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聽來的故事。
強今年三十三歲,文雅,瀟灑。幾年前做事攢下了錢,現在不做事,照樣有嬌妻,有住房,有手機,也曾有過汽車,現代生活的物什一應俱全。強整天樂呵呵的,自己滿足,外人羨慕。然而最近卻愁眉不展,整日長噓短嘆。為什么﹖嬌妻離家出走了。妻子為什么要走﹖自己又喝酒了。
妻子芳小他十四歲,是他的第二任妻子,現在已經登記,尚未舉辦婚禮。強沒什么不良嗜好,就是愛喝酒,因為喝酒鬧出過許多事兒來,所以芳對他屢下禁酒令。雖然他也多次發誓不再近酒,但沒過幾天,不喝點兒渾身就難受,鉆窟窿擰眼兒總想找人碰幾杯。強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一喝就高。這回他又邀朋友相聚,酒后因與人口角便大打出手,掉了兩顆門牙,丟了一部手機。最后怎么回的家,強腦子里一片空白。當他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發現身邊空空的,起身一看,沒有芳睡過的樣子。強慌了,一聲聲呼喊,但卻無人應聲。打開門跑下樓找,哪里有芳的影子!強慌忙又跑上樓去,檢查自己的存折,存折仍在,芳的紅色TCL手機也放在桌上。檢查芳的衣服,衣架上少了兩件,而且芳的手包也不見了。強嘆道:“她走了。”芳去哪兒了﹖強苦思冥想。芳第一個可能去的地方是她的娘家。娘家是女兒成長的地方,也是女兒終生的避難所,強如是想。強撥通了遠在山區的芳的娘家的電話,得到的卻是“沒有來”的答復。強有點焦急了。強知道芳的一位同學在焦作,他和芳還去過她家。強打電話,對方笑著告訴他“沒有來”。強怕有詐,忙道出實情,對方就又認真地告訴他“真的沒有來”。強真的焦急了。他又想到芳在鄭州有一位熟人,就趕忙把電話打過去,對方聽了半天,才知道說的是芳,然后告訴強,好長時間沒見過芳了。
強沒轍了。
強在腦子里搜索了千遍萬遍,也沒再搜索出芳可能去的地方。
強一天沒吃飯,只是悶悶地抽煙,像陀螺似地亂轉。
強第一次徹夜未眠,一夜抽了四盒煙,眼里布滿了血絲。
第二天,第三天,強失魂落魄,心如油煎,因為芳在他心中代表著兩個人的情緣。
強的第一位妻子倩,不,應該說是戀人,是他的同學,他們從小學到高中青梅竹馬。雖然沒有過帖,但雙方父母均認為大局已定,只是遲早的事。不料有一天,強與同學喝了不少酒,酒后跑到倩家去找倩,正好碰到倩的母親在堂屋站著。倩母看到強酒醉的樣子生氣地說:“你以后要是再喝酒,就不要來了”。倩母曾經不同意倩和強好,強對她一直是既不滿又害怕,這一次,強火了,二話沒說跑到廚房掂了一把菜刀就朝手扶門框的倩母的手砍去,“咔嚓”一聲,倩母的大拇指冒著鮮血利利落落滾到了地上。倩母很快被送進醫院,強的父母花了幾千元,為倩母支付了住院費用,還買了許多高級補養品,這些都是為了挽救強與倩的婚姻。可這為時已晚,誰家愿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酗酒砍人的兇手﹖倩家不但當即斷絕了倩與強的婚戀關系,還執意要把強告上法庭,讓他嘗嘗局子里的滋味,解解心頭之氣。強家好話說盡,倩家只是搖頭。最后還是由村干部出面,讓強家出了3萬元,倩家才忍氣沒再起訴。
此事平息了,強和倩的婚戀也平息了。
強懊悔不已。他懊悔的不是自家花了那3萬元錢,也不是倩母的大拇指,而是和倩那份刻骨銘心的不能復活的綿綿情絲。他想和倩說說話,想悔過自新,想向倩說:“我太愛你了,我錯了,只要你能和我好下去,哪怕剁掉我兩根大拇指,我也心甘情愿。”但被氣昏了的倩怎會再給他機會﹖兩家雖然相隔不遠,強卻覺得倩家已是天上人間。
倩家人為了讓強死心,快刀斬亂麻,很快為倩物色了一個男友,并閃電般地在春節前結了婚。
強徹底絕望了。
強想到自己心愛的人投在了別人的懷抱,想到昔日與自己情意綿綿的人被別人占有,強心里堵得慌,他想到了死。強想死給他仍然深深愛著的倩看。但強又想,禍是你惹的,你就是死了,倩會流下一滴傷心的淚水嗎﹖死,不是強的性格,好勝才是他的本質,要不為什么會叫強呢﹖他決定把就在倩家對門的一個同樣俊俏的姑娘玲娶走。
