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故事新編

新一代女毒王與中國警探

一、肥沃的\"金三角\"

激流如沸的瀾滄江，從終年積雪的唐古拉山脈東北山麓發(fā)源，攔腰切斷橫斷山脈，與它的姊 妹--怒江手挽手奔流，當(dāng)它撞著一串串起伏跌宕的山嶺，奔流到云南境外的時候，頓時像 從調(diào)皮小姑娘長成了羞澀的少女，豐盈而緩慢的流水，靜靜地在丘陵之間流淌，滋潤著兩岸 的蕉林、椰樹和起伏的稻田。人們不再稱它瀾滄江，而改稱為湄公河，至于仍然奔放的怒江 也改稱為薩爾溫江了。

兩江環(huán)繞的這一片土地，正好像吸吮著兩個母親奶水的孩子，特別肥沃豐腴。這里的樹林特 別茂密，一棵大榕樹在幾個小時內(nèi)可以長成一片小樹林。

這一塊土地，北面是中國，南面是泰國，湄公河?xùn)|是老撾，過薩爾溫江三百公里，就是 緬甸的古都曼德勒。

1950年2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發(fā)起了滇南戰(zhàn)役，僥幸漏網(wǎng)的國民黨殘部，在敗將李彌的率領(lǐng) 下，潛入這塊無人主管的神秘地區(qū)，最多時竟達(dá)三萬余人。

國民黨殘部占據(jù)了這塊土地達(dá)四十多年，苦心經(jīng)營，使這片富饒的土地變成了世界最大的毒 品之源。滾滾的金錢像湄公河的水一樣，流向這塊土地。從此，在政治和經(jīng)濟地理學(xué)的名詞 中，便有了一個世人皆知的地名--\"金三角\"。

二、妖艷的罌粟花

金三角地區(qū)，熱帶雨林氣候，一千米的海拔高度，非常適合罌粟花的生長。隨著一夜的 春風(fēng)，吹開幾十里連成一片的罌粟花，分外妖嬈好看，撲面而來的迷人香味，使人飄飄然如 入仙境。多么富有魅力的小花??！

李彌與邢香的女兒，名叫李莉。

李彌作為金三角的后臺老板，手中有用不完的 金錢，因而，他的女兒可以周游世界，朋友遍地。

李彌于1954年去臺灣，邢香仍留在金三角。她在長夜中以淚洗面，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女 兒從世界各地寄回來的照片，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破涕為笑。雖然李莉每隔一年半載都會回 來一趟，但母親思念女兒的心，永遠(yuǎn)被愁云籠罩。

1976年，二十二歲的金三角公主--李莉，終于回到了金三角。這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母 親居住的地方。

李莉要繼承金三角的\"皇位\"，她要生產(chǎn)出更多的金錢，建設(shè)更加輝煌的金三角大廈。她不 滿意母親居住的地方這么土氣，沒有現(xiàn)代化的設(shè)施，甚至那昏黃的電燈，由于電力不足而忽 明忽暗，汽車馳過就卷起滾滾的塵土，湍急的湄公河上竟沒有船只敢行走……一切的一切， 她都覺得不滿意。她要做一個樣子出來，讓那在臺灣埋名隱姓的父親到這兒來開開眼界。

三、為\"公主\"干杯

曼谷，東方大酒店。李莉身穿色彩艷麗的游泳衣，在東方大酒店臨湄公河邊的游泳池中暢快 地游泳。一輛泰國軍方的敞篷美式吉普車一直開到泳池，車上的司機戴著墨鏡，穿著泰國陸 軍上尉軍銜的軍服。他走到池邊用中文叫道：\"莉姐，我來接你了！\" 

李莉在水中伸起右手：\"Hi，家勇！\"她趕緊游到池邊，渾身水淋淋地?fù)涞嚼罴矣律砩?，?勇把她掄到空中轉(zhuǎn)了一圈才放下來。

\"家智哥來曼谷了嗎？\"李莉問。

\"他還是老規(guī)矩，兄弟倆絕不能同坐一輛車，同上一只船。不過，他給乍魯沙天將軍打了 電話，給我們發(fā)了特別通行證。\"

乍魯沙天將軍雖然已經(jīng)下臺，但手眼通天，李氏家族與他有二十多年的老交情。當(dāng) 天下午，李莉就與李家勇一起，拜訪了乍魯沙天將軍。李莉帶給將軍的禮物是重達(dá)四百克的 一只鏤金碗，這是她在雅加達(dá)用十七萬美元買下的。

在李彌的老部下，前193師師長李國輝家中，李莉和家勇兩人來到后院倉庫里面， 這兒是一個秘密的靶場。兩人戴上護耳后，打得靶房內(nèi)硝煙彌漫，嗆得李莉咳嗽起來，他們 才興沖沖地跑回房中。

\"去，靠邊玩去！我和你莉姐有話講。來，莉兒，過來，\"李國輝讓李莉坐在身邊，\"怎樣 ，有把握嗎？\"

\"沒問題，我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李莉回答。

原來，南越偽政權(quán)垮臺前，南越海軍的若干艘軍艦逃到了蔣軍控制的南沙群島的幾個島嶼上 。其中有一艘一千兩百噸的登陸艦，上面還有10MB裝甲車和兩輛M48型坦克。李彌集團買通 有關(guān)人員，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dāng)沒有這艘艦來到防區(qū)?，F(xiàn)在，他們以此作為買路錢 ，要打通湄公河的水路運輸通道。由于美國撤出越南，對泰國的軍援急劇減少，使泰國軍方 頓感吃緊，李彌集團此舉正解其燃眉之急，事情辦得很順利。

第二步，將李莉在意大利訂購的海洛因提煉設(shè)備轉(zhuǎn)道以色列，偽裝成乳品加工設(shè)備運到泰國 來。

在曼谷的飛機場出口處，李莉和維克爾先生鉆進了一輛等候在那兒的轎車，箭一般地消 失在叢林之中。維克爾先生在十萬美元的誘惑下，在那一幕自己充當(dāng)男主角春宮電影的羈絆 下，終于來到金三角的密林中，為安裝海 洛因提煉設(shè)備工作了整整一個月。而在他家鄉(xiāng)約克 郡的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然而事后，他的尸體與那盤電影膠卷，卻在金 三角的一處巖洞中被焚燒爐化為了灰燼。

從此，金三角運向世界的就不再是數(shù)百美元一公斤的黑黃的鴉片，而是價值達(dá)十萬美元一公 斤的純白色粉末--海洛因。金錢以十倍的速度向金三角涌來，不論是金三角的毒梟，還是 臺灣豪華別墅中的寓公們，都狂喜心頭，高舉酒杯，為他們的\"公主\"慶功祝賀。

四、天空獵鷹計劃

白色的海洛因粉末，通過在近海直接駁運上歐洲的貨輪，大批地運往意大利，運往中東。自 從李莉開辟了這新的\"海洛因之路\"，財源滾滾涌入金三角。李家智整天策劃著金三角的建 設(shè)布局，李家勇則忙于購置各種先進的運輸工具和武器。而李莉則一頭扎到香港，往返于日 本與曼谷之間的東方海洛因之路，欲在其他毒梟的地盤上搶占一席之地。然后，她又突然出 現(xiàn)在美國邁阿密的沙灘上，與哥倫比亞麥德林集團的成員勾勾搭搭。

李莉按照自己的愛好，翻修了自己的庭院和住宅。那白瓷磚砌成的游泳池，從她的臥室一直 延伸到后花園中，池的盡頭，是一排婆娑的椰子樹。李家勇 的四個弟弟，也逐漸長大，正在 游泳池的那一頭練習(xí)屏氣潛泳，只鬧得水花翻飛，在陽光下映出淡淡的一道彩虹。

李莉這時卻在李國輝家中，與李家智三人在密室中商議著時局的變化。他們分析了周圍的局 勢，覺得必須加強從東西兩個方向的出海道路。李家智又悄悄 地在李莉耳邊說了幾句，李莉 不禁笑了起來，連連搖頭說：\"沒有用，沒必要的。\"

但李國輝這老頭子的大煙斗在手中劃圈圈了，他悶聲說道：\"莉兒，照家智說的辦。\"

李莉笑著點頭答應(yīng)了。正在這時案頭的電話響了，李家智抓起話筒，聽完電話，臉色陰沉下 來，他簡單地對父親說：\"他們來了。\"

半個小時以后，從南面的天邊飛來四架AH-1G\"眼鏡蛇\"直升飛機，越過李莉他們這個莊園 ，隱沒在北邊的山嶺后面。接著，傳來密集的槍聲。

密林中的一個小山凹，露出幾棟小竹樓。當(dāng)直升機飛近時，叢林中響起了高射機槍沉悶的連 發(fā)聲。

四架直升機成斜掠式隊形，來回幾次朝目標(biāo)傾瀉著炮彈和火箭彈。來回掃射了整整二十分鐘 ，后面跟上的兩架陸用型\"海王式\"直升機在林間空地上著陸了，六十二名士兵從直升機上 跳下，快速向那些燃燒的竹樓撲去。突然一座竹樓猛烈地爆炸了。顯然，那是一座彈藥庫。  整個戰(zhàn)斗持續(xù)了近四十分鐘。乘裝甲運兵車趕到現(xiàn)場的陸軍部隊，從特種機空降部隊手中接 收了大量的戰(zhàn)利品：二十多具尸體，五門50毫米迫擊炮，三挺12.7毫米高射機槍，幾十支湯 姆生沖鋒槍和1930式卡賓槍，還有熬制罌粟流浸膏的反應(yīng)釜等制造毒品的設(shè)備。在第二天的 報紙上，通欄的標(biāo)題寫著：特種部隊進剿金三角，戰(zhàn)果輝煌！

