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人類與艾滋病較量的歷史

堯少時

自1981年美國報告第一例艾滋病以來，20余年過去，艾滋病已奪去了2800萬人的生命，且有4200萬HIV感染者正在踏上死亡之旅。艾滋病正以每天感染1.5萬人、致死8000—10000人的速度在全球蔓延。沒有一種疾病像艾滋病這樣難于對付和令人恐懼，以及給人類帶來如此巨大且日益深重的災難。科學家們曾寄希望于艾滋病疫苗，但希望總如鏡中花、水中月，沒有一種疫苗的研制能像艾滋病疫苗這樣耗資巨大，這樣困難重重。當翻開人類與艾滋病較量的一頁頁歷史，我們感到的不僅僅是驚心與危機，更重要的是全球必須通力協作，采取最緊急有效的行動。

1981年在6月5日出版的《疾病與死亡周刊》上，美國疾控中心首次報露，在洛杉磯已發現5名同性戀男子患有卡氏肺囊蟲肺炎（PCP）；7月3日又報道26名同性戀和吸毒者患有卡巴氏肉瘤；截至同年8月，全美共發現有這兩種疾病的人累計達70余例，而對其病因卻一無所知，于是美國疾控中心將以上免疫缺陷疾病初定為“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AIDS），中文音譯“艾滋病”。

1982年第一次為AIDS下了定義，美疾控中心發現本病的3種傳播方式：輸血、性交和母嬰傳播，并認定本病為一種危險的流行病。就在這一年有14個國家發現AIDS。

1983年法國巴斯德研究所分離出一種逆轉錄病毒，稱它為淋巴腺病相關病毒（LAV），美國最著名的《科學》雜志，于5月份公布了這一研究結果，后來被認定是AIDS的致病因子。這一年發現AIDS的國家已達33個。

1984年美國國立衛生研究所Gallo研究小組及其合作者在美國《科學》雜志上報道：他們從48位艾滋病感染者的體內分離出一種新的逆轉錄病毒，它與嗜人T細胞病毒Ⅰ型、Ⅱ型相類似，于是定名為HTLV—Ⅲ型病毒，同樣被認定是AIDS的病原體。

1985年4月在美國亞特蘭大召開的國際艾滋病專題會議上，科學家認定上述兩種病毒是同一種病毒的不同型別且就是AIDS的病原體。這一年，全球至少有50個國家報告AIDS。我國協和醫院報告了第一例輸入性艾滋病。美FDA第一次批準了由Gallo研究所研發的第一個艾滋病病毒抗體檢測試劑盒，而法國巴斯德研究所就該試劑盒的專利權問題對美提起訴訟，最終握手言和，共享專利使用費，從此開始在獻血過程中利用此試驗篩查艾滋病抗體，同時向全球推廣。WHO開始在泰國啟動娛樂場所“100%使用安全套行動項目”。美國著名男影星羅克·赫德森成為第一個承認自己患有艾滋病的國際偶像，他于當年死亡，這向公眾敲響警鐘！

1986年WHO建議用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作為艾滋病病毒的正式命名，把引起人類AIDS的兩種病毒分別命名為HIV—1和HIV—2。這一建議得到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的認可并沿用至今。目前在全球廣泛蔓延，嚴重危害人類的艾滋病毒主要是HIV—1；國際艾滋病會議在巴黎召開，WHO頒布了AIDS全球戰略；英國各大媒體首次出現防艾公益廣告；全球共有85個國家報告38401例AIDS。

1987年非洲烏干達成立第一個以社區為基礎的抗艾組織（TASO），這成為世界上其他從事類似活動的楷模；艾滋病服務組織國際理事會（ACASO）及HIV/AIDS患者全球網絡建立；美國FDA批準了第一種治療艾滋病的藥物疊氮胸苷（AZT）；美國任職6年的總統里根首次在公眾場合提及AIDS；美國開始了第一個艾滋病教育項目并研制出第一種艾滋病疫苗，但最終失敗。

1988年第42屆聯大通過了WHO制定的全球防艾戰略。其中有三大目標和七項原則。三大目標：有效預防HIV感染的發生；給感染者以良好的照顧，減少發病率和病死率，提高其生存質量；將國家和國際的努力統一，結成全球防艾聯盟，使防治工作得到落實。七項原則：必須保護公眾健康；必須尊重人權，防止對HIV感染者的歧視；目前尚無疫苗，但已有足夠的方法防止HIV擴散，應充分利用；宣傳教育是預防的關鍵措施，因為HIV的傳播可通過對HIV的了解和自我負責的行為而得到防止；HIV的控制需得到政府和社會的持久性支持；所有國家均須制訂出本國完善的防艾計劃，納入國家公共衛生體系，并在全球聯網；加強系統監測和評價，以使全球性艾防戰略得以改進和完善。來自148個國家的衛生部長會聚英倫，WHO總干事建議將第一個全球艾滋病日定在1988年12月1日，主題是“共同努力，防治艾滋病，世界同心”，以后每年一個主題，針對不同人群、不同內容有重點地進行宣傳。這一年6月14日，我國發布《艾滋病監測管理的若干規定》。