玲家人對強有著自己的看法,他們認為強雖然傷人,但那是喝酒引起的。自從出了那事以后,強不是一直沒喝酒嗎﹖強如果不喝酒,一心一意做生意,完全是個聰明熱情、惹人喜歡的好青年。強的父母都是干部,家中經濟寬裕,玲嫁給強不會受罪的,玲家人同意了這樁婚事。
就在倩結婚后三個月,強與玲領證結婚。
玲師專畢業,在鄰村小學任教,性情溫柔,對強體貼得無微不至。但強卻精神不起來,就在強與玲在一起時,強心里仍想的是倩,和玲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玲理解強,誰心里有了創傷也不是一時半晌能熨平的。玲為了能和強日夜廝守,竟然放棄了教師的職業,與強在公路邊上開起了一飯店。
就這樣三年時光不知不覺過去了。強和玲無愛也有果,玲先后為強生下了一雙可愛的兒女。
玲為自己的努力感到高興。雖然強對飯店生意不熱心,也時常壺里度光陰,但畢竟有兒有女,飯店生意也算紅火,該滿足了。
可玲的溫順,并沒有阻擋強對她一天天地冷淡下去。終于有一天,這個家庭發生了變故。
為了擴大經營,玲在自家店門口貼的紅紙上用粉筆寫了幾個娟秀的字:本店招聘女服務員。
樹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廣告貼出兩日后,店里來了一位女孩,自言來自山區,想到店里工作,請老板留用。
玲看這位姑娘身材勻稱,彎眉大眼,來自山里,應該能吃苦耐勞,就當即拍板,每月管吃管住,工資200元,干好了還有獎金。姑娘非常感激,放下行李就抹桌掃地干了起來。
午飯時分,強回店吃午飯。玲見到強,趕忙吩咐廚師給強炒菜。一會兒,新來的姑娘把兩盤炒菜及一碗米飯端到了強的面前。強無意間打量了她一眼,這一眼卻讓強兩眼發直,神情凝滯。這不是倩嗎﹖她怎么到這里來了﹖強的神情嚇壞了端飯的姑娘。她不知道這位貴客是何方尊神,更不知自己怎么惹了這位上帝。她放下飯菜,紅著雙頰匆匆到操作間去了。強連自己都不知是怎樣吞下這頓飯的,飯后也不知為什么沒有像往常那樣匆匆離開。玲忙完了見強還在,便上前搭話。
“今天的飯菜吃得還可以吧﹖”
“可以。剛才那位端飯的服務員是誰﹖”
“我正要對你說呢,剛來的,她叫芳,還行吧﹖”
“行,行。”強說著站起來出去了。
“哎,哎,強——”玲以為自己不該擅自作主,想叫住強對他解釋。
可是玲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強正瞌睡的時候,她給他送去了一個繡花枕頭。
強走出飯店,在離飯店稍遠點的馬路邊上轉悠。他驚嘆不已,這個芳怎么就是前幾年的倩﹖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紅紅的嘴唇。加上個頭、發型,活脫脫的一個倩。直覺告訴他,他喜歡上了這個叫芳的姑娘了,喜歡的原因是她太像當年的倩了。
倩自從和強鬧翻之后,強惱恨,絕望,什么念頭都有過。但恨來惱去,倩在強腦子里依然可敬可親。一位哲人說過,失去的和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永遠寶貴的。倩和強在一起的時候,強并沒有怎么思念她,分開了,這種思念卻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他不管在什么時候,不管走到哪里,滿腦子都是倩的影子。倩的一顰一笑,一怨一嗔都使他刻骨銘心。飯煮過了就糊,人想多了,本來熟悉的面孔也模糊起來。他后悔自己未留下一張倩的照片,不能在思念倩的時候拿出來瞧瞧看看。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在春節初二那天,站在自己的家門口,看一眼來娘家省親的倩。其實,倩現在的家離強住的地方也不過十里之遙,然而強卻覺得他和她是那么天地懸隔。
強把倩當作心中的女神,他覺得能幫幫倩就是自己的幸福,然而兩人見面都難,想幫忙又談何容易﹖況且,倩過得好好的,又有什么忙需要他幫呢?