泰國政府在國際輿論的壓力下，在八十年代初期陸續(xù)進行多次緝毒戰(zhàn)役行動，多次出動團一 級兵力，掃蕩金三角地區(qū)的毒品基地。戰(zhàn)地記者們都深入到第一線，寫回大量的文字報道， 發(fā)回大量的照片和電影膠卷。其中一位署名維爾金森的自由撰稿記者的報道，顯然技高一籌 。而這位愛駕駛一輛美制吉普車的純?nèi)隹诉d血統(tǒng)的金發(fā)男子，此刻卻躺在李莉莊園的游泳池 邊。巨大的紅色遮陽傘下，維爾金森舒適地俯臥在竹制床上，一位著三點式泳裝的泰國女郎 ，正在給他做按摩。

一周后，香港國際刑警中心大樓內(nèi)，一間可容納二十多人的幻燈放映室中，僅有兩個人坐在 幻 燈機的光影下--維爾金森和他的頂頭上司，大腹便便的日本人岡村一郎。\"雖然泰國政府 采取了一系列的軍事行動，但從死亡者的照片看，多數(shù)是泰國人，而繳獲的武器和裝備則都 是已淘汰了的。顯然，泰國軍方與李彌王國共同導(dǎo)演了一場戲。\"岡村一郎專注地盯著不斷 變換的銀幕，審視著維爾金森拍回來的戰(zhàn)地照片，一面聽著維爾金森的講解。

而在李國輝的莊園里，李家智把一紙報告交給李國輝看過，與李莉和李國輝共同舉杯，為這 個代號為\"天空獵鷹\"的泰國軍隊的掃毒計劃干杯。用李家智的話說，這只是泰國軍隊來幫 助他們清掃垃圾。過時的武器裝備，建造密室的民工，一次性清掃干凈。

差猜少校也很高興，他回去向他的上司春哈旺少將匯報了戰(zhàn)況，精選出若干資料，由外交部 信使轉(zhuǎn)到華盛頓的五角大樓。不久，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撤銷了減少對泰軍援助的動議。 

五、水落而石出

日本人岡村一郎一度在國際刑警組織中垂頭喪氣了一陣子。因為他手下的四個最得力的干將 ，來自美國CIA的卡倫、日本東京警視廳的大渡理彥、香港的一對警探之花廖文球 和徐曼玉，都死在了泰國。由于中國加入了國際刑警組織，給岡村一郎帶來了新的希望，從 中國借來了以跳傘運動員為公開職業(yè)的高級警官馬修，終于在美國邁阿密一舉截獲五百公斤 海洛因。岡村一郎這才揚眉吐氣了，趁勝繼續(xù)出擊，配合中國上海公安局又破獲了以出口活 魚為掩護的販毒路線。

泰國差拉錯提毒品集團遭受了重大打擊，差拉錯提的女兒伊莎也死于岡村一郎手下。

由于毒品走私販遭受了嚴(yán)重打擊，好多條販毒路線遭到破壞，使得毒品市場上毒品價格迅猛 上升，最貴的地方，零售價竟高達(dá)四十萬美元一公斤，價格仍然看漲。

盡管岡村一郎從來沒有放松對李莉的監(jiān)視，只要李莉一離開她的莊園，岡村一郎手下的長焦 距鏡頭總要拍攝到大量的照片。近年來，小型錄像機技術(shù)日臻完善，在岡村一郎的專用放映 室里，又把動態(tài)的李莉，搬上了投影電視屏幕上。

岡村對維爾金森說：\"我們太小看李莉這個雛鳥了。根據(jù)我們從美國獲得的衛(wèi)星照片上看， 李氏農(nóng)莊上的罌粟花面積不斷擴大。不論是美國、香港、日本，甚至中國大陸遭到嚴(yán)重打擊 的販毒者，都不是李氏集團的。其他集團與李氏集團相形見拙，中國有句名言叫水落石出， 正是這幾家的低落，顯露出李氏集團是塊水中的大石頭。\"

六、銷魂之夜

老謀深算的李國輝近來總感到有什么不對頭。他喜歡玩卜卦的游戲，近來，每次所占的卦好 像都不吉利。他暗中盤算著一切，卻也沒發(fā)現(xiàn)李莉和兒子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甚至親自 坐李家勇開的車到五十多公里外的李氏另一大家族巨頭--李文煥的家中密商三日，也未見 有什么大的漏洞。

當(dāng)他返回家中時，他患有嚴(yán)重心臟病的妻子范有珍，已經(jīng)被送到曼谷的醫(yī)院去了。他乘直 升機趕到醫(yī)院，在病房中看到守護在妻子身邊的邢香和李莉，心中一動，悄悄地把李 莉拉到窗前。

\"莉兒，這里有你媽照應(yīng)，你是不是到外面去看看市面行情？\"他兩眼逼視著李莉。李莉的 眼圈有些紅，眼球上也布了少許紅絲。\"你也三十好幾了，應(yīng)該有個家了。\"

李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李國輝用右手揮了揮煙斗，讓最后一點煙絲熄滅掉，回頭向病榻 邊的邢香走去，把一只大手放在邢香的肩上，\"辛苦你了，嫂子。\"

距離醫(yī)院約八百米的一座大廈里，維爾金森放下竊聽耳機，高興地叫道：\"鳥兒又要出籠了 。\"半個小時后，他接到岡村的電話：\"李莉已經(jīng)打電話到你倫敦的家中，通知你房東，明 天早上她到倫敦希斯羅機場。\"維爾金森不禁慌亂了：\"這個臭婊子，我現(xiàn)在還在曼谷，明 天怎么能到希斯羅去迎接她？\"岡村在電話中說：\"我已經(jīng)給你聯(lián)系好了，請你立即到那拉 助美軍基地來。\"

維爾金森驅(qū)車三百公里，趕到美軍那拉助空軍基地，換上一套美國保壓飛行服，乘上一架KC -135大力神加油機，直飛美軍在土耳其的空軍基地，在安卡拉趕上一班漢莎航空公司飛倫 敦的班機。六個小時后，衣冠楚楚的維爾金森將一枝玫瑰送到李莉的手上，在李莉的臉上吻 了一下后問道：

\"這一趟又準(zhǔn)備去哪兒，我的小鳥？\"

\"柏林，親愛的。\"李莉直率地回答。

晚上不到九點，李莉就離開了維爾金森，她太疲乏了，她要休息，而且照例去了已經(jīng)安排好 了的旅店，那是一家日資的花園酒店。維爾金森開車送李莉到達(dá)花園酒店，又一次提出那個 多次提過的問題：\"不請我去您的房間喝一杯嗎？\"

\"不，親愛的，沒有得到的才是最寶貴的。\"回答也依然是那句老話。吻過維爾金森后，她 轉(zhuǎn)身往酒店走去。第二天維爾金森在夢中被電話吵醒，蘇格蘭同事告訴他，李莉昨夜一夜安 睡，既沒出門也沒人拜訪。后來維爾金森將李莉送到飛機場。

在西柏林，李莉逗留了三天。其中有一天甚至到東柏林。她所接觸的人中，有德國新納粹主 義的幾個團體，還有意大利黑手黨范弗里爾尼家族在柏林的據(jù)點，甚至還有以色列摩達(dá)臺在 東柏林的負(fù)責(zé)人。這些都記錄在維爾金森的報告中。而真實的情況又如何呢？

在李莉那間被當(dāng)?shù)嘏笥褔?yán)密把守的旅館房間中，有一個名叫畢克的波蘭人，向李莉詳細(xì)地介 紹了柏林墻共有七個通口，其中有兩個就是畢克他們的秘密販毒路線。一個他們稱為\"狗洞 \"，在距波茨廣場二公里處。另一個通道的地勢與\"狗洞\"相似，通過的車輛較多，畢克他 們通過高價收買的辦法，當(dāng)他們收買的人當(dāng)班時，趁機偷運一車貨過關(guān)。因為守關(guān)部隊每兩 個月就更換一次，畢克他們在此花了大量金錢，因而他們稱這一處通道為\"無底洞\"。

李莉第二天通過\"無底洞\"，來到東柏林。她在一處秘密地點，會見了蘇聯(lián)某部副部長的兒 子和空軍某高級指揮官的女兒，商定了從阿富汗偷運毒品的計劃。由于蘇聯(lián)國內(nèi)經(jīng)濟不景氣 ，他們支付的不是金錢而是駐阿蘇軍的先進武器裝備。

然而這些維爾金森毫不知情，熬過了三個不眠之夜。維爾金森疲乏地趕回倫敦，剛準(zhǔn)備休息 一下，李莉的電話來了，她于兩小時后到倫敦。

在希斯羅機場，李莉穿一件淡得發(fā)白的藍(lán)色風(fēng)衣，風(fēng)衣翻領(lǐng)中露出玫瑰色的襯衣和白嫩的脖 子，長發(fā)如瀑布灑在肩上。當(dāng)她挽住維爾金森的手臂時，飄過來一陣濃郁的高級香水味。

當(dāng)晚，維爾金森與李莉在客房里鬼混過后回住處正睡得香。\"頭，李莉現(xiàn)在到了道格拉斯將 軍的家，正坐在將軍的腿上呢。\"這是維爾金森手下人來的電話。

