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25日,備受各界關注的京城著名大律師張建中一案在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下稱市一中院)開庭審理。盡管開庭至今已經三個月有余,但截至目前,法院仍然沒有對此案作出判決。
張建中在業內外頗有名氣。2000年,他為1949年以來因受賄而獲罪的級別最高的官員——原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成克杰擔任了首席辯護律師,從此名聲大噪。此后,他還先后為涉嫌受賄的原四川省交通廳廳長劉中山以及原公安部副部長李紀周進行辯護。
在一些老百姓的印象中,張建中似乎是“貪官辯護第一人”,但據業內人士介紹,刑事案件只是張建中律師業務的一小部分,其更主要的業務在民事、經濟、知識產權、國際商業等領域。1996年張建中代理的豐田轎車因安全氣囊沒有打開而給消費者造成損失的索賠案,被稱為中國消費者維權第一案。1999年,張建中被評為北京市“十佳律師”。案發前,張建中不僅是北京市共和律師事務所首席合伙人兼主任,而且還是北京市律師協會10名常務理事之一,并擔任著市律協維權委員會主任一職。
另據介紹,就在張建中被刑事拘留前,2002年3月15日,北京市司法局因其“對北京市律師刑事辯護工作做出突出貢獻”而給予他嘉獎。
據接近張建中的人士介紹,張出生于1954年,1969年初中畢業后到北京工藝美術廠工作,1972年入伍到中國人民解放軍51180部隊服役。1982年,張轉業后來到鐵路運輸高級法院工作,歷任法警和審判員,1986年辭職后到北京市對外經濟律師事務所工作。1995年北京市對外經濟律師事務所改為合伙制的北京市共和律師事務所,張建中擔任該所主任。
2002年5月3日,張建中在北京首都機場因涉嫌辯護人偽造證據罪被北京市公安局刑事扣留,當時張正擔任前華夏銀行行長段曉興涉嫌受賄罪一案的一審辯護律師。6月7日,經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下稱市檢一分院)批準,張建中被正式逮捕,現羈押于北京市看守所。
2002年7月23日,《北京青年報》報道了張建中被捕的消息,引述“權威說法”稱“張涉嫌在‘國字頭銀行里最大的一起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的案件’中作偽證”。不日,《京華時報》披露,張建中在原北京市商業銀行(下稱市商行)中關村支行行長霍海音案中擔任辯護人期間涉嫌偽造證據。
張建中被捕一年后,雖然此案尚未有定論,但案件的公開審理終于使得部分案情得以浮出水面。
“分歧”
在經過了長達半年的調查后,市檢一分院于去年12月20日向市一中院提起訴訟。
起訴書指控張建中的犯罪事實是:“于1998年6月,受霍海音親屬委托,擔任霍海音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違法向關系人發放貸款案件的律師后,使用由霍海音在羈押期間簽署的時間倒簽為被羈押前的《授權委托書》的授權,與香港富國國際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李培國簽訂《轉委托書》,將霍海音處理‘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項目’的授權轉委托給李培國,企圖減輕霍海音的刑事責任,嚴重妨害了司法機關的正常活動。后香港富國國際控股有限公司利用張建中提供的《授權委托書》、《轉委托書》(以下簡稱“兩書”),騙取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70%的股份和大連奔德新世界酒店有限公司65%的股份,致使北京市商業銀行的債權失控”。
據此,市檢一分院認定:“張建中無視國家法律,幫助當事人偽造證據,情節嚴重,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第二款之規定,已構成幫助偽造證據罪。”
