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化語境中的情感軌跡描述

世紀之交以來，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日益加快，一個個新的名詞不斷涌現，讓人目不暇接。因特網、知識經濟、信息爆炸、信息高速公路等都成為一段時間內人們熱衷的焦點話題。人們除了感嘆科技發展的迅猛之外，更多的是產生一種無所適從感。與此同時，人們的情感歸宿問題也就呈現出新世紀的某些不同于以往年代的新的特征：現代型的、傳統型的、現代與傳統交叉型的、抑或既非現代、又遠離傳統的“另類情感”型的……真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廣州女作家西籬新近創作的長篇小說《東方極限主義或皮鞋尖尖》，就再現了這一社會現象。文學與哲學不同。哲學的天職是揭示，而文學的功能則在于呈示。這部小說便是遵從文學的旨意，以生動可感的藝術形象來呈示現代都市人情感生活的。

時代在發展。新的世界觀、人生觀、新的情感價值取向，使得現代都市人的愛情、婚姻、道德形態呈現出各自不同的態勢。其中一些人如作品中的Shyly，便是對傳統道德不屑一顧甚至嘲弄之的一類人。在她看來，什么真正的愛情、什么純潔高尚，統統是可笑是過時是現代烏托邦。她要的是當下是享受是金錢是燃燒情欲。她把欲望本能和反傳統的情緒溢于言表。在小說中，作者除了塑造像shyly這樣市儈、世俗、享受至上的人物之外，當然還有像羅滋這樣推崇東方極限主義，不僅對藝術美、繪畫美有著執著追求，而且對愛情有著十分東方化的理解和追求的形象。而羅滋與昔日戀人瓊的情感，是那種相知相投的類型。兩人在對利益、做人等方面的情投意合，使二者之間發生了和諧的交往。雖然瓊早已為人婦，但其丈夫在許多方面和她合不來，她還常常遭到丈夫的暴打，兩人的婚姻顯然已經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在瓊和羅滋同回蜀地，探視神秘的“三星堆”，重溫古蜀歷史文化時，不幸遭遇大山地震、泥石流襲擊，結果善良的瓊因救人而亡，將她的永恒與美麗、深情和溫柔永遠收藏在羅滋的靈魂深處。

西籬是位善于對毫無詩意的日常生活進行認真打磨，使之閃爍出都市風格亮澤和浪漫光彩的女作家。縱觀西籬的小說，她愿意把性當成都市男女生活的本質來寫，盡管有些人物在她筆下有些荒誕、變形和夸張，也缺乏相應的普遍性，但在西籬看來非如此便不足以表現生活的實質。她用女性之手直接地撕開了都市男女的生活面具，暴露他們在面對自我本質時的種種表演。作者常常能夠準確地抓住都市生活的痛處展開敘述。在當下小說創作的“性加政治”的慣性場內，西籬小說中很節制地涉及到了“性”。但很顯然其文學追求有別于那些自甘墮落的色情文學。她寫性的目的不在于予人感官以刺激，而在于表現都市生活的眾生相，在于使各類人等在小說的魔鏡面前現形。

分析起來，本書仍屬于“新寫實”范疇。在包括西籬這部長篇在內的同類小說中，我們目睹了當代“新人類”的生存狀態。在當代的繁華大都市里，那些男女“嬉皮士”們在追求感官的刺激中打發著時間。這是世俗化思潮的必然表現。世俗化的潮流本身又會因為種種政治、社會、文化、心理因素的作用而分化出不同的人生與藝術境界：有認真的世俗化，也有玩世不恭的世俗化；有冷漠、麻木的世俗化，也有瘋狂縱欲的世俗化。可以說，世俗化潮流本身的不斷分化也是人生豐富多變、文化多元互動的具體體現。從這個意義上看，西籬的小說自有其價值在。

《東方極限主義或皮鞋尖尖》 西籬著 花城出版社 2002.6 定價：16.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