\"留下一個人監(jiān)視，其余的人按原定計劃，到飯店去。\"維爾金森迅速爬起來，準(zhǔn)備好武器 ，口里還不停地罵道：\"魔鬼，這個女妖。\"

維爾金森一走向飯店，他的一個手下就迎上來，遞過一把房間鑰匙，輕聲說道：\"這是能弄 到手的最近的房間了。他們一共有四個人，兩個在走廓上，兩個在房間內(nèi)。\"

維爾金森向李莉的房間走去，過道沒有一個人。突然轉(zhuǎn)角上一個大漢迎上來，維爾金森問道 ：\"161號房間是這兒嗎？\"

\"是的，這一間就是。\"那大漢堵在通向李莉房間的那面。

維爾金森把鑰匙插進鎖孔，但門始終沒能打開：\"怎么回事？您能幫忙嗎？\"大漢走過來， 低頭去檢查那鎖時，維爾金森從背后用肩部拼命一撞，將他撞入房間，躲在里面的兩個助手 熟練地?fù)艋枇四谴鬂h。

李莉那間房門突然打開，剛露出一個人頭，維爾金森的無聲手槍已將那腦袋擊穿，一具尸體 倒向門外。他的兩個助手悄無聲息地沖過去，把住門兩側(cè)。維爾金森將那具尸體拖到自己房 間，他的助手迅速沖進李莉的房間：房內(nèi)空無一人。維爾金森回想起幾分鐘前，那個大漢好 像是從對面那個房間出來的。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碰碰運氣了，他用肩膀頂開那扇門，當(dāng)發(fā)現(xiàn)門 是虛掩著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下摔倒在地毯上。他感到右手腕被踢了一腳，槍飛掉了 。耳邊響起了李莉的聲音：\"你應(yīng)該休息時再來，維爾金森先生。\"他知道一定會有一支或 幾 支槍對準(zhǔn)了他，他并不準(zhǔn)備反抗，舉起雙手。當(dāng)他看清了房間中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老頭與李 莉時，他的心里充滿了奇怪的感覺。\"請你的手下都進來吧，只要把槍放下，我不會殺你們 的。\"李莉的聲音平淡到極點。

\"亨利，皮特！\" 維爾金森高舉著雙手背對著門口。\"你們不要開槍，放下槍，進來，我 的孩子。\" 維爾金森突然向后倒去，口里哼叫著。亨利和皮特的兩支槍打出的子彈幾乎擦 著維爾金森的面孔飛向室內(nèi)。但沒等他打開槍，亨利、皮特已經(jīng)慘叫著倒在了他的身上。

當(dāng)維爾金森被人從皮特的身下拖出來時，他面前竟有兩個李莉。兩個大漢架著他的雙臂，他 知道今天自己必死無疑……

七、東京設(shè)下的陷阱

岡村在十六個小時后趕到了現(xiàn)場。維爾金森的尸體臥在地毯上，兩腿之間是大片血跡。 岡村輕輕地翻過尸體，維爾金森的右手食指沾滿了血。他發(fā)現(xiàn)尸體上有些異樣，翻開外面 的西服，雪白襯衫上用血寫著兩個字：2L。

岡村回到香港，陷入了束手無策之中。他終于想通了，這世界上可能有兩個李莉，一個在外 面花天酒地窮奢極欲，一個卻瞞過了他的耳目，在暗中布置她的販毒網(wǎng)絡(luò)。

兩個月后，李莉路過香港到日本。當(dāng)她走出羽田機場綠色通道后，信手招過來一輛出租車。 

出租車不緊不慢地在汽車洪流中穿來穿去，李莉與司機用英語調(diào)著情。還沒有到 二號高速公路，李莉又要車倒回頭去，停在希爾頓酒店門口。當(dāng)李莉進入房間不久就有人按 響了門鈴，李莉聽到不是約好的節(jié)奏，心中一驚，隔著門問道：\"誰？Who are you？\"

\"我們是警察，東京警視廳的。\"門外竟有四個人，其中一位顯然是頭目，掏出他的證件， 放到貓眼前。李莉在門后的貓眼中看清了那上面的姓名叫粟棲武夫，警長。李莉讓他們進來 ，那個警長看上去約三十歲，身體雖然不高，卻很壯實。四個人進了房間，打開冰箱，取出 各種飲料，圍坐在沙發(fā)上，東一句西一句地問李莉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還不時到處翻翻看看 ，好像鄉(xiāng)下人進了城一樣，對這樣豪華的房間極感興趣。

電話響了，李莉笑著用目光示意，讓粟棲去接。

粟棲掏出了手槍，吹了吹槍口，冷冷地說：\"小姐，我希望見到你的客人，你不會讓我失望 的。\"李莉笑了笑，伸手去抓電話。

粟棲按住了她的手，用目光示意，助手立刻分散開。

李莉拿起聽筒：\"是我，好的，已經(jīng)到了，請盡快來。\"

粟棲等李莉打完電話，問道：\"是直接來房間嗎？\"

\"不，他們要看到我發(fā)出的安全信號才會進房間。\"

\"信號怎么給？\"粟棲掏出一張維爾金森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李莉的臉色發(fā)白了，全身顫 抖起來，她輕聲說道：\"我說。\"

幾分鐘后，粟棲和李莉走出房間，來到電梯間前。當(dāng)電梯打開，一個行李員搬著一個大箱子 ，后面跟著個歐洲女人，一塊兒走出來。那堅硬的箱子角碰疼了粟棲的膝蓋，粟棲低聲罵道 ：\"八嘎。\"那行李員回頭，也回敬了一句\"八嘎\"，李莉心中一動：這行李員的日語不地 道，連她也聽出來是中國人說日語。

粟棲挽著李莉的手不禁捏緊了一下，看得出他咽下了一口氣。李莉心中暗笑：\"這家伙飛橫 跋扈慣了，不是我，他一定會和那小子算賬的。\"

電梯到了底層粟棲先出去，李莉跟在后面。李莉在大廳中游蕩了十幾分鐘，粟棲裝作無事地 與她擦肩而過，低聲問道：\"人呢？\"李莉答：\"已經(jīng)去我房間了。\"

\"什么？\"粟棲抓住李莉的胳膊，\"臭娘們，你耍我？\"他們一塊兒向電梯跑去，電梯門一 打開，又是那個行李員，一頭撞在了粟棲身上。粟棲使勁把他往邊上推，但那個中國人顯然 有個什么法子，紋絲不動。粟棲覺得不對勁急忙伸手掏槍，但那個行李員突然一腳踢在他的 膝蓋上，等他掏出槍來時，電梯已經(jīng)開上去了。

電梯間里，行李員一面將一把鑰匙塞入控制板，用兩個手指頭同時按住兩個不同的開關(guān)，電 梯徑直朝最高層馳去。然后回頭問道；\"中國人？\"

李莉點頭：\"中國人。\"

\"那小子欺負(fù)你嗎？\"

\"是的。\"

\"有地方逃嗎？\"

\"沒有。\"

\"跟我來吧。\"

到了頂層，他迅速打開電梯控制柜，將門背后的螺絲刀取下，強行將幾個接觸器按下去，只 見所有的電梯曳引機都向反方向轉(zhuǎn)動。當(dāng)轉(zhuǎn)動停止時，他拉掉總閘刀。\"讓他們?nèi)ヅ罉翘莅?，72層樓呢！\"他迅速抽掉程序控制器中的幾塊插件，用腳在上面猛踩了幾腳，牽著李莉的 手跑進了那臺唯一停在頂層的電梯。他關(guān)上電梯的門，里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把李莉推 到一個角上，讓她雙手拉在一起，然后踩著李莉的手和肩，從電梯間爬出去，又伸下一只手 來，把李莉拉上去。他讓李莉拿著打火機，他在電梯摸到一把扳手，把緊急制動鉗的調(diào)節(jié)螺 帽一點點的松動，電梯開始無聲地下滑了，滑一段，停一下，也不知道到了第幾層。他把 電梯停下了，撥開廳門開關(guān)，他們出來后，他又把廳門關(guān)上。

這一層是和大廳頂層相平的一層，除了貯藏室外，就是下人的休息室。他們順著中 央空調(diào)管路，滑到了底層的冷凍機房，從地下室里的另一個通道來到了街道上。

\"有地方去嗎？\"那個行李員摸出幾張鈔票，有美元、日元和馬克，那是他一天的小費收入 。他把錢塞到李莉手中，\"叫輛車吧。\"

一輛出租車停在他們身邊，行李員打開車后座，讓李莉上去。李莉抓住他的手不放：\"你也 上來吧！\"

當(dāng)出租車從希爾頓大門前經(jīng)過時，只見閃爍著紅藍(lán)燈的警車停了一大排。行李員把頭上的紅 帽子往車外扔去，吐了一口痰：\"再見了，希爾頓。\"

行李員的窩在一個地下室里，他打開燈，李莉看見還有另一張床。\"他今晚不會回來，掙 錢去了，明天早上六點以前，你可以睡在他的床上。其他的事明天早上再說吧。\"他打了個 哈欠，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地睡著了。李莉和衣躺下，閉上了眼睛，呼吸很均勻地睡著，一次 翻身也沒有，但她卻沒有睡著，心里在想這一天來發(fā)生的事情。自從殺了維爾金森后，李國 輝認(rèn)為李莉的替身秘密已經(jīng)暴露。李莉卻不以為然，即使維爾金森小組還有一個人活著，他 也可以認(rèn)為是李莉趕回飯店后殺的維爾金森。為了查驗和試探，李莉不顧李國輝的反對，冒 險到日本來。從粟棲警官的作為來看，日本警方完全知道了李莉有替身的事，出動了這么大 的兵力，妄圖將替身李莉及她所攜帶的機密或者毒品一網(wǎng)擒獲。她終于相信李國輝的判斷是 正確的了，姜還是老的辣呀！但這個毛頭小伙子是什么角色呢？