這一點出乎人們的預料,與此前坊間一直流傳的關于張建中“涉嫌辯護人偽造證據罪”的說法并不一致。據悉,“辯護人偽造證據罪”出自《刑法》第三百零六條的規定,適用的是特殊主體,即刑事訴訟中的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此外,對于張建中案來說,適用法規的不同將導致最高量刑的區別,從最高的七年降為三年。
不僅如此,記者在采訪中獲悉,起訴書所列犯罪事實與此前北京市公安局將案件移交市檢一分院時出具的起訴意見書存在多處差異。在這份2002年10月29日簽署的起訴意見書中,記者在犯罪事實部分看到如下內容:
“1998年4月,犯罪嫌疑人張建中在擔任霍海音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非法發放貸款案代理律師期間,伙同市公安局預審處預審員曾巖(另案處理)偽造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霍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項目授權委托書內容,在看守所內讓霍倒簽民事委托書的時間,后張將委托書轉委托給富國國際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李培國(在逃)使用,李培國利用‘授權委托書’、‘轉委托書’騙取了大連市外經貿委同意,并在工商局辦理了企業變更手續,使富國公司在分文未出的情況下,竟獲得了大連奔德項目70%的股權。造成北京市商業銀行7.8億元人民幣的國有資產流失”。
據此,北京市公安局認定張建中觸犯了《刑法》第三百零六條,涉嫌辯護人偽造證據罪。
有關專家分析指出,起訴書與起訴意見書存在以下兩點主要區別。首先,起訴意見書中的“伙同”、“偽造”《授權委托書》在起訴書中變為了“使用”《授權委托書》;其次,北京市商業銀行“7.8億元人民幣的國有資產流失”的后果在起訴書中被描述為“債權失控”。
緣起
從目前的公開資料來看,張建中案緣起于另一起金融案件——原市商行中關村支行行長霍海音案。
1998年4月18日,霍海音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拘留,同年5月被正式逮捕。隨后,霍的家人找到張建中希望張能代理霍的案子,張接受了霍家的委托。據悉,此前,中關村支行曾是張建中任職的北京市共和律師事務所的客戶,張與霍也早就相識。
有知情人士稱,張建中在擔任霍海音案偵查階段的咨詢律師期間始終沒能見到霍本人。2000年初,霍的家人改聘了其他律師。自此,張建中沒有再過問過霍案。
在霍海音被捕三年后,2001年7月30日,市檢一分院提起訴訟,指控霍海音犯有貪污罪等四項罪行,而其被捕時的罪名——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并不在其中。2002年12月20日,市一中院正式宣判,霍海音犯貪污罪、挪用公款罪、非法出具金融票證罪、用賬外客戶資金非法發放貸款罪,數罪并罰,一審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霍表示不服,已提起上訴。
在霍海音的諸多問題中,有一項內容成為連接張案與霍案的紐帶,這就是所謂的“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項目”(下稱大連奔德項目)。
大連奔德項目涉及兩家公司——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和大連奔德新世界酒店有限公司。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由香港奔德集團(下稱香港奔德)于1993年3月成立,1994年,公司增資擴股后,香港奔德持有70%的股權,香港新世界發展(中國)有限公司持有30%股權。大連奔德新世界酒店有限公司成立于1995年,股東除香港奔德和香港新世界外,還有大連市中山區外資企業服務中心。這兩家公司均屬項目公司。
