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鴻渝
以唱歌為生命依托的民族,也給馱娘江唱出了永恒的生命和理想。山洪暴發的時刻,上山打柴的兒子惦記家中的母親,冒著暴雨,涉過山洪,舍身忘死救出老母,背出險境,爬上高山,誠心終生孝敬老人,為此,江水有了靈氣,高山有了一種精神,馱娘江也仿佛受到了感動,徹底改變了它那野性十足的性格,變得急湍而不泛濫,優美而不小氣,充滿了激情,充滿了友誼,又充滿了詩意。
你可以看到,板達村那密集的壯鄉竹樓,竹樓旁的香蕉芒果木瓜叢林,叢林里婀娜多姿的穿深色衣褲的壯族姑娘,姑娘唱出的那幽遠動聽的情歌民謠,還有山寨頂上萬里無云沒有污染的空氣,這一切都是馱娘江的潤育和給予,來到這里,讓你感到一種近似于奢侈的幸福。
不過,你若想真心閱讀馱娘江的風景線,真心想用馱娘江的清泉濯去世俗生活的困倦與沉悶,那么,你還得繼續乘船北上,然后再順水漂流南下。
霧散了,太陽出來了,令所有的游客都十分的高興,駕船的壯族小伙子個個都很“壯”。該出發了,這些駕馭小機動船的舵手雖然不用方向盤,更不用槳片,一根竹繩連接船舵,駕船人用手輕輕地拉動船頭的繩索,飛馳的游船就乖乖地聽命于他的手心,該左則左,該右則右,激流險灘和礁石全不在話下。小船在陡峭的山谷中小心翼翼但又是輕車熟路地盤旋,人們興奮地捧起浪花往嘴里送,醉得一個個直叫“好甜”!船行約一個半小時,山和水剩下的最后一個輪廓,也是最美的一道剪影,當然就是馱娘峽了。這里雖然沒有長江三峽那種大江東去云水蒼茫的氣勢,但仍有群峭摩天、湍流似箭的奇險,峽中一座石山高聳,那巨齒般的峰尖立峙于前,把清澈的馱娘江水切為東西兩漕,一只只游船都在那石山高聳,那石山兩邊驚濤之上左避右閃,分毫的松馳都有粉身碎骨,葬身魚腹的危險。此峽江寬只有30多米,正位于云南那馬村與廣西周馬村之間,是兩省又兩村共有的人間仙景。
在馱娘峽岸邊下機木船,登橡皮船,順水漂流直下,這當然是馱娘江之旅高潮。一時飛越浪尖之頂,一時又淺行沙灘之上,曲折縈回的溶岸峰以巧以智以秀的美感;相對錯落的鴛鴦石又撲面而來擋住了俯沖的去路,漂流船處處都像陷入了盡頭,但又處處絕路逢生,坐在船上的漂流者常常亂了方寸,四枝劃槳在水中胡亂攪動,小船在原地轉動數圈,半小時還未曾走出100米,個個又狼狽,又開心。好不容易走出了漩渦,才見水道上一會兒水草,一會兒細石,一會兒魚群,都快速地從艇下掠過。雖然這是順水漂流,但其艱難程度遠遠超過頂風航行,沒有重心的小艇總是進不去主流、也找不到主流,不時還被卷進旁邊的水灣的岔道,費盡力氣才掙扎出來。雖然人人穿著彩色的救生衣,但個個都死抱著木槳,仿佛這是救命稻草,抱緊了才可避免“滅頂之災”。在這里,探險就是探幽,冒險就是滿足,漂流不是夢,這種人生的意義和旅游的樂趣完全融于冒險的過程和實現美的安全結果之中,客觀的價值、內在的價值、主觀的價值、精神的價值都由把握機遇流向的個人去愉快地實現。
馱娘江像一根綠色的絲線就這樣把云南和廣西串在一起,它養育了千千萬萬跨境而居的同一民族,分不清誰住江之頭,誰住江之尾,它的美景、它的魅力,凝聚了兩省人民的友誼與血汗,但是,在這個追求原生、回歸自然的時代,它又預示著兩省邊境共有輝煌繁榮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