小心都沒用,人家才不管你呢。飯館也不把杯子洗干凈。還沒等你弄清是怎么回事,牙齒就壞了。在我把牙齒補好之前,我不想見熟人,所以我就出去,來忘掉這些煩惱。我常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弄點吃的,然后再去那些非去不可的地方。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帶在身上,因為你不能相信別人。”
所謂補牙的故事,是典型的流浪女士的幻想。精神病學家們說,在和流浪女士們進行過長時間交談之后,她們仍不能區別事實與想象。
一個流浪女士在附近一家便宜的旅館租有一個房間,但每天卻在火車站的中央自動電梯下呆8個小時。附近教堂的一位牧師發現她有權享受一份小小的殘疾人補貼,可她卻從未去領過。于是,牧師就幫她找了這個住處。可是就像上班一樣,每天大約從9點到下午5點,她仍帶著一個裝牛奶瓶的板條箱坐在車站自動電梯旁,不做任何事,也不與任何人交談。
沒有人知道紐約有多少流浪女士,可以確定的是她們的人數正在上升。一些牧師、修女和研究人員花了大量的時間照管、觀察這些貧困的流浪女士,并盡其所能使她們生活得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