大連奔德項目的核心是一個房地產開發項目,地理位置十分優越,位于大連市中心的鬧市區,在當地被稱為“奔德大廈”。據有關人士介紹,其時,盡管項目剛剛開工,霍海音對奔德大廈卻十分看好,而大連奔德項目自然也是“求金若渴”。但由于霍海音所在的中關村支行無權異地貸款,于是,通過香港奔德在北京設立的融資公司——北京雙蘭德化工有限公司以及其他一些融資公司,在短短幾年時間里,中關村支行7.865億元的貸款資金輾轉被陸續投到了大連奔德項目上,這也正是北京市公安局起訴意見書中所指的“流失的7.8億元國有資產”。
1996年下半年,香港奔德集團資金吃緊,奔德大廈陷于停頓,當時地上部分只建了數層。為避免7.8億元的貸款徹底成為呆賬,霍海音決定親自接手。1996年11月,香港奔德同意將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70%的股權和大連奔德新世界酒店有限公司65%的股權作價9.5億元人民幣轉讓給由霍海音和其弟弟霍海波擔任董事的香港銀富財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銀富公司)。
同時,銀富公司給市商行中關村支行出具了一份《承諾書》,承認香港奔德在大連奔德項目中的全部投資來自于該行的貸款,并答應于1998年12月31日前償還大連奔德項目的全部債務。銀富公司還承諾,一旦股權轉讓手續完成后,將公司所得股權以及已形成之物業等相應權益抵押給銀行作為還款保證。
但實際上,銀富公司的所有承諾都成了一紙空文,在霍海音案發前,銀富公司既未向中關村支行償還債務,更從未履行過所謂的抵押手續。
有關資料顯示,在被逮捕后,霍海音通過擔任其案件預審員的北京市公安局預審處的曾巖,委托當時任其代理律師的張建中辦理大連奔德項目的轉讓工作。顯而易見,霍海音希望通過將大連奔德成功易手,使項目再度運轉起來,最終降低其給市商行造成的損失,從而減輕自己的罪行。
張建中接受了霍海音的《授權委托書》,委托書的簽署日期為1998年3月18日,即霍海音被捕前。而事后證明,霍的確是在被羈押期間才簽署的《授權委托書》,委托書的時間被倒簽了。1998年12月10日,張建中簽署了一份《轉委托書》,將大連奔德項目的轉讓工作轉委托給了富國國際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富國公司)的執行董事李培國。其時,富國公司已決定以承債方式接手大連奔德項目。但正是這“兩書”,日后成為張建中案公訴方的主要證據,也是張案控辯雙方爭論的核心焦點所在。
爭論
據悉,在市檢一分院提起訴訟后,市一中院曾定于今年1月14日開庭,但后被推遲。
2月25日,張建中案在市一中院第23法庭公開審理。但早上7點鐘就守在法院門口的記者直到9點鐘開庭時也沒能進入法庭,原因是始終沒能拿到旁聽證。而傳達室的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她的手里根本沒有23法庭的旁聽證。一位參加了旁聽的人士告訴記者,當庭只有新華社北京分社和中央電視臺兩家媒體的記者進行了旁聽。
據這位人士介紹,張建中的代理律師北京市縱橫律師事務所律師沈志耕和北京市共和律師事務所律師杜連軍為張做了無罪辯護,控辯雙方當庭進行了激烈辯論。爭論的焦點有二:一是《授權委托書》是否屬于霍海音案的證據?倒簽委托書的日期是否等于偽造委托書?二是張建中持倒簽日期的委托書,并進行了轉委托,其行為是否屬于幫助當事人偽造證據?其行為是否“嚴重妨害了司法機關的正常活動”并導致了“商業銀行的債權失控”?
張建中的兩位律師指出,首先,盡管霍海音被羈押,但其對張建中的授權委托行為具有民事法律效力,張建中接受委托并進行相關的民事活動并無不當。根據《公司法》,霍的授權是基于其大連奔德項目公司董事長一職,而在當時這一職務并沒有被公司罷免,霍作為董事長的民事權利依然存在。盡管霍海音民事權利的行使已受到限制,卻并沒有被剝奪。同時,霍海音當時的涉嫌罪名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大連奔德項目公司的資產沒有被刑事查封或凍結,其與市商行之間是純粹的民事債權債務關系。