八、地下室

在地下室里是不知道早晚的，當(dāng)一個四川人的喊聲把李莉驚醒時，她想到，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 了。那四川人是個近視眼，他把腰彎下來，在李莉臉上和身上看看：\"嗬，你搞啥子名堂嘛 ，肖劍！這女娃子渾身上下都穿的名牌，真正的名牌，怎么到我床上躺倒起，弄臭了人家的 身上喲！\"李莉輕輕地打了他一下。\"好厲害，好厲害，硬是王熙鳳轉(zhuǎn)胎嘛！\"近視眼大叫 大嚷，把肖劍--就是希爾頓的那個行李員吵醒了。李莉也不禁說起從媽媽那兒學(xué)來的四川 話：\"跑到日本，還有個瞎子老鄉(xiāng)，不歡迎是啥子么？\"近視眼笑了：\"歡迎，歡迎，老鄉(xiāng) 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來來來，這是早點，夠兩位吃，我再去買一份。\"

當(dāng)四川人吃過早餐呼呼睡去，李莉和肖劍小心地交談起來。晚上，四川人出去上班時，李莉 給了個電話號碼，讓他如此如此。早上六點四川人回來時，帶來了豐盛的食品，李莉在這個 小小的地下室中竟然過了整整三天。幾天的促膝談心中，她詢問了肖劍和近視眼過去的一切 。

肖劍來自中國的南京，今年二十九歲。四川人是他在上海交大的同學(xué)。畢業(yè)后分配在上海某 船舶設(shè)備廠，在八十年代后半期的\"出國熱\"中，來到日本。 肖劍在希爾頓做行李員，每個月有二十萬日元的工資，加上小費，收入可達(dá)五十萬日元。丟 掉了這么一個工作，確實讓他心疼。再加上得罪了警方，總難免遭到這樣或那樣的報復(fù)。肖 劍想，應(yīng)該換個地方了。

四川人這一天在他工作的夜總會餐廳里幫李莉打了一個電話，一小時后，來了一個中國人， 問了一下情況，給四川人一筆錢讓他轉(zhuǎn)交李莉。

李莉給了四川人五百萬日元，四川人含著淚，代表他遠(yuǎn)在四川病重的母親收下了。換算成人 民幣，這筆錢在當(dāng)時大約值十五萬元。\"蓋房子的錢有了，妹妹上大學(xué)的錢有了，媽媽也可 以進大醫(yī)院看病了。\"四川人一面點著大面額的鈔票，一面自言自語說道。

李莉取出一千萬日元的大面額鈔票遞給肖劍，肖劍接過來，抽出一百萬日元。\"這些就夠我 用到找好另一個工作了。\"他把剩下的鈔票還給李莉。

\"不，\"李莉說，\"你家里也需要錢的，像他一樣。\"

\"我家里并不稀罕我這么一點錢，如果我混不出個人樣來，我是無顏見江東父老的。\"肖劍 想盡量把語調(diào)放輕松些，但激昂之情仍然流露在外，\"你知道嗎，我在上海工作時，幫人家 開出租車，上班除了畫工廠里下達(dá)的機械設(shè)計任務(wù)，還躲躲閃閃地幫人家畫房屋建筑圖，同 時干三份工作。我甚至學(xué)了拳擊、柔道、射擊。多年勤奮刻苦，難道就沒有出頭之日？\"

\"我這位肖老弟和我一樣，許多好妹子圍著轉(zhuǎn)，硬是全舍棄了，一個也不要，傷了多少女娃 的心。\"四川人補充道，\"哪個人心不是肉嘛，他是為了事業(yè)，我是為了我那個病重的媽媽 。沒得辦法喲，我看中肖老弟的，就是他這份人品嘛。\"

晚上，四川人照例去夜總會上班。李莉怎么也睡不著了，她想起這些年來的荒淫，想起了李 國輝嚴(yán)肅的面孔，耳邊回響起母親的羅嗦嘀咕：\"什么時候讓我抱外孫呢？再新潮，老公 還是要有一個嘛！\"

李莉翻身下床，取出打火機打亮，走到肖劍的床前。搖曳的火光中，肖劍的呼吸平穩(wěn)，濃濃 的眉毛微皺著，厚實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唇上的胡須也有些長。\"難道上帝給我安排了 這么一個情人？就是這么一個男人？\"寂靜的地下室里，李莉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奇 怪，我見過經(jīng)過的男人那么多，從來沒有人讓我這么動心。\"她俯下身去，在肖劍的唇邊吻 了一下。

李莉第二天就離開了，一輛掛窗簾的黑色尼桑，一直開到地下室的出口處。李莉和肖劍、四 川老鄉(xiāng)握了握手，上了車。

李莉把窗玻璃放下，問道：\"不想知道我是誰嗎？不想知道我的地址嗎？\"

肖劍瀟灑地說：\"你是個中國人，他的四川老鄉(xiāng)，這就夠了。我明天也會離開這兒，有什么 困難，來找他，就會找到我。\"肖劍的手不斷地在四川老鄉(xiāng)的肩上拍著。李莉失望地笑了笑 ， 按動玻璃上升的開關(guān)，在窗口即將關(guān)上的一剎那，肖劍忍不住跑過來低聲地說道：\"別再干 這行當(dāng)了，我們幫你！\"

九、仇敵原來是故友

肖劍繼續(xù)在日本流浪著，在各處打短工，拼命掙錢，星期一到星期五的上午，還要去大學(xué) 聽課。他的時間安排得很緊，就像苦行僧修行一樣清苦而勤勉，讓那些暗中監(jiān)視他的人也稱 贊不已。

但粟棲少校卻不以為然：\"這個乳臭未干的中國人，能夠?qū)Ω秾宥碱^疼的販毒集團？岡村 真是老糊涂了。\"

在中國南京，靠近中華門的一個大院內(nèi)，這天來了一個從日本歸來的留學(xué)生， 要找肖劍的家。肖劍的父親，一位退休的將軍在書房中接見了他。\"不在國內(nèi)好好工作，跑 到小日本去半年才寫封信，寄張照片回來。\"肖劍的母親，一位家庭婦女嘮叨著。肖將軍原 是國民黨第三十三集團軍五十九軍一七九師的副師長，淮海戰(zhàn)役中起義。肖將軍體格魁梧， 不失為關(guān)云長式的關(guān)西大漢，紅紅的臉膛上，兩道濃眉已成雪白，厚嘴唇顯露著西北軍人 的憨厚。1949年，肖將軍的元配夫人和兩個兒子被裹挾去了臺灣，肖劍的母親是解放后才嫁 給肖將軍的。

幾天后，老態(tài)龍鐘的李彌在他陰暗的別墅里，翻開那發(fā)黃的照片集，對那個去過南京的\"日 本留學(xué)生\"問道：\"是他嗎？\"回答是肯定的。

\"這是喜峰口戰(zhàn)役結(jié)束后的一張合影。這家伙還活著，他可是個戰(zhàn)將。\"李彌回想起壯年時 的軍旅生涯，不禁也是感嘆萬千。當(dāng)年（1948年）李彌接管了馮治安的徐州警備司令職務(wù)， 一七九師曾經(jīng)歸他指揮。一七九師的老底子雖然是楊虎城的西北軍，而且裝備與李彌直轄的 第八軍、第九軍美式裝甲部隊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之差，但一七九師戰(zhàn)斗力卻讓李彌相當(dāng)佩 服。

肖劍與他父親的照片被送到臺灣某研究所，進行計算機模擬頭骨遺傳分析，二十四個分析點 ，有十九個相重合，結(jié)論：直系血親遺傳。

岡村命令粟棲只能在遠(yuǎn)處定點觀察，不得派任何人跟蹤肖劍。時間過去了半年，岡村終于 接 到了粟棲的傳真：5月12日AF624航班去向曼谷2+1。岡村不禁露齒微微一笑，將傳真放 進了碎紙機中軋成粉末。他心里覺得很可笑，\"這么多經(jīng)驗豐富的老資格警長級國際刑警 ，把最后的一線希望寄托在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伙子身上，肯定會有人罵我老糊涂了。\" 岡村的心底深處，卻相信那個美國老頭的推薦是正確的。\"奇兵制勝，該死的美國佬，這次 成功后，他可能會得到將軍的頭銜了。\"

肖劍此刻卻在泰國北部邊境的一個小鎮(zhèn)上，小鎮(zhèn)上有個華人辦的超級市場，停車場對面有個 旅館。晚上，當(dāng)他和陪同他來泰國的那個漢子睡著了以后，有人在他的鼻上蓋了一塊吸飽乙 醚的紗布，然后用擔(dān)架抬上了一輛救護車。救護車?yán)懥舜潭镍Q聲，大開著前燈，向漆黑 的山路中開去。

肖劍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夜晚了。他覺得自己仿佛從一個十分遙遠(yuǎn)的地方，一個黑洞洞 的地獄中歸來，柔和的粉紅色燈光下，他看見了媽媽慈祥的面容，他不禁脫口而說：\"媽媽 ！\"但又有一種感覺立刻使他冷汗在脊，心中掠過一絲慌亂。但那被他 錯認(rèn)為是媽媽的邢香，卻不禁心中觸動了最原始的母愛之情，不禁將這素不相識的大男孩抱 在了懷里，老淚不由得奪眶而出。肖劍的臉深埋在那老婦人的懷中，心中卻在警告著自己： \"疏忽！大意?。∷尚福。?！危險！危險！！危險?。?！\"

