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壇奇才唐天源

夏嘉福

千百年來，中國畫流傳不少珍品國寶，在國際藝術史上雄踞重要地位。當代有志研習、發揚光大者眾，登上藝術高峰，擷取皇冠者寡。江山代有才人出。上海而立之年的新派國畫家唐天源，把發揚優秀傳統與創新有機結合起來，以獨特的繪畫理論與藝術風格，在當代中國畫壇上崛起，其作品由國內流傳美、英、日、德、意等30多個國家的藝術殿堂，在國內外藝術品大展中多次獲得最高獎，為促進我國與國際間的藝術交流作出了煌煌貢獻。因此，被吸收為中國美協會員，評為國家一級美術師，受到國畫大師劉海粟、唐云等人垂青，引起海內外美術界的矚目。

近日，天源為今年5月在臺北舉辦個人中國畫精品展，首次由滬入蜀客遂州，搞寫生創作。我有緣目睹其英姿，聽其侃談畫道，讀其畫集與載有他的力作與文章的中外典籍，觀其作畫，中西技法全面，才藝驚人，尤以國畫人物、山水、花鳥叫絕。“當代中國畫壇奇才也”，令人折服。

(一)

天源的人物畫，貴在以形寫神，神形兼備。他在二十多年里，精修了中國歷代畫派畫史，曾臨過歷代人物畫珍品，如《八十七神仙卷》、徐州漢王墓中的飛天、仙佛、力士……無疑具有畫人物的雄厚的傳統功底。但他并不盲從先賢，在畫古今各種人物時，注入了符合時代的思維方式，從而兩者兼備。他畫人物，小至精微，大如真人，無論表現人體或各種人物，從不打草稿，行筆自若，結構準確，夸張得體，整體構圖與創意完美，畫出了不少大作，尤以白描最為稱絕。以白描《花溪圖》為例，他脫手畫的是在巖崖邊的滕花掩映下，六位裸體仕女在溪邊沐浴的情景。他充分運用線條造型寫神，用筆挺勁如鐵線，細秀如游絲，不僅把六位仕女的外部體態與各種外部感覺刻畫得各具其態，栩栩如生，而且傾注了他對美的理想追求，使六位仕女，既有唐代美人和菩薩般的形象美，又有當代少女的個性，既像神女，又像塵世中樸素、溫厚、典雅的少女，不像大家閨秀，而是懂得人世艱辛、心靈純潔的姑娘。他不僅把突出六位婀娜秀美的仕女的主體部分畫得極佳，而且把線與墨的各種變化有機結合起來，把烘托人物背景的滕花、巖崖、溪流也刻畫得分外靈動，與主體仕女渾然一體，留給人們“如花美人，流年似水，人生惜春，青春永駐”的遐想與啟迪。該畫以形寫神，可謂達到“盡善盡美”之境界。天源大膽突破傳統繪畫法則，將西洋畫的人物造型與明暗、色調、筆觸、空間等技巧，合理地用于國畫人物的創作之中，使其與中國畫特有的筆、墨、色有機結合起來，既具有民族風格，又注重光、色、彩的運用，使所繪古今各式人物的形、神、氣質俱佳。如蜚聲海外的人物力作有《宮廷深處》、《出水芙蓉》、《浴女》、《偷閑》、《惠安女》、《綠林叢中聽鳥聲》、《二十羅漢開心圖》、《閱經圖》，及僅用三天，在江蘇鎮江金山寺內繪制的羅漢與真人一般大的巨型壁畫《一百羅漢圖》等。

(二)

天源的山水畫，巧在“因心造境”，引人入勝。他提出“自我完善，自悟心源”，與唐代張操“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大抵相似。說明畫家作畫必須掌握好主客觀的關系：“自我完善”與“造化”在(外)先，心源在(內)后。天源山水畫造詣深厚，烘云手法堪稱一絕，正是他在創作山水畫中，始“以心接物”、“應目會心”，繼之“因心造境”或“借物寫心”，終乃產生“引人如勝”之力作。如劉海粟大師為他題跋的驚世長卷《瑯琊勝景圖》(長17米)和《萬里云山圖》(長27米)。