張建中的辯護律師認為,授權委托書與霍海音案缺少關聯性,不能用來證明霍海音的任何一項罪名。在霍委托前,其所有的犯罪行為均已完成,相關事實和證據都已被公安機關掌握。大連奔德股權的轉讓不能掩蓋既往的任何犯罪事實,也不能偽造出新的虛假事實。
對于倒簽日期,沈志耕表示,倒簽委托書日期不能等同于偽造委托書,作為一種追認的方式,法律允許委托人倒簽委托書日期。偽造委托書的認定惟一標準是授權內容不是委托人的真實意思表示。杜連軍律師則指出,所謂偽造證據是指對證據的內容進行篡改,使其與真實不符;而“幫助當事人偽造證據”是指為當事人偽造證據創造便利條件。有證據顯示,授權委托是霍海音的本意。至于倒簽日期的具體行為人,目前尚沒有得到確認。
而公訴人則指出,大連奔德項目是霍違法發放貸款罪的證據,張建中幫助富國公司進行股權轉讓破壞了該證據的原始狀態。對此,張建中的律師指出,《刑事訴訟法》規定的證據形式有七種,并沒有所謂的“項目證據”一說。
對于張建中的行為“嚴重妨害了司法機關的正常活動”的指控,張的律師表示不解。首先,所謂的司法機關的活動不知指的是公安機關的偵查活動,還是檢察機關的起訴活動。其次,據霍海音案一審判決書顯示,霍案并未將《授權委托書》作為證據使用,而張建中的行為又是如何妨害司法機關的活動的呢?張的律師提出了質疑。
至于公訴人關于“富國公司利用張建中提供的《授權委托書》和《轉委托書》,騙取大連奔德項目的兩筆股權,致使北京市商業銀行的債權失控”的指控,兩位辯護律師更是認為“與事實嚴重不符”。
據記者多方了解,富國公司與銀富公司的股權轉讓不僅是公開進行的——需要當地外經貿委和工商行政主管部門的批準和變更登記,而且得到了包括大連市政府、北京市政府、國務院臺辦、北京市臺辦以及北京市公安局等部門的大力支持,更重要的是股權轉讓事前得到了市商行的同意。
有關材料顯示,在股權轉讓協議書簽訂前,北京市商業銀行與富國公司為此進行了多次正式會談,并簽署了兩份會議紀要。第一份簽署于1998年12月28日,市商行行長親自出席,雙方決定“組成工作聯絡小組,負責具體商務談判事宜”。兩個月后,1999年2月9日,市商行與富國公司再次會晤,雙方同意富國公司與銀富公司“盡快簽署”“全部股權的轉讓合同,并完成轉讓變更手續”。富國公司承擔銀富公司的所有債務,并注明“以實際結欠金額為準”。
三天后,2月12日,富國與銀富簽訂了“股權轉讓協議書”。協議書中明確了由承讓方富國公司“直接向北京市商業銀行償還貸款,以此作為承讓方支付轉讓價款的方式”。
據知情人士介紹,進展之所以如此迅速,很重要的原因是在1999年1月15日,大連市房地產開發管理領導小組辦公室對大連奔德項目發出通知,稱該項目“已經嚴重違約,對城市建設和城市規劃造成嚴重影響”,責令公司于當年8月31日前將已完成的工程進行裝修,否則“將依法無償收回該土地的使用權,依法拍賣地上建筑物及附著物,按比例清償原投資”。
于是,在2月9日由雙方代表分別簽字的會談紀要中,指明由富國公司“全面安排于1999年3月重新展開大連奔德項目的投入及建設”。
或許是時間倉促,或許是另有隱情,盡管在轉讓協議書中明確提到“承讓方在與北京市商業銀行簽署償付債務合同前或未確認債務關系前,承讓方不允許將該項目轉讓他人”,這紙至關重要的“償付債務合同”卻再也沒有簽訂。而這一點也成了富國公司與市商行日后矛盾激化的導火索。
3月29日,市商行在給北京市政府的一份“關于大連奔德問題的緊急報告”中稱,3月25日,富國公司“未經公安局的同意,僅憑該公司與銀富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議和大連市政府外經貿委的批復,強行接管大連奔德有限公司”。市商行認為,這將導致“對該項目的債權進一步懸空,面臨資產流失的危險”。此后,市商行又數次向市政府反映了所謂“債權失控”的問題。市商行與富國之間開始出現裂痕。
據悉,1999年3月,奔德大廈重新開工,目前40層主體建筑已經封頂,建筑面積為6萬平方米。同時,在一份由富國公司董事長楊鴻游簽字的“情況說明”中,富國公司表示始終愿意與市商行通過友好協商解決債權債務。
張建中的辯護律師指出,根據以上情況,認定富國公司“騙取”了股權是缺乏事實依據的。至于富國公司拖欠的債務問題,市商行可以通過訴諸法律以求解決。