\"莉兒出門了，她讓我好好照顧你。好孩子，就像在家里一樣。\"邢香這個善良的受盡磨難 的老婦人，心中對這個小伙子充滿了愛。

女傭端來了晚餐，肖劍狼吞虎咽，一掃而光。在日本，他完全沒有經(jīng)濟來源，全靠自己掙錢 。掙到錢就飽一頓，沒賺到錢就只好挨餓。他知道有很多雙眼睛日夜注視著他，絲毫不能馬 虎。而從今以后，肚子恐怕是徹底解決了，更危險的考驗就來臨了，這里是虎穴狼窩??！ 

邢香陪著肖劍，走遍了住宅的每一處，最后來到樓下的游泳池邊，肖劍高興地叫道：\"游泳 池，太棒了。\"偌大的一個游泳池從大廳中一直延伸到樓外，一彎明月倒映在水中，靜悄悄 的，充滿了詩意。泰國女傭悄無聲息地飄然而至，送來游泳用的全套用品，蛙蹼、帶放大鏡 的護臉罩、潛泳導(dǎo)氣折管、大毛巾等，并動手為肖劍解衣。肖劍擺脫女傭，脫去長褲，就一 頭扎進水中，到四十米開外，才露出頭來。他不愿破壞這月夜的寧靜，用潛泳的方式，一直 游到盡頭的椰樹影子下。當(dāng)他悄悄地爬上池邊，一個女傭已經(jīng)手捧毛巾等候在那兒了，肖劍 自己倒冷不丁地嚇了一跳。當(dāng)他接過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只聽那女傭一聲\"請\"，手勢 所指方向，已經(jīng)擺好了沙灘椅和一張精致的野餐桌，桌上擺滿了飲料、點心和漬好的菠蘿 塊。

十、初入虎穴

李家勇開始對肖劍進行各種訓(xùn)練。第一個項目，自然是手槍射擊。李家勇把肖劍帶到李國輝 的槍械室，肖劍像進入阿里巴巴的山洞一樣興奮，不待家勇開口，便如數(shù)家珍地指點開了： \"這是十五世紀(jì)的火繩手槍，這是德國約翰·基弗斯的轉(zhuǎn)輪發(fā)火手槍，這是西班牙的打火手 槍，這是法國馬漢的燧發(fā)手槍，這是美國德林杰單管擊發(fā)手槍，槍柄還是鑲金的呢！如果這 就是用來暗殺林肯的那支槍，起碼可以值一百萬美元……\"

李家勇對肖劍的好感油然而生，他也是個嗜槍如命的漢子，見肖劍對手槍這么內(nèi)行，很是高 興。

穿插著還進行格斗訓(xùn)練，兩個人倒是半斤八兩，不論是拳擊，摔跤，擒拿，兩人總是互有勝 負(fù)。肖劍勝在動作敏捷，爆發(fā)力強，速度快；而李家勇則勝在經(jīng)驗豐富，出手兇狠。

李莉終于從\"外地\"回來了。她通過種種手段，監(jiān)視著肖劍的一舉一動，李國輝陪同她一起 觀察，每天晚上與家勇一塊交流對肖劍的分析、判斷，而李家智卻和替身李莉去歐洲旅行。 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觀察，李國輝也挑不出肖劍的什么毛病，只好讓李莉親自去與肖劍交鋒了。 

洗塵的宴會上，李國輝一家都走了，邢香也借故走開，只留下李莉和肖劍。李莉喝多了酒， 臉上紅撲撲，越發(fā)煥發(fā)出一種誘人的嫵媚。她拉著肖劍到她的臥室中去了。

肖劍雖然將近而立之年，雖然在大學(xué)時有過一段戀情，但女友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去加拿大繼承遺 產(chǎn)，離他而去，他就斬絕情緣，一意事業(yè)。沒想到在異國他鄉(xiāng)，竟然要在這方面經(jīng)受考驗。 他想起了在北京，他的上級會同國際刑警組織的代表岡村一郎給他規(guī)定的行動準(zhǔn)則：一切順 其自然，只用眼睛記住所看到的。

十一、女人就是試金石

第二天早餐后，李莉親自開著一輛車，與肖劍一起去李家的幾處農(nóng)莊。畜牧場上成群的荷蘭 奶牛，雞場中成百萬只雞，飼料加工廠與一處處小山莊中的農(nóng)戶，這些全是李氏家族的產(chǎn)業(yè) 。在一處山嶺上，李莉把車停在路邊的懸崖旁，與肖劍走下車來，在一塊光滑如牛背的青石 上并肩坐下。李莉遙指北方，遠(yuǎn)處的山峰在一派白色霧氣中或沉或浮，似蓬萊仙境。李莉告 訴肖劍：\"在泰國邊境外邊，我們有更多的土地和村莊，光我們一家，就有兩萬多人口和幾 十萬畝土地。\"

肖劍問：\"你們也種鴉片嗎？\"

李莉毫不諱忌地說：\"當(dāng)然，過去我們甚至是公開地種植和販賣，所以才積累了大量的資金 ，在我們農(nóng)場中添置了小型水電站和各種農(nóng)牧場，建造了很好的住房。我們的經(jīng)濟收入主要 有兩個來源，一是武器，一是種鴉片。\"

肖劍問：\"那么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們基本上不搞了，我們已有足夠的資金來發(fā)展合法的產(chǎn)業(yè)。我們準(zhǔn)備建一個雞肉 加工廠，第一步準(zhǔn)備搞年產(chǎn)兩百噸的規(guī)模，另外還建一個乳制品加工廠。至于武器，我們純 粹用于自衛(wèi)，在這片土地上，沒有武裝是不行的。鴉片呢，我們不再經(jīng)營，但村民們自行種 一點，自行販賣，我們也允許，但要上交一部分利潤。因為搞這種買賣風(fēng)險大，弄不好會傷 害到其他人和社會上的某些勢力，我們就出面調(diào)停一下。\"

\"買武器我不反對，鴉片是不是能夠禁止？\"肖劍問。

李莉笑了，用手指頭在肖劍的腦門上點了一下，\"你這個共產(chǎn)黨的大學(xué)生，腦筋還有半邊是 紅的吧！世界上的人千千萬萬，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一公斤海洛因在美國可賣到三四十萬美 元，還有人拼著命去吸毒，你能禁得了嗎？\"她用手一指遠(yuǎn)處的崇山峻嶺，\"這么大一片地 方，交通閉塞，你想禁也禁不了。山中的老百姓辛辛苦苦熬一年，總是想多掙幾個錢嘛。\" 

肖劍把李莉戳到腦門的手抓住了，然后說道：\"不管怎樣，你可別讓我去做這方面的買賣喲 ！\"

\"哎約，說話就說吧，把我的手抓疼了，快放開。\"李莉嬌嗔道。

一個小時后，李莉又來到那間有閉路監(jiān)視電視接收機的密室中。李國輝和李家勇在那兒等了 好久了。

\"好個消魂之游。\"李家勇打趣聲剛起，就被李國輝喝止了。

\"情況怎樣？\"

\"上上。\"李莉按約好的分析答道，李國輝頓時釋然，一消緊張之色。李家勇開懷大笑著與 李莉又打趣上了。

按照他們事先的分析，肖劍的來路和用場有三，如果肖劍真是滿懷才學(xué)的童男之身，而又非 共黨警員，則招為李家乘龍快婿，此為上上。若肖劍性經(jīng)驗老到，顯然不為李莉滿意，但仍 為可用之才，此為中。若肖劍虛與應(yīng)付，不近女色，則必為共黨分子無疑，則徐圖殺之，此 為下。

十二、差猜少校

此后的幾天中，李莉?qū)πΦ膽B(tài)度更加親昵了幾分。肖劍在\"睡覺\"時反復(fù)思考的結(jié)果，使 他不得不佩服那個日本國際刑警岡村一郎的老辣。確實，任何一絲一毫有悖情理的言語和舉 動都會置自己于死地……在距離李莉莊園約一百公里的緬甸國土上，有一個飛機場，機場上 甚至有最新出廠的里爾杰式十二座行政機。肖劍和李莉乘上那架飛機，在金三角的上空兜了 一圈。云籠霧繞的山谷中，除飛瀑流泉外，幾乎全被一片綠色遮掩著，幾乎看不見人的活動 。

李莉和肖劍結(jié)束在金三角地區(qū)的旅行后，回到了莊園。李國輝在自己家中設(shè)宴接風(fēng)，宴畢將 李莉和肖劍帶到他那間寬大的辦公室，向肖劍委托了李氏家族的正式工作，讓他協(xié)助李莉規(guī) 劃和建設(shè)那座雞肉加工廠和乳品加工廠。李家勇的兩個弟弟，利用在國外學(xué)習(xí)的假期，也來 幫助設(shè)計和繪圖。兩個星期內(nèi)，他們已準(zhǔn)備好了工程的規(guī)劃和計算書，并通過各種手冊預(yù)選 了設(shè)備訂貨廠家。然后，肖劍與李莉就出發(fā)去歐洲訂購設(shè)備，李家勇送他兩個弟弟回德國 ，大家同路去歐洲。