1989年由于毒品泛濫，我國共有7個省份報告發現艾滋病，并首次在西南邊陲（尤其是云南）各省的靜脈吸毒人群中成批發現HIV感染者，共有146例。這標志著我國艾滋病從“傳入期”進入“播撒期”，開始引起政府高層的關注。全球145個國家報告艾滋病14.2萬例；第二種治療藥物ddI問世。

1990年全球報告AIDS超過30.7萬，但WHO估計，實際數字可能超過100萬。

1991年美國著名籃球明星約翰遜公開聲明自己感染了HIV，并退出籃球運動，現致力于推動公眾對AIDS的認識；香港于11月成立艾滋病基金會，政府撥出1500萬港元做為基金；第三種治療艾滋病的藥物扎西他賓（DDC）經FDA批準入市。

1992年美國職業藝術家瑪麗·費歇爾（其父是美財政委員會主席）在一次演講中公開向媒體承認自己感染了HIV，隨后退出政壇，為美國和全球艾防及關懷做出了巨大貢獻；FDA批準AZT和DDC（扎西他賓）聯用治療進展期的HIV感染，這是第一例成功的AIDS藥物聯合治療方案。

1993年俄國著名的芭蕾舞明星Rudolf Nureyev和美國網壇傳奇人物ArthurAshe死于AIDS；非洲烏干達年輕孕婦中攜帶HIV的比例開始下降——這也是在一個發展中國家第一次出現下降，意義重大。同年FDA批準拉米夫定（3TC）用于治療艾滋病。

1994年科學家研究發現了第一種減少HIV母嬰傳播的藥物AZT；這一年，我國發現艾滋病的省份達25個，艾滋病在我國由“播撒期”轉入“增長期”，以后每年以30%以上速度遞增。

1995年美國CDC宣布，艾滋病已成為25—44歲美國人的頭號殺手；美國FDA在最短的時間內批準了另一種治艾新藥沙奎拉韋（SQV）；我國艾滋病專業學術期刊《中國性病艾滋病》創刊。本年我國HIV感染者較上年同期增長了83.3%，我國開始建立HIV國家級哨點監測系統。

1996年聯合國專門成立了艾滋病規劃署（UN—AIDS）；FDA批準了第一種針對抑制病毒復制所需蛋白酶的藥物印地那韋（IDV）及另一種藥物奈韋拉平（AG—1343）；高效抗逆轉錄酶（俗稱“雞尾酒”療法）的療效證據首次公布，其發明人美籍華人何大一的這一突出貢獻，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年度風云人物，成為35年來該著名周刊年度風云人物中第一位科學家。我國HIV感染較上年增長79.3%。

1997年研究人員發現HIV侵入人體免疫系統的記憶細胞，為病毒復制創造隱藏所；WHO警告：HIV流行比以前估計的更嚴重，每天有1.6萬人感染，全球感染HIV的總人數已突破3000萬；歐共體理事會于3月24日通過了《在發展中國家實施與HIV/AIDS有關的行動計劃》的第505號法令，法國5月29日頒布了《對已證實為AIDS病例實行強制將疫情報告先輸入電腦》的法令，同時還頒布了與艾滋病有關的多條法令；我國HIV感染較上年增長55.8%。

1998年巴西成為第一個在公共衛生體系中對艾滋病患者采取抗逆轉錄酶療法的發展中國家；由美國瓦克斯金生物技術公司研制的第一個經FDA批準的艾滋病疫苗，在北美地區進行大規模的第Ⅲ期人體實驗；同年11月12日我國頒布了《中國預防和控制艾滋病中長期規劃（1998—2010年）》；衛生部、中宣部等9個部委發布了《預防艾滋病性病宣傳原則》；我國HIV感染較上年增長35.4%，除青海省以外，所有省份均報告發現HIV感染和艾滋病。

1999年美國科學家報告，他們將HIV的起源追溯到非洲中西部的一種猩猩（過去只追溯到綠猴）；在美國，一名醫師向其前戀人體內注射艾滋病患者的血液被監禁50年；俄國艾防中心報告：莫斯科的艾滋病較5年前上升了12倍；在吉隆坡召開的第五屆亞太地區艾滋病大會就《資源有限國家開展抗HIV療法》問題進行了專題討論；美國與泰國衛生部合作，在泰國進行艾滋病疫苗第Ⅲ期人體實驗；我國衛生部于4月20日發布《對HIV感染者及艾滋病病人的管理意見》。

2000年聯合國安理會首次討論HIV/AIDS問題。本年11月，我國與WHO的一個國際性艾滋病合作項目——向娛樂場所免費提供安全套行動項目試點，在武漢黃陂和江蘇靖江兩地悄悄實施；另一個更敏感的合作項目：向吸毒者提供一次性注射器的“清潔針具行動”也在南方某省高度秘密地試點。由于“項目”太敏感，經反復與公安部門溝通、協商才得以實施。