蒼天不負有心人,機遇終于來了。
倩的丈夫雖然沒因酒鬧出過事兒,但卻是個大事做不來小事又不愿做的人。倩也沒個正經營生,一家四口整日為金錢所困,倩始終生活在煩惱的陰影里。為了擺脫困境,倩在市區某街看中了一間門面房,想做服裝生意。可租金、裝修、進貨少了4萬塊錢哪成﹖倩四處求人,卻四處碰壁。倩處在萬念俱灰之中。
強從熟人處知道了倩的困境,心中像有塊石頭一陣陣往下沉。
強惴惴不安地給倩去了電話。
強說:“我知道你想開店需要4萬塊錢,而且沒有借到,我可以給你4萬塊。”
倩哭了,但語氣堅定:“你的錢我不要。”
強也哭了,卻語氣哀傷:“我知道今生今世已無法讓你原諒,但你能讓我幫你一回,也算是你給了我一次懺悔的機會。”
倩不語,話筒里傳來的是抽泣聲。
強說:“倩,請放心,我不會因為給了你錢而去糾纏你,更不會去破壞你的家庭。”
倩仍不語,抽泣聲越來越響。
強哭著說:“別哭了,明天我把錢給你送去。”
倩忙說:“不,不,我不要。”倩止住了哭泣。
強長長地唉了一聲:“這4萬如果你不要,我就把它燒了。”
倩無奈,說:“眼下我確實需要這筆錢。要是這樣,我可以收下,但以后我必須還你。”
強說:“我不要你還,但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倩緊張起來。
“你不要說這錢是我給你的。”強的話語里飽含悲涼。
倩松了一口氣,說:“那好吧,就說是我哥借的。”
就這樣,倩有了這4萬元墊底,生意做起來了,而且紅紅火火。倩的丈夫非常感謝他的妻哥。
強是守信用的。他確實未因給了倩4萬元錢而去找倩,他仍是在大年初二的那天上午才能看到已是珠光寶氣的倩。當然強也有收獲,那就是兩年間他接到過倩的一次電話。還有一次兩人在街上相遇,四目相視了幾秒鐘,便各自走開了。
強對倩的愛無處可施,今日碰上了酷似倩的尤物,豈不是天賜良緣嗎﹖
從此,強對飯店關心起來,也不吃完飯把嘴一抹就溜之乎了。他常常在芳干活的時候去幫把手。開始,芳還有點不好意思,過了幾天也就習慣了。又過了幾天,芳覺得不對勁,一天玲出去采買東西時,芳壯著膽子問強:“老板,店里那么多活,為什么我干什么你干什么﹖”強說:“我愛你。”芳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老板,你胡說什么呀﹖”
“真的,我愛你,你太像她了。”
“誰﹖”
“我的第一個戀人。”
“老板娘她——”
“她代替不了我心中的人。”
“老板,我是個打工的,年齡還小……”
“我愛你,我什么都不計較。”
“……”
就這樣,兩人好上了,干活的時候一起干,閑著的時候就聊天,晚上飯店打烊后,兩個人還偷偷攜手散步在飯店附近的田間小路上。
玲是個聰明的女人,對強的舉動早已看透,只是因為這幾年她一直想取悅于他,所以她也不去較真。眼看著他們兩人越粘越緊,自己那夫人寶座岌岌可危時,玲不得不攤牌了。
一天下午,玲吩咐廚師做了六個菜,開了一瓶酒,親自叫強去吃飯。玲想與強六六大順,天長地久。這時,強正同芳在店門口說話,聽到玲的呼喚后,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站在店門口迎送客人的芳。玲見狀趕快給強斟了大半杯酒,自己也象征性地倒了一點。
玲說:“你一天到晚在店里擇菜洗涮,辛苦了,來,今天我陪您喝點。”
玲舉杯相邀,強卻看也不看徑自喝下一半。
玲勉強積蓄來的一點興致也減去了一半。
玲說:“能不能慢慢喝﹖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不說還好,一說強連那一半也一口喝了下去。
強二兩酒下肚,精神陡長,自己又倒了半杯一飲而盡。飲罷,兩眼直勾勾地看看門口的芳。
玲說:“我看她是把你迷住了。”
強說:“有眼力,你說對了。”
玲說:“你倆再這樣,我就攆她走。”
強說:“好,我也想讓她走,不過我也走。”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強說罷便到門口拉起芳就走,起初,芳看著玲,似有愧意,但一顆心已貼在強的身上,強拉著拉著,芳就順從地跟著強走了。玲見強如此張狂,大聲哭著回娘家了。不多時分,店里來了一伙人,全是玲娘家的嫂子侄兒侄女,他們要找強興師問罪,還要打芳這個小妖精。可是找來找去,哪里有他們的影子﹖最后,玲的嫂子提議:“咱們先回去,明天再跟他倆算賬。”
第二天,玲的嫂子一個人來了,仍沒見到強和芳。
第三天,第四天,也還不見強和芳的影子。