肖劍終于又回到了岡村的視野。整個國際刑警組織中了解肖劍真面目的人一共就三個人，他 們共同得出的行動原則是：監(jiān)視而不行動，肖劍沒發(fā)出信號前絕不主動與肖劍聯(lián)系。一切都 慎之又慎。

他們乘曼谷到法蘭克福的班機，在法蘭克福逛了兩天。告別了李家勇兄弟，有一位法國公司 的代表迎接他們，將他們送到塞納河畔的一個小旅館中。房間很寬敞，窗外可以看見巴黎圣 母院 的屋頂。第二天上午就開始了設(shè)備訂貨的談判，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然后，李莉陪同肖劍在 市內(nèi)名勝游覽了兩天。

李莉和肖劍很快離開巴黎，飛到比利時的首都布魯塞爾，李家勇在機場迎候他倆。

李莉拖著疲乏的身體，禮節(jié)性地拜訪了那 家訂購設(shè)備的比利時公司，就在飯店中休息。而肖劍在家勇的陪同下，去完成了合同的簽訂 ，并在市內(nèi)游玩了一天。然后，他們?nèi)朔祷芈?。?/p>

第二天，他們乘上李國輝派來的車離開曼谷到達(dá)莊園后，肖劍昏昏沉沉地又睡了幾天，他不 知道岡村是否收到了他的信號。幾個月來，他在李氏莊園內(nèi)孤軍奮戰(zhàn)，心靈上和肉體上都受 到巨大的創(chuàng)傷，可是連一點有價值的情報都沒搞到。他覺得自己本不應(yīng)該來到這里，承擔(dān)自 己無能力完成的任務(wù)。

這一天，李氏莊園中來了一位老朋友，泰國陸軍少校差猜。差猜的上司春哈旺少將，以一個 師的兵力守備泰國北方的這一大片土地，也明知李氏家族就是他們軍事上的對手。李氏家族 的武裝力量他們估計至少可以動員八千人左右，而且由于販毒所獲的豐厚收入，每年的軍費 采購費用則相當(dāng)整個緬甸政府的軍事預(yù)算的三分之一。泰國政府迫于國際輿論和美國的壓力 ，在泰國北部邊界打擊販毒活動。春哈旺少將也暗里透些風(fēng)過去，在李氏家族的默契下，往 往會取得一些明顯的勝利，而李氏家族的回報，自然也是很豐厚的。

接風(fēng)的宴席擺在游泳池畔的涼亭下，李莉盛裝艷麗、笑容可掬地招待差猜少校。

陪坐的自然是李家勇和李莉的未婚夫君肖劍。酒過三巡之后，差猜臉色一沉：\"諸位，最近 你們在外邊鬧得也有點過火了些吧？我們受到美國方面的壓力，要對諸位采取軍事行動。\" 

\"最近我們只是在興建乳品加工廠，不知少校閣下是否……\"李家勇剛開始說話，就被差猜 打斷了：\"你們在巴黎殺了一個黑人拳師，在曼谷殺了兩個按摩女郎，以為人家都是瞎子嗎 ？你們本來也應(yīng)該知道，你們一走出我們控制的范圍，都會有國際刑警監(jiān)視你們。你們做大 生意的人，怎么在外邊胡鬧到這種程度，殺這些社會渣滓，徒添麻煩！\"

李莉接過話頭：\"純粹是偶然事件，無奈才會如此的。給你們添了麻煩，十分抱歉。\"李莉 回頭以目示意，女傭端上托盤，\"這是一點心意，請轉(zhuǎn)交春哈旺少將。\"李莉掀開那方紅色 手帕，下面一尊黃金鑄成的彌勒佛，笑口常開，惟妙惟肖。\"聽說少校夫人已懷身孕，這滴 水觀音，可是送給他兒子的喲!\"這是一尊翡翠的觀音雕像，她那手中的楊柳枝頭，有一 顆晶瑩的水珠由小到大，直到從枝頭滴下，正好落 到下面的凈瓶中。差猜少校瞇著眼端詳著，滿意地笑了；肖劍看著差猜這副嘴臉，一股鄙視 的感情油然而生，不禁有所流露。貌似蠢笨的差猜，心中明鏡一般，也不由一絲冷笑：\"這 位肖先生雖然初來，身手也是不凡呢！本人也是久聞大名?。"

李莉趕快圓場：\"哪里的話，你是職業(yè)軍人、海軍學(xué)院的畢業(yè)生，他不過是個學(xué)工程的學(xué)生 ，怎能和你相比。\"

肖劍：\"海軍學(xué)院的畢業(yè)生？怎么到陸軍來啦？\"

差猜：\"不相信嗎？咱們比一比水下功夫，怎么樣？\"

肖劍：\"哪里哪里，我不過好奇嘛。\"

差猜：\"那就算我邀請你下水玩一把吧，請賞光。\"說完熟門熟路地直奔更衣室。

李莉?qū)πφf：\"你這個人也太幼稚了，怎么說這種話。\"

肖劍笑笑，不以為然：\"我對付得了。\"說完也去換上泳褲。

差猜與肖劍在水中打起了一對一的水球。一會兒翻騰在水面，一會兒纏斗在水下。肖劍在水 下感到差猜塞到他手中一個東西，接著感到自己泳褲的褲帶被扯斷了。差猜停止了水中游戲 ，踩著水，高聲叫道：\"李小姐，你的朋友功夫不錯呀！\"

肖劍沮喪地一只手提著泳褲，爬上泳池。李莉和李家勇哈哈大笑。

第二天肖劍開車去工廠的路上，才取出了差猜塞給他的那只膠丸，取出一片小紙，讀出接頭 的地點與時間。

一個星期后的一天，肖劍與李家勇到曼谷提取國外新到的加工廠設(shè)備。辦好海關(guān)手續(xù)，清點 完設(shè)備，肖劍提議到三星島的海濱浴場去曬曬太陽。這天正是周末，一頂頂色彩斑斕的太陽 傘像云集的蘑菇，傘下面是光滑滑的身體，肥胖如牛的肚皮和下身各色艷麗的泳褲。有些身 著三點泳裝的女郎，穿行于各個太陽傘下，為傘下的泳客提供飲料和按摩等服務(wù)。肖劍和李 家勇的太陽傘下，也來了一個小姐，帶來幾瓶可口可樂。李家勇遞過去一支煙，就勢將那小 姐拉到身邊，并為她點上火。肖劍覺得時機已到，戴上一頂天藍(lán)色的泳帽，走進海水中，他 在 水中緩緩地游著，當(dāng)一群打鬧著的學(xué)生游過他身邊時，他猛吸一口氣，潛入水中。當(dāng)他在 四十米開外露出頭來時，頭上已經(jīng)換了一頂紅色的泳帽。當(dāng)他第三次潛泳露出頭來時，看到 他要找的一只橡皮氣墊床，藍(lán)黃相間的條紋，上面睡著一個大肚皮，戴著墨鏡。

\"我的腿抽筋了，先生。\"肖劍攀扶在氣墊床邊。

\"如果你是一位小姐，我是歡迎的。\"那個胖子厚顏無恥地說道。

\"我可以付錢給你。\"

\"要現(xiàn)錢。\"

\"多少？\"

\"五百美元。\"

\"只有三百美元。\"

\"那好，成交吧。\"胖子伸出手，肖劍與他握了一下手，問道：\"岡村先生嗎？\"

\"是的。\"胖子仍然躺著。

十三、初次試探

這一天，肖劍從工廠返回莊園的路上，看到了岡村對他描述的那棵樹上果然筑起了一個鳥巢 。由于李莉與他同車，他只是記在心頭，腳底下油門一轟，疾駛過去。第三天早上，李莉說 她有事不去工廠，肖劍回到自己房間，從冰箱中取出一聽牛奶，剝開兩包黃油，又加上幾塊 冰，三口兩口地狠命吞了下去。沒過半小時肖劍就隱隱覺得肚中不適，開著車就上路了。到 了那棵樹前，他停下車，鉆到一片叢林中。他找到那掩埋的東西后，迅速取出，然后才瀉空 自己的肚子。回到車上后，他看了看那包東西中的一張紙條：\"他們?nèi)匀辉诒O(jiān)視著你。\"

肖劍在工廠指揮著一幫農(nóng)工，撬開一箱箱進口的設(shè)備。他發(fā)現(xiàn)有些設(shè)備與供貨清單不相符， 例如訂購的離心分離機原訂三臺，竟然發(fā)來了六臺，甚至還有一些訂貨單上沒有的設(shè)備。他 心中略有所悟，為什么李莉借口不來清點設(shè)備。肖劍一面作著記錄，一面思考著。當(dāng)他清點 完畢后，在辦公室中休息了半個小時，他覺得李莉是在逼他攤牌了。他雖然仰躺在沙發(fā)上， 閉著雙眼，他本能地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為上。他 拿過幾頁報紙放在臉上。這些設(shè)備的規(guī)格與奶粉生產(chǎn)所需的規(guī)格不對號，有的甚至完全用不 上，加工海洛因嗎？他心底一亮，眼前又是一個險關(guān)，裝糊涂是裝不過去的，自己還剩下的 \"正義感\(zhòng)"應(yīng)該還要起點作用。岡村的警告中不是說他們?nèi)栽诒O(jiān)視我嗎？對，應(yīng)該如此，他 下定了決心，反覺輕松，打了個呵欠，將臉上的報紙吹落，抖擻精神告別了工廠的主管，駕 車回家了。