我雖沒眼福看到這些巨作，卻從《唐天源畫集》中，欣賞到《山中悟》、《深山對酌》、《入云深處》、《山光水色》、《幽居》、《水鄉印象》等精品之作，感悟其立意高遠，結構嚴謹，法度森林，意境深遽而雄健，潑墨用彩，濃淡相宜，極善用西洋技法表現春、夏、秋、冬的景色。尤對云煙、水霧及山崖、樹木、風帆、車馬、橋殿等都有獨特畫法。以《深山對酌》為例，他采用擬人法寫朦朧中的山、水、林、路與云霧中的月交相“對酌”的情景。畫中點、線、墨、彩的運用既似西方的，也是東方的，尤以堪稱一絕的烘云更貼近大自然的靈氣。這幅用中西合璧之技法，畫出景物的遠近、陰陽、虛實、疏密、濃淡相宜，空靈適度，絕妙地體現出地上山歡水笑、林路脈脈含情，與天上云中移動的月亮交相對酌的歡騰情景。畫中無處不洋溢他“筆墨當隨時代”的豪情與技法之高超。我概括其山水畫有“實、直、雅、靜”四大基本特點。實者，凝重而灑脫，凝重間現空靈，端嚴中寓動勢，淡雅處見遒勁，筆墨酣暢而不失其骨，大氣磅礴而不輕飄。直者，自然純真，揮灑自若，毫無驕柔，毫無偽飾。雅者，別具匠心，雍容嫻雅。靜者，境界開闊，氣氛寧靜，端莊典雅而不呆，流暢瀟灑而不濫。看他的山水畫，色秀宜人，可往、可居、可餐，清心雅趣，沁人肺腑，令人塵煩頓消。讀他的山水畫，引人入勝，尤如讀詩讀史。賞他的山水畫，深感“江山如此多嬌”、會“引無數英雄盡折腰”。難怪年近九旬的瀘上老藝術家錢君殖啤疤煸幢誓精良，深得元大家法”。

(三)

天源的花鳥畫，妙在“曲盡精理”，情趣橫生。我用古人論述唐宋花鳥畫的“妙盡天貞”、“曲盡精理”，來評說天源的花鳥畫委實相宜而無不及。因為他的花鳥畫與其人物、山水畫一樣，法古而不泥古，納百家之長，融匯中西，巧將花鳥與山水結合，白描和點染結合，寫意和工筆結合，重彩和潑墨結合，于不經意處，得不似似之之妙，自成一格，獨領風騷。我觀其構圖，幅幅與眾不同，總是別出心裁，有的平中見奇、有的奇中出奇，如他常說，“構圖如下棋，金角銀邊草肚皮。”看他作畫無論花卉、飛禽走獸，左右手并用，落筆健如虎，滿紙妙趣生，情韻連綿，可謂氣象萬千。由此頗見其功力之雄健。究其因，他注重以現代審美意識作畫，將構成抽象美的因素，注入寫意畫中，作品從生活中來，有感而發，不僅見物，而且情、趣、境于一體的表現，趣成景色，景中有境，境中寓情。他用左手畫墨牡丹，從沒骨法著筆，花瓣瓣瓣有神，加之淡墨布勢之葉，濃墨勾脈，渾然一體，大塊大面，對比強烈，別出心裁的變化夸張，使墨牡丹比設色牡丹更富神韻。他用左手畫墨梅，用筆精煉，墨色淡雅，尤其勾花點蕊，似經意，又似不經意，所畫梅花的清絕風姿，充分表現出野梅的自然特質。觀此圖，枝干勁挺，幽香撲鼻，如臨仙境。再如他用左手畫墨荷，以獨特的審美與筆墨，結合生活與藝術理想，畫出的荷枝具有金戈鐵馬之勢，畫出的荷花具有“出淤泥而不染”，“清氣滿乾坤”之韻。畫的大塊荷葉，既有清靈如意，含蓄自在的意境，又有筆觸邊緣留下輕盈而蘊藉無限的痕跡。他在大塊景物之外巧妙留出空白，在空白處畫上幾雙鳥兒，給人耳目一新。我觀其水墨花鳥畫，雖不設色，恰似“墨花飛舞，五彩照眼”。他的設色花鳥畫，擅長運用西畫的點、線、光，彩，所畫花鳥更是奇絕。如《秋海棠》，他用筆畫出鐵劃銀勾般的枝，所用近似堆的彩色畫花，皆因落筆不滯，疑似凡高手跡，其所配調景物，繞以墨綠色，韻味十足，尤其在章法與透視的處理上對比強烈，耐人尋味。他的花鳥畫有“神來之筆”的美譽。

天源年輕，取得如此成就，究其因：劉海粟大師說他有“繪畫的絕頂天才”；較好地處理了傳統與創新的辯證關系；有扎實的中西繪畫功夫，尤以色彩造型新穎取勝；博通中國歷代畫派畫史，熟悉道教、儒教、音樂、詩歌、畫法、篆刻等多門學科；不師從某家，善以畫會友，交往于朱屺詹、錢君幀⑸蛉峒岬茹蟶現蠲家之間。故國畫大師劉海粟曾說，“如果說唐寅是人物、山水、花鳥全能畫家，那么天源就似唐寅復生”。

凡藝術作品，無論是一首詩，一支歌曲，只要是精妙之作，它的光輝價值，將與時間成正比。蘇東坡唱“大江東去，浪濤盡”，羅貫中著“三國演義”，膾灸人口，千古傳頌。天源“更上一層樓”產生的力作、巨作，將會成為我國文化寶庫中的稀世之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