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勤
昨天,患有性病的患者在醫院經醫生們的治療后有好轉跡象。但一夜之間,城里人真的又患上了乙肝、前列腺、白癜風、銀屑病,有媒體不厭其煩的提醒,三成以上的男人出現了性功能障礙,一時間,媒體幾個月內順應市場需要,及時換了東家,變成名副其實的健康頻道、醫院頻道,甚至乙肝頻道!開車行進在躁動的市區,以至于不敢打開車內的音響,懼怕乙肝“大三陽”的陰霾爬到自己的臉上。
有了傳媒,成功之路會縮短很多:“美國醫生懷特將赴烏克蘭操刀換人頭”,媒體一夜之間打造了一個科學神話。昨天深藏閨閣的人如今洗凈了口鼻塵埃,沖鋒在醫學攻關前沿,大有舍我其誰、為醫捐軀之勢,在媒體的幫助下,于是各種疑難雜癥在“名醫”、“專家”的舉手投足之間得以逢兇化吉,病入膏肓的人喜上眉梢:我們有救了??!一日,偶坐電視機前,不小心打開了往日難得看一回的頻道。前一段時間來筆者所在單位的醫院進修的醫生端坐在屏幕里,與主持人一起大侃乙肝“大三陽”,其道理、哲理和情理句句都是理。隔月這先生又重現在該頻道,大談不孕癥與梅毒三期,你不得不承認專家轉行的驚人速度,幾番新知識的灌輸,原先深奧的理論也呈精通之勢,難解之謎也迎刃而解。令我解不通的是他幾個月的時間晉升了主任醫師,成了我國著名肝病專家,倒是“東南亞訪問學者”我知道可以通過境外旅游來實現,有10天的“新馬泰”觀光足夠了。沒有學過醫,我也有萌生外出周游列城、三月苦修成就我著名“專家”、一代“名醫”的夢想。名醫隨時代的發展而進步。70年代,在街頭的電線桿上治療腳氣、鑲牙;90年代,性病是拿手好戲,福建莆田人用他們的頑強與毅力,從“名醫”那里學就了一手“治性”絕活,后來發展到莆田人想爭取國際性學年會在莆田召開,一舉進軍國際市場,偏偏“名醫”們過不了外語關,終未能如愿……此后,性病有所好轉,不孕癥成了他們新的課題,“挺而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射、射而無用”,還有人還真成了名揚天下的“送子觀音”。今天“名醫”們已經進軍到血液系統、神經系統,全身性、難治性疾病都是他們的首選,白癜風、癲癇、肝炎“大三陽”成了熱門攻關項目。明天的“名醫”要干什么,會不會把我們拉到太空去安裝宇宙人類的智能系統?
1998年,5歲的兒子的身上長了一小塊白癜風,由于不相信湖南的“名醫”,在全國“名醫”門的攻關熱潮中,我選擇了北京。走遍了各大醫院,名醫們認為這是一個難治性疾病,目前尚無科學的治療方案和確切的治療效果。兒子企求的眼光告訴我,至少不能枉此一行,我通過報紙慕名到了北京某醫院——一個深深的庭院,一個袖珍醫院里的醫院,一群像醫生一樣的醫生,一麻袋無法考證的中藥,一疊送得不太甘心的票子……5年過去了,“少年只記傷心事,兒子如今不信醫”。
名醫是在一定的時間、一定的區域內名聲顯赫的醫生,是醫與德的綜合,昨天的名醫要苦修一生,僅收獲德藝雙馨的名聲。而今天數字化、信息化時代的名醫可以一夜之間由媒體打造。真是令人惋惜。無論昨天的名醫,還是今天的名醫,他們對醫德的態度,都有值得我們深思回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