玲嚎啕大哭:“他倆跑了。”
強和芳真是跑了。
強對芳的情感像502膠,一旦粘住就牢不可破。他們曾多次商議出走,只是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了決心。玲為強備下的酒,像給機器加了油,讓他有了足夠的馬力。強帶上信用卡,帶著芳打的離開了這座城市。
強和芳在洛陽游覽了白馬寺、龍門石窟、關帝廟,還到王城公園看了牡丹。芳心中大喜,原來外邊的世界這么精彩。強告訴芳:“好看好玩的地方多著呢,我帶你飽覽祖國的大好河山。”芳心疼地說:“那得花多少錢啊﹖”強拍拍口袋里的信用卡:“它會讓你滿意的。”
就這樣,強和芳又游了古都西安的華清池、捉蔣亭、秦皇陵、兵馬坑;看了南京的雨花臺、夫子廟和中山陵。不知不覺,半年過去了。芳雖然游興很濃,但她畢竟是第一次出門,她有點想家,她要回去看看。強耐不住芳的苦苦哀求,就同意了芳的意見。
兩個人都同意回去看看,但內容卻不同。芳要回去看她的父母,而強回去要正式提出離婚。
兩個人回來后在車站分了手。芳回了老家,強回到飯店就向玲提出了離婚。
強出走半年,音信杳無,已讓玲變得暴唳異常,今日回來一言未發先說離婚,玲哪里能忍﹖她“拍”地一聲打了強一耳光。玲本以為強會拳腳相加,泄恨于她,可強卻用手摸了摸紅紅的臉,笑著說:“打得好,打得好,你這一巴掌讓我更堅定了。離吧。”說完揚長而去。
從此,無論強的家人和親戚朋友如何勸說,強都不改初衷。無奈,有個親戚讓兩個剛懂事的孩子跪在強的面前,求強回心轉意。強對孩子畢竟父子情深,他把孩子扶起來,擦去了掛在腮邊的淚水,又從口袋中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塞進了孩子的手里,讓他倆跟誰來還跟誰回去。至于離婚問題,強堅定不移。
玲對強的態度也不示弱。你有千條計,我有老主意:“你想離婚,想和那個小妖精結婚,我就是不離,拖死你。”
兩人冷戰年余,玲看浪子難以回頭,就捎話給強,說離婚的事她要和他當面談判。
強回到了已經生疏的飯店,開始和玲談判。
強問:“同意了﹖”
玲答:“同意。”
強問:“有什么條件﹖”
玲說:“離婚不離家。家中房歸我,飯店歸我,兒女全歸我。”
強問:“還有嗎﹖”
玲說:“沒有了。”
強說:“謝謝,一言為定。”強主動拉住了玲的手。
玲的手動了動,卻沒有抽開,淚水滴濕了衣襟。
從此,強成了自由身,和芳在市里租房住了下來。
強對芳百般呵護,一切順從芳的意志。芳想穿什么衣服,強就給她買什么衣服。芳想買手機,強讓她選擇好款式,別在意價格。有一天,芳看到不少年輕女孩駕車在馬路上飛跑,便也想瀟灑瀟灑。強知道了,便讓芳跟朋友學。芳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對駕車還真有點天賦,沒幾天便能手足并用熟練操作了。朋友的車,擠出點時間學學倒可以,但開著車瘋玩就不合適了。芳剛學會,又特別上癮,整天吵吵要買車。強是把對倩和芳的情感用在芳一個人身上了,還有什么舍不得呢﹖沒幾天,一輛嶄新的普桑便開到他們住的樓下。芳高興極了,當即就在強的臉上印下了深深的唇印。
芳把車開到新通的環城路上,風馳電掣,愜意無比。從午飯后開到華燈閃亮仍興趣不減。強說:“中了,自家的車以后隨便開,回去吧。”芳說:“再跑一圈。”車繼續前行。就在車跑到一個丁字路口時,一輛農用摩托車突然闖入芳的視野,芳慌忙之中急打方向盤,摩托車也來了個急轉彎,溜著路邊突突突地開走了,芳的車卻撞到了路邊的花壇上。幸好,芳和強有驚無險,而車頭卻凹進去了,成了獨眼龍。強把車開到大修廠,就托人賣掉了。
芳算過了把開車癮,也沒再說什么,生活也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
當然,玲也勸過強戒酒,強正在熱戀中,二話沒說就戒了。可幾個月之后,就又愉愉喝了起來。而且又不斷地因酗酒而鬧出麻煩。
強在這幾年中,因酒打過架,包賠過他人的醫療費,自己也曾受過傷住過院。眼下,強和芳領了結婚證,芳對強的勸告就改成了命令,強表面上服從,背地照喝不誤,二人也口角不斷,終于這一次玲忍不住了。
芳走后,強真是日月難熬。為了芳,他什么決心都下了,尤其是說到酒,強說:“這都是酒惹的禍,第一次因為酒失去了倩,為了倩又負心于玲找了芳,現在又因為酒而失去了芳,都是報應呵。以后再也不喝了。”
故事到此沒了下文,因為芳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