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深處救海鳥

祁永剛

那是1995年的一天，我們的船航行在太平洋上，突然幾場撕心裂肺般的叫聲沖破風浪的喧囂從遠處傳來。只見兩只大鳥朝著我們的海船飛來。凄厲的叫聲使我們猜測，它們一定遇到什么緊急情況來向我們求救。

大鳥在海船上空吃力地盤旋了一周，便“斜楞楞”地沖向甲板。我們快步擁過去，發現是一對身高近1米的白色“夫妻”鳥。未受傷的一只站在傷鳥身旁，不時地用喙觸觸傷鳥，并向人們發出聲志悲鳴，像是在傾訴它們的不幸，又像在哀求人們救救自己的伴侶。

那只傷鳥羽毛凌亂，踉踉蹌蹌，雙腿和一只翅膀根部被血染紅了一大片，殷紅的鮮血從傷口正在流出。它緊縮著脖子，低垂著尾巴，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看來，一定是死里逃生后才艱難地飛到了這里。這番景象使我們這些鐵錚錚的男子漢們也不能不為之動情。

大家立刻開始行動，船醫小心翼翼地為它處理好傷口；我們有的為它們“輔床”，有的為它們搭棚擋風遮陽；廚師為它們準備了肉條、魚塊和蔬菜，船員們將自己珍貴的水果也拿了出來。病弱的的傷鳥無力吃食，船員們就懷抱著它，掰開嘴一點點地飼喂。為了精心護理傷鳥，船長還特別指定了幾位同志為臨時飼養員，醫生每天都這時為傷鳥換藥。

在大家細心的照料下，傷鳥的身體日益強健，4天以后，它就能自己進食了。隨著食量的不斷加大，海鳥原本瘦弱的身體也強壯多了。由于大家對海鳥的關愛，使得這對“夫妻”對我們特別的親切。它們不但不怕人，而且還常常用它那潔白的脖頸輕輕地蹭著我們那被汗水濕透的衣衫。我們也常常摟著它們親昵。

傷鳥痊愈了，它們扇動著翼展近2米的翅膀從船頭飛到船尾，并不時地向著大洋的遠方鳴叫。我們知道它們是在為遠行做著最后的準備。它們離不開神秘的大海，它們思念著生它養它的地方。

終于有一天，它們開始煩躁不安，時而沖向藍天繞船盤旋，時而落到大家面前，用柔軟的脖頸蹭蹭這個，用堅硬的喙嗑嗑那個，又用爪扯扯這人褲腳，抓抓那人皮鞋。好像有千般心事要訴說。我們知道分別的時刻臨近了。“大師傅”為它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醫生為它們輕輕梳理好羽毛……

隨著幾聲悲涼的長鳴，兩只大鳥同時騰空而起，沖上藍天。它們圍著船艙盤旋著，我們揮舞手套、帽子向它們告別，它們則以聲聲鳴叫回報。隨著叫聲一聲比一聲高亢，它們終于飛向海天的深處，消失在巨輪航跡的遠方。

大鳥飛走了。我們記下了這一刻：1995年4月26日上午9點。

我們每個人的心里都在為它們祝福：愿這對“恩愛夫妻”能逢兇化吉，白頭偕老；愿所有善良的人們都能與動物和睦相處，愛護它們，保護它們，也它們共享生存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