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鐵站,一位姑娘獨自一人站在那里,吹著口哨。乘客們紛紛回頭看她,多少有點驚訝。姑娘是個黑發女人,頭發披在制服上,腋下夾著公文包,美妙純正的音調從墻上反彈回來,鳥兒啼鳴般的聲音響遍車站。
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人吹口哨了。過去有段時期,人們工作時吹口哨,心情好時吹,心情糟時吹,年輕人追在過路的女孩身后吹……哨聲曾同歡快的音樂喜劇聯系在一起。這些音樂喜劇的主角,歪戴帽子,雙手插在口袋里,吹著口哨在大街上溜達。
現在,人們的生活是另一種情景。在城市大街上我們聽到落煤鎬的噪音,從阻塞中擠出的大卡車的喇叭聲,人們手機通話的嘶喊聲,耳機里傳出來的樂曲聲……而口哨聲幾近銷聲匿跡,它已成為時代的遺留物。
不過,口哨迷們還是給自己留了一處自由的天空:在巴西北卡羅利納的路易斯布爾格,已經連續28年舉行每年一次的世界口哨愛好者和口哨能手的藝術口哨大賽。競爭參加者甚至來自澳大利亞和日本,評委中甚至還有專業音樂家,國際口哨博物館也建在這里。
許多口哨迷每年都來這里。這一行為大多被他們的妻子、孩子和同事所厭煩,但他們仍癡心不改——只有他們之間能相互理解。
“來這里之前我沒遇到過一個能像我這樣吹口哨的人。”55歲的廣告人史蒂文·赫伯特說。被傾倒的聽眾成群結隊在曼哈頓的街頭跟著赫伯特,不忍離去。
來自美國弗吉尼亞的33歲的體育老師埃內斯特·巴列多用口哨演奏了莫扎特的長笛四重奏。他的音色極佳,演奏風格也很獨特,不用噘嘴,只是嘴唇輕輕動彈。
有人把口哨比作是一種沉默的音樂,這就為造謠中傷者留下廣闊的空間。1931年紐約大學的恰利茲·吉·肖在《紐約時報》上發表談話,蔑視地指出:口哨是白癡的代名詞。只有那些不合格的和不適應生活的人才尋求如同鳥叫的口哨來渲泄自己的感情。
在歌劇《福斯特》中,口哨甚至同罪惡混為一談:天使用美妙的聲音歌唱,而魔鬼發出刺耳的哨聲。還有這樣一種迷信說法:在船上或在閱覽室里吹口哨不吉利——會帶來不幸。
世界女子藝術口哨大賽的兩次冠軍、26歲的艾米莉·伊亨的觀點正相反:“口哨產生一種無憂無慮的感覺,它生氣勃勃、幽默無限。”
美國新奧爾良獲男子流行音樂口哨大賽第一名的捷里·雷波爾特希望能有一支口哨樂隊走在大街上。他有自己的理論:“口哨是發自內心的音樂,而現在的人們害怕敞開內心給人看。”
這是確確實實的:大廳里,來自雙唇的悠揚的樂聲上飛下傳,有時婉轉、低沉,有時熱烈、顫動,充滿感染力。幕間休息時,聽眾臉帶笑容,稍稍踮起腳尖,搖搖晃晃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