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開什么國際玩笑？

對于各國駐京記者來說，數年的中國經驗已經讓他們對在這個國家發生的事情處變不驚了，不過他們卻從9月28日開始的一周多時間里，在沈陽集體陷入了夢幻中。這些報道主力、分社長們，什么十六大、什么北京，統統都忘了，他們只想知道一件事，正在臺上頻頻作秀的朝鮮新義州特首、中國第二大富翁楊斌，到底開的是什么國際玩笑？

我還記得28日那次應當算非法的記者招待會的場景，不過到現在想起來還是非常不真實。我也看過其他國際VIP走進會場的樣子，不過，當國際新貴、39歲的南京人楊斌走入現場的時候，我立刻想起了《賭神》等港片里面老大進場的經典場景，禁不住笑了起來。當他頻繁把自己和董建華相提并論、并且用一口南京腔說自己的理想就是致力于東北亞的和平進程的時候，全場的中日韓記者都興奮得快傻了——所聽到的話和所在語境嚴重不符合，已經引起了我們認知系統的嚴重紊亂。

然后他就開始不斷放炮、扼殺記者的菲林和錄音錄像帶。他說他的第一道行政命令就是9月30日全面開放新義州邊境，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免簽進入，韓國《朝鮮日報》分社長幾乎是戰戰兢兢地提問，“對不起，到底……是什么時候？”他說“后天，韓國記者也可以自由進出采訪”，立刻全場轟動。他還宣布隨即要訪問韓國、日本，一位香港記者如此評價道：50年以來的東北亞政治游戲規則給這位長官一下子完全打破。

第二天我完成任務之后就返回北京，立刻去南京度假了，沒有繼續奉陪特首到底。我不是外國記者，我對這樣的腔調太熟悉了。我曾經在一家小網絡公司工作，當時的老板也是這樣說話的，在指揮程序員編企業進銷存程序的時候，都會對國際形勢有最新的看法。雖然他對世界人民很關心，但卻給我的薪水很少，工程也很少能成功。也許這些都是60年代出生的人的理想，但這種和大地不接觸的感覺讓我害怕，畢竟在北京生存的巨大壓力讓我即便在追求自己理想的時候也是每分每秒付出扎實的努力。我還是相信我的感覺，更知道這個世界根本開不起這種“國際玩笑”。

9月30日，在南京讀《誰為我們擔保——誠信危機在中國》的時候，北京方面傳來了他第一道行政命令失效的消息，隨后他被傳喚、監視，他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實現他自小的理想——推動東北亞和平進程了。這本書要和關山的《大富天下——福布斯中國內地100富豪排行榜》一起讀，要知道在9月28日的沈陽記者招待會上，每個記者都得到了這套上下冊的精裝書。作者關山已經成為楊斌的新聞官，他曾經說他最近出版一本楊斌的官方傳記，記述從二富到特首的傳奇經歷。不知道在目前的形勢下，這本書還怎么出？

有時候想起來挺可怕的，你從道德上追究一個人的誠信是可以理解的，但這些大富天下的100富豪中有太多太多玩空手道、放空炮的“玩主”，甚至都已經開起了楊斌這樣的“國際玩笑”，這么大的問題已經和道德無關了。那么，我們到底處在什么樣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