其次,我國《外商投資企業投資者股權變更的若干規定》第九條明確列出了外商投資企業變更股權應向審批機關報送的文件,其中并無企業法定代表人的授權委托書一項。在大連市外經貿委對股權轉讓的批復中,也只有“股權轉讓協議書”、“董事會成員委派書”以及“新投資方資信證明”三項文件,而并無霍海音的授權委托書和轉委托書。在大連市工商局的檔案中,也沒有霍海音的“授權委托書”和“轉委托書”。
而公訴人則認為,沒有“兩書”,就無法實現股權轉讓,其證據則是大連市外經貿委外資處處長董文成的證言——“沒有李培國提供的‘授權委托書’和‘轉委托書’,就不能批復”。
張建中的律師沈志耕指出,董的證言與有關機關的批文是矛盾的,而大連外經貿委認為“授權委托書”即表明出讓方及公司董事會的意思表示,從而在缺少必備法律文件——董事會決議等的情況下仍然批準該股權轉讓,的確是不妥的,但問題顯然并不出在“兩書”上。杜連軍則強調,“兩書”不具有股權轉讓的法律效力,無法引起股權轉讓的結果發生。
沈志耕和杜連軍還認為,在違法放貸后,市商行就從未控制過債權,“兩書”導致失控一說不知從何談起。如果認為銀富公司將股權轉讓給富國公司后,債權因此失控,那么是否可以認為股權掌握在霍海音的銀富公司手中,就意味著市商行控制了債權?而且,即便是股權轉讓的結果導致市商行的債權失控,也與張建中的轉委托行為之間沒有必然的因果關系。
未盡
需要指出的是,就在市檢一分院將張建中案提起訴訟前,2002年12月17日,市一中院對市商行中關村支行訴北京雙蘭德化工有限公司借款合同糾紛案作出了民事裁定:一、追加銀富財務公司為本案被執行人;二、銀富公司與富國公司就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70%股份和大連奔德新世界酒店有限公司65%股份的轉讓無效;三、銀富公司以其在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和大連奔德新世界酒店有限公司的權益對北京雙蘭德化工有限公司的債務承擔清償責任。
同日,市一中院還作出了另一份相關的民事裁定:裁定銀富公司持有的大連奔德國際金融中心有限公司70%股份和大連奔德新世界酒店有限公司65%股份歸市商行中關村支行所有。
據悉,市一中院裁定銀富公司與富國公司的股權轉讓無效,理由是富國公司不具有民事主體資格。張建中的代理律師杜連軍對此表示不解:為何同一事實在張建中案中,市檢一分院卻指富國公司騙取了銀富公司的股權?
此外,在張建中案開庭前,2003年2月17日,張建中的辯護律師沈志耕和杜連軍委托國家重點研究基地中國人民大學刑事科學研究中心疑難刑事問題研究咨詢專家委員會組織了部分在京法學專家,對張建中案進行了論證。包括中國法學會副會長高銘暄、中國政法大學終身教授江平、中國法學會訴訟法學研究會秘書長樊崇義等在內的六位法學專家認為:被告人張建中接受霍海音委托進行的行為不屬于幫助偽造證據的行為;涉案的授權委托書系霍海音的合法民事行為,且與霍案犯罪事實沒有關聯性;張建中的行為沒有對正常的司法活動形成妨害。結論是:“被告人張建中的行為依法不構成犯罪。”
此案的公訴方及法院以審判尚未結束為由,拒絕了記者的采訪請求。人們在等待著市一中院對張建中案的判決結果。■
【資料】
“辯護人偽造證據罪”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六條:在刑事訴訟中,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毀滅、偽造證據,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威脅、引誘證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或者作偽證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提供、出示、引用的證人證言或者其他證據失實,不是有意偽造的,不屬于偽造證據。
“幫助偽造證據罪”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第二款: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