晚餐的氣氛一如往常，邢香關(guān)切的問話，李莉溫柔的笑語，李家勇的嘻嘻哈哈。肖劍卻像滿 腹心事，食不甘味。晚餐后，肖劍把李莉叫到自己的寢室中，他心想一次把戲唱完，讓李國 輝在監(jiān)視器屏幕上也看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吧，這樣的戲真難演呢！

在那間有月亮天幕的屋頂下，充滿了幽幽的蘭香，床頭一盞小燈，照亮了粉紅色的圓形水墊 床，就像一個觀音的蓮花座。早已按捺不住的李莉，摟抱著肖劍倒在那柔軟波動的床上。半 夜里肖劍起來，驚醒了李莉：\"干什么？\"

\"喝口水，\"肖劍答，\"再說，我也該回房間去了。\"

\"不，就在這兒睡嘛！\"李莉撒嬌說：\"我也要喝水，給我也倒點水來。\"

肖劍倒了一杯礦泉水，并從容地放了一點特制速溶安眠藥。李莉喝過水，再加上極度興奮后 的疲勞，她睡得很沉。肖劍從衣袋中取出一個小皮口袋，掏出一副精致的眼鏡戴好。偏振鏡 片，可以看到肉眼無法看到的光源。沿著游泳池的盡頭，有幾道紅色的光線，交叉封鎖住 臥室這一端。肖劍沿著其中一條光柱照射的端點，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小的光電轉(zhuǎn)換元件。肖劍又 躺回到床上，思考這些報警點的作用及其控制：如果說我是李莉，我想去游泳池中難道每 次都需觸動那些報警點嗎？……不，她手腕上的手表，手指上的鉆戒，胸前項鏈上的墜子， 應(yīng) 該檢查一下。問題果然在手表上，透過偏振鏡可以發(fā)現(xiàn)，按壓表扭柄時，從指針軸端會發(fā)出 一束光線。肖劍不斷變換偏振光的透過頻率，查明了李莉手表中放射出來的光線頻率。他取 出自己的小型激光器，在上面換裝了一塊鉆石，他用這光束向那道警戒光網(wǎng)的控制點射去， 果然，其中幾條光束消失了，再射一次，光束就又出現(xiàn)了。他收拾必備的用具，用自己的激 光發(fā)射器解除掉報警光珊，然后走到泳池邊，踏下啟動玻璃幕墻的開關(guān)。插在泳池中的玻璃 幕墻悄悄地升起來，當(dāng)離開池底的距離允許人鉆過去時，肖劍松開踏板。他裸體跳入水中， 一個潛泳就鉆出玻璃幕墻外。當(dāng)他悄然在室外露出頭來后，就戴上紅外夜視鏡以便區(qū)別發(fā)熱 的物體，院中那些暗哨和巡邏者的位置一覽無余，肖劍都默記心頭。換上激光偏振鏡片，靜 靜地觀察院中的情況。又對室外的光珊警戒網(wǎng)細(xì)細(xì)觀察了一遍。當(dāng) 手表時針已指向三點時，他悄然潛回室內(nèi)，放下玻璃幕墻，用一塊大毛巾擦去室內(nèi)某些可能 留下的足跡和自己身上的水，將東西藏好，把李莉緊抱在懷中，心安地睡著了。

十四、準(zhǔn)備行動

由于肖劍已經(jīng)心甘情愿地為李氏家族效勞，李家對他的信任感逐漸加深，也就無須掩蓋他們 擴建海洛因加工廠的計劃。在乳品加工廠車間的地下，秘密地構(gòu)筑了一個車間，用來精煉海 洛因。而在雞肉加工廠的車間下面，則進行粗加工。因為雞肉加工廠附近就是雞飼料的倉庫 ，再遠(yuǎn)處就是雞舍，對于運送原料是極好的偽裝。由于泰國陸軍采用直升機配上各種先進的 電子和光學(xué)儀器在空中偵查，密林中的海洛因加工廠的隱蔽越來越困難，李氏集團才挖空心 思，將海洛因的加工設(shè)備安裝到泰國軍隊的眼皮下面。肖劍一方面為李氏集團努力工作著， 一面在暗地里觀察和思考著。他心中已經(jīng)感到成功的曙光就在前面了。肖劍向?qū)灏l(fā)出了\" 作好攻擊準(zhǔn)備\"的通知，并將自己了解到的李氏集團在該地區(qū)的防御布置畫出了詳圖。

經(jīng)過近一年的籌劃、監(jiān)視與準(zhǔn)備，眼看一顆豐碩的成果就要成熟，岡村興奮得失眠了，他親 自調(diào)兵遣將，周密部署策劃。通過美國中央情報局，泰國軍方提供了一批執(zhí)行\(zhòng)"Z計劃\"的 先進裝備。

而李氏莊園里，也開始忙碌起來，準(zhǔn)備為李莉和肖劍舉行盛大的婚禮。很少在莊園中露面的 李家智也匆匆趕回來，向李莉和肖劍送來最昂貴的一輛林肯86型防彈轎車。李國輝在家中舉 行晚宴，燈紅酒綠，山珍海味。席間家智向肖劍李莉祝酒時，肖劍問道：\"家智哥這回要在 家多住些日子吧？\"

李家智答：\"我也很想?yún)⒓幽銈兊幕槎Y，可是我有些要緊事。\"

李國輝笑瞇瞇地說道：\"家智，肖劍過幾天就是邢姨媽的女婿、李莉的先生了，自家人，以 后不用瞞他的。\"他用右手舉起他那只碩大的煙斗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巨大的的煙圈，然后 用右手執(zhí)著煙斗去把那個煙圈撥碎。

李家智見李國輝忙于玩弄那只煙斗，悄聲在肖劍耳邊道：\"有一百公斤貨，準(zhǔn)備沿湄公河走 ，從南越出海。弄不好，又得十天半月。\"

\"你太辛苦了。\"肖劍不敢問他的目的地，只好隨意應(yīng)酬道。

\"我只送出泰國，然后到日本，等貨到后轉(zhuǎn)熊谷組的人就完事了?；貋碓俪阅愕南簿?，多陪 我喝兩杯喲！還有你，莉妹！\"他拍拍李莉的肩頭，將一杯馬提尼酒一飲而盡。

在岡村一郎的辦公室里，岡村的擔(dān)心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從國 際刑警中心傳來的內(nèi)線報告，在 意大利、西班牙等南歐國家，前幾天不斷上漲的毒品價格已經(jīng)停止?jié)q勢，甚至有回落，很顯 然有大批量的毒品到達(dá)。令岡村更為緊張的是肖劍的命運。

岡村畢竟更勝一籌，他立即要通了國際刑警歐洲中心的電話，請求他們在六個小時內(nèi)立即來 一次大規(guī)模的行動。兩個小時后，他的傳真機上傳來了歐洲中心同意行動的答復(fù)。岡村從傳 真機上取出那張紙，在粟棲面前晃了幾下：\"略盡人事而已，這全要看那個年輕的中國人了 。\"粟棲說：\"建議擴大行動范圍，我?guī)б患苤鄙龣C去李氏莊園，去救那個中國人。\"

十五、黎明前死去

李氏集團的雞肉加工廠和乳品加工廠于同一天落成開工，當(dāng)?shù)氐能娬獑T及工商界巨子均來 祝賀，肖劍在慶?；顒又兴统隽擞忠环萸閳螅埱笤谝恢芎箝_始行動，因為尚有一些半成 品還在運來的途中。

晚上，在李氏莊園里，李氏家族舉行了自己內(nèi)部的慶祝會。會上李國輝當(dāng)場簽了一張支票贈 給肖劍，并宣布一周后為肖劍和李莉舉行婚禮。

李莉這天晚上打扮得格外漂亮，各種名貴的飾品在胸前閃閃發(fā)光，她和肖劍跳了一曲又一曲 。肖劍心情卻略顯得不是那么高興，他的心中掠過一絲悲傷之情：\"自己現(xiàn)在擁著跳舞的漂 亮女人，不久之后就會……\"他忽然感到有一束目光掃到他的臉上：\"李國輝，這個老狐貍 ！\"他心中一緊，趕緊打點精神，把自己的臉貼到李莉的臉上，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我 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不累，我高興。\"李莉撒著嬌，腳步隨著舞曲加快速度。但不過一分鐘，她悄聲在肖 劍耳邊說：\"好吧，等這一曲結(jié)束就休息。\"

一曲終了，李莉拉著肖劍坐到沙發(fā)上：\"怎么，不舒服嗎？\"

肖劍正視著李莉的眼睛：\"我想到從前的我，想到了我的爸爸，媽媽，他們還不知道我要結(jié) 婚。\"

李莉似乎明白了肖劍為什么會不高興的原因，大概這就是\" 樂極生悲\"吧，金榜題名時想到 十年寒窗苦，這也是人之常情呀！暗處側(cè)目觀察他們的李國輝、邢香和范有珍，不也是各懷 心思，浮想聯(lián)翩嗎？人生就是這樣甜中含苦，苦中有甜哪。