2001年5月25日，我國政府發布了《中國遏制與防治艾滋病行動計劃（2001—2005）》。8月7日，衛生部再次下發《國家有關部委局（團體）預防控制艾滋病性病職責》。6月25日—27日，聯合國在紐約召開全球艾滋病問題特別會議，30多個國家的元首、189個成員國的專家、學者、衛生官員及非政府組織成員2000多人參加會議。會前與會代表神情凝重地為2200萬艾滋病罹難者默哀一分鐘，這是聯合國成立56年來首次為一個公眾健康問題而舉行特別會議。“全球危機，全球行動”是本次會議的主題。安南秘書長呼吁發展中國家的領導將艾防經費增加4倍，同時還呼吁各制藥公司降低艾滋病治療藥品的價格。本次大會通過了一個長達萬言的《關于HIV/AIDS問題的承諾宣言》。8月23日，衛生部殷大奎副部長首次向中外記者通報了我國上世紀90年代中期因違規違法采供血漿估計有3—5萬名有償供血者染HIV。國內外媒體曾廣泛報道的河南“艾滋病村”問題引起中央高層的極大關注，中央撥專款并派出專家組赴河南救治、救助HIV感染者、AIDS病人及其家屬。近年來，我國為整頓血液市場，1998年實施《獻血法》，中央財政投入9億多人民幣加強各地血站建設。

本年度我國各類人群艾滋病毒抗體檢測742.8萬人次。從全國31個省份101個艾滋病哨點檢測的5類人群（性病門診就診者、暗娼、吸毒者、長卡司機、孕產婦）中全部發現了HIV/AIDS，這在過去6年的檢測中是沒有的，形勢極其嚴峻。這一年，我國報告HIV感染比2000年增長58.1%。

2002年7月7日至12日，第14屆國際艾滋病大會在巴塞羅那召開，來自194個國家和地區的1.5萬名代表出席了會議，會議主題為“認知、行動和承諾”；本次會議上“全球華人艾滋病網絡”成立；UN—AIDS執行主任彼得·皮奧特鄭重指出：“全球各國用于艾防的經費每年至少要達100億美元才能有效遏制艾滋病迅速蔓延的勢頭。中國擁有13億人口，目前還是低流行態勢，中國艾防控制工作的好壞將決定全球艾滋病負擔的大小，中國尚有機會通過改變艾滋病的流行進程拯救成百上千萬人的生命”。WHO在本次大會還提出了“在2005年底，使大部分生活在最貧困國家的AIDS病人能得到抗逆轉錄酶的治療”目標。聯合國秘書長安南訪問中國四天，三次演講都講了艾滋病。截至本年底我國已批準投產四種（齊多夫定、去羥肌苷、司他夫定、奈韋拉平）“雞尾酒療法”的艾滋病藥物。全國共建立1800多個艾滋病初篩實驗室和45家艾滋病確認實驗室。

2003年3月24日，美國首個官方批準、1998年進入臨床最后一期試驗的艾滋病疫苗試驗結果正式公布：參加受試的5400人總有效率僅為3.8%，但其中受試的377名亞洲人和黑人的有效率分別達67%和78%，總體上是失敗的。我國1996年開始研制的艾滋病疫苗已完成全部動物試驗即將進入臨床試驗，全球已先后研究過近40種艾滋病侯選疫苗，但尚未有一種成功。美國國會眾議院通過一項在今后5年撥付150億美元的抗艾計劃，其中100億將用于扭轉病情最嚴重的非洲和加勒比海地區的艾滋病蔓延趨勢。6月2—3日在法國召開的八國（法、美、英、德、意、加、日、俄）首腦會議上，法國政府決定追加1億歐元、歐盟則同意一年提供10億美元給全球艾防基金。為紀念艾滋病病毒發現并確認20周年，全面總結抗擊艾滋所取得的科學成就及探討今后的研究方向，第二屆國際艾滋病學會大會7月13日—16日在法國巴黎召開。會議主題是：“艾滋病毒的致病原因與治療”。全球120個國家的專家學者、政府官員參加了會議，與會人數達5000多人。會議呼吁國際社會允許貧窮國家制造便宜的非專利治艾藥物，以降低其病死率。

全國婦聯分別于3月24日和5月29日制定了《全國婦聯預防和控制艾滋病戰略規劃》和《全國婦聯參與預防與控制艾滋病工作2003年行動計劃》；衛生部下發《艾滋病綜合防治示范區工作實施指南（試行）》及相關《督導評價方案（試行）》；我國與聯合國多家機構（如兒童基金會、WHO、計劃開發署）合作的12個艾滋病合作項目陸續啟動；我國艾滋病檢測體系延伸到2/3以上縣級；國內10省市的40多個艾防控制項目也全面啟動，10月27—30日，我國第二屆艾滋病性病大會在南京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