李氏莊園中一片燈火輝煌，鶯歌燕舞的同時，在曼谷以北二百多公里的一條公路上，一輛大 功率的越野吉普車正在追趕它前面數(shù)百米外的一輛豐田F55型豪華轎車。豐田車中開車的正 是李家智，他把油門踩到了底，窗外空氣與車的摩擦聲呼嘯著。他對這里的公路了如指掌， 長年駕駛不同的車輛往返于泰國，緬甸，老撾。在李莉殺死維爾金森后，就由他負(fù)責(zé)毒品的 販運。在日本的受挫與在西班牙的成功，使他心中感到肖劍有問題，電話中又不便說，只好 自己拼命往家里趕。然而坑坑洼洼的山路使他不得不降低了車速，后面的越野吉普很快趕了 上來，巨大的車前燈光柱，把車中的人照得清清楚楚：一男開車，邊座上一位女郎。吉普車 加足了馬力，用車前的自救絞車部分猛然撞到豐田車的屁股上。豐田車猛往前一竄，后輪離 開了地面，而吉普車則向后一頓，然后在怒吼的馬達(dá)聲中又一次往豐田車撞去。然而李家智 一打方向盤，吉普車只是擦了一下豐田車的屁股就一下子竄到前面去了。李家智輕踩剎車， 拉開與吉普車的距離后，停下車打開車門，跳下車來。當(dāng)吉普車調(diào)過頭來時，李家智與那個 替身李莉已經(jīng)躲在豐田車后向吉普車猛烈開火了。吉普車歪向路邊，一頭撞在山坡上的巨石 上。正在這時，幾十發(fā)雨點般的火箭彈劃著明亮的軌跡，奔向豐田車四周。連續(xù)不斷的幾十 聲巨響過后，豐田車和它的主人已被炸碎?；謴?fù)了安靜的山路上，只剩下燒得劈啪作響的兩 部汽車和一陣遠(yuǎn)去的直升機聲。粟棲少校此時坐在直升機的駕駛座上，想不到剛才自己竟向 一部小轎車打光了四十八發(fā)火箭彈，讓副駕駛座上的那位泰國飛行員目瞪口呆，也不禁自嘲 地笑了。

天亮之前，泰國的特警部隊就趕到現(xiàn)場，迅速封鎖了公路， 在短短兩個小時將現(xiàn)場清理完畢 。早上七點多鐘，差猜少校就趕到了李氏莊園。正欲開車去工廠的肖劍，第一個碰到了差猜 少校。他們迅速地握了一下手，就錯車而過。差猜少校見到李莉后，向她透露了公路上的襲 擊事件，共死了四個人，三男一女，詳情現(xiàn)在不清楚。

原來，岡村為了保護肖劍，不惜違反國際刑警的習(xí)慣做法，冒著走漏風(fēng)聲的危險將李家智擊 斃在路途上。但他知道，這也僅僅只能拖延幾個小時而已，因此，不得不提前到明天拂曉行 動。差猜少校就是受岡村的委托，前來給肖劍送信的。

下午，李國輝已經(jīng)了解到日本失落二十公斤海洛因的情況，而運往西班牙和意大利的那一百 公斤卻安全交貨。李家智在返回的路上遭襲擊斃命，使他斷定肖劍是一個臥底警員。他未對 肖劍采取行動，是因為他也采取緩兵之計。他的海洛因加工廠和成噸的半成品，在幾 個小時內(nèi)要想秘密轉(zhuǎn)移是根本辦不到的。他想讓肖劍的生存，作為他爭取時間的牌。

李國輝來到李莉這邊的莊園，與肖劍、李莉等共進晚餐。飯后，李國輝宣布：\"在西班牙和 意大利成功做成近二百公斤海洛因生意，我們在瑞士的銀行賬戶上增加了數(shù)千萬美元。然而 在日本，我們損失了二十公斤海洛因，但是做成了八十公斤。\"當(dāng)他說到這里，吸了一口煙 斗，把左手的煙斗換到右手，吐出濃濃的煙圈后，他繼續(xù)說道：\"泰國軍隊襲擊了家智的座 車，打死了我們兩個人。他們以為打死了家智，哼，他們不知道，家智此刻正在歐洲！歐洲 目前的行市很好，從明天起，從山里再調(diào)十噸鴉片來。肖劍，你要盡快加工成高質(zhì)量的產(chǎn)品 ，西歐客戶的口味是很刁的，這是一筆兩億多美元的買賣，全看你的啦！\"

然而，在夜空中巡航的遠(yuǎn)距離警機發(fā)現(xiàn)公路上很多個紅外目標(biāo)在高速移動，其移動的方向都 指向加工廠廠區(qū)！

粟棲少校請示岡村，要求盡快行動。岡村同意再次提前行動時間。粟棲駕駛著他心愛的H-64 型阿珀奇直升飛機，向茫茫夜空疾駛而去。

泰國陸軍的M1式坦克兩輛一組，沿不同的道路向預(yù)定目標(biāo)開進，后面跟進的車隊，共計有一 個營的部隊，全部配備了夜視作戰(zhàn)器材。

李國輝和李家勇從李莉莊園中出來，立即趕回自己家中，在地下密室中，聽取各路人馬趕到 加工廠區(qū)的消息。他們略為安心，便各自躺在沙發(fā)上休息。

而李莉則糾纏住肖劍，對于李莉來講，只能再享受這個肖劍一晚上了。

肖劍忽然感到左手腕上一下高壓脈沖的電擊，他驚醒了。他趕快起來穿上衣褲，找到自己的 東西，按動激光手表上的扭柄，悄悄地走到那玻璃幕墻的踏板開關(guān)處。背后傳來了李莉冷冰 冰的聲音：\"站住，舉起手來！\"

肖劍緩緩地舉起了手，但他的腳已經(jīng)踏在那開關(guān)上，玻璃幕墻已經(jīng)開始上升。

\"退回來！\"李莉提高了聲音命令道，\"放開那開關(guān)，不然，我就開槍了！\"

肖劍退后了，并轉(zhuǎn)過身來，故作驚詫地問道：\"怎么啦，莉？我不過是想洗洗澡，輕松一下 。\"他感到左腕上的手表又一連幾次給他脈沖電擊，這是最緊急的聯(lián)絡(luò)信號。但他在李莉的 槍口下，毫無辦法地站在那兒，只能在李莉面前裝癡賣傻。

李莉冷笑道：\"你的朋友沖到我的莊園來接應(yīng)你了，行動得真快呀！\"

肖劍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她是怎樣知道的呢？

李莉似乎猜到他的心思：\"我過了好幾分鐘才收到報警訊號，沒想到吧？等到天一亮，等你 們的人馬趕到我的工廠時，只會看到雞肉和牛奶的加工設(shè)備。這幫該死的泰國軍警，我要他 們賠償我的名譽和損失。\"

肖劍仍想做最后的拼搏：\"莉，你說些什么，我完全不懂。李伯父說明天還要運來大批原料 ，讓我加班加點地干呢？\"

\"哈哈哈，\"李莉仰面大笑，\"你以為那是真話嗎？你沒看到老頭子的煙斗在哪個手上嗎？ 哈哈哈！\"

肖劍忽然明白了許多，他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自己辛苦這么長時間，歷經(jīng)多少磨 難，自以為取得了成功，原來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一下子充滿了勇氣，不，與其說是 勇氣，不如說是想讓李莉盡早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他不顧一切地向李莉撲去。

李莉不僅沒有開槍，連臉上的狂笑也突然凝固了，在她的眉心出現(xiàn)了一個小孔。當(dāng)肖劍撲到 她身上時，兩人一起摔倒下去，李莉口中噴出的鮮血濺了肖劍一臉。

一個渾身是水的人將李莉手中的槍塞到肖劍手上，肖劍睜開那被粘乎乎的血糊住的眼，看到 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粟棲少校。

少校伸出手腕，按動手表，肖劍的手腕上頓時有極強烈的脈沖電擊感（距離太近了?。Ｋ?不再說什么，與粟棲一起跳進游泳池中，潛出室外。室外的天空中不時劃過槍彈，莊園的各 個建筑中似乎都有零星的槍聲。在李莉那間隔音極好的臥室中，根本聽不到外面的槍聲。

肖劍和粟棲躥入直升飛機，守護在機旁的士兵，向空中射出三發(fā)紅色夜光彈。在 各個房間中作戰(zhàn)的特警士兵迅速撤出，鉆進另一架直升機。而粟棲少校的直升機此時正懸停 在三四十米的高空，掩護他們。

遠(yuǎn)處傳來幾聲巨響。裝備了夜視激光瞄準(zhǔn)儀的法國AC300\"丘辟特\"火箭發(fā)射器 ，發(fā)射出15 0毫米直徑的火箭彈，使兩輛泰國陸軍的MI式坦克燃起熊熊大火，癱瘓在公路中。

粟棲駕著直升機，帶著肖劍在整個地區(qū)上空飛兩圈后，就向春哈旺師的機場飛去。當(dāng)飛過一 個河谷時，只見叢林中突然冒出一發(fā)尾部噴著白煙的\"毒刺\"導(dǎo)彈，粟棲立即作緊急趨避動 作，機槍手迅速用30毫米的槍炮迎頭痛擊。然而\"毒刺\"仍然在三米內(nèi)爆炸了，彈片擦過粟 棲少校的鬢角，一股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窗玻璃全被擊碎了，直升機從五百米高度急劇下 降，直到離地面約三十米處，粟棲終于控制住了飛機。

當(dāng)他們終于在機場上降落時，肖劍看到胖胖的岡村向飛機跑過來，他身后是差猜少校。而粟 棲此時卻昏過去了。

肖劍抱起粟棲走出機艙，但他也立刻倒下去了，他的小腿上也被彈片割開，鮮血染紅了半條 褲腿。岡村正好趕到，接住了倒下去的肖劍和他懷里的粟棲。

一個月后，從香港醫(yī)院出來的肖劍，又悄悄地回到了泰國北方的一小鎮(zhèn)，便裝的差猜少校陪 同他在一處墳塋上放上了一個花環(huán)。

三天后，南京的某公安分局里，新調(diào)來一位偵察科副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