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生活了10年之后再做出離婚的決定,愛情顯然是不存在了。
可是,這份情愫早已血肉相連,無法割裂……
結婚的時候,我和燕兒手上的戒指都是極普通的那種。她的是我奶奶送的祖上之物,99足金鎦子。我的是一只縷花銀戒,也是她姥姥的遺物。
后來,這對戒指不知被我們放到了什么地方,怎么也找不著。我許諾要買一對鉆戒,不過這個愿望卻沒有實現,因為我們在一起生活10年之后,選擇了離婚。
那時我和一個新加坡女人好上了,雖然我自己也意識到和那個女人的感情很不真實,但邁出去的腳已經收不回來,我答應了那個女人離婚。其實,我的心底也渴望燕兒能哀求我留下來。我說要走時,她會哭,可就是不求我留下來,我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帶著孩子離去。
我和那個新加坡女人的感情基礎極為脆弱,雖然我信守諾言,她卻不想負什么責任。在北京大吵一架后,這個女人索性找個借口逃之夭夭。
我不記得是如何撥通燕兒電話的,好長時間的沉默后,燕兒同意孩子先跟著她,至于我,她一連說了好幾次:我不會同意你再回來的。
燕兒到我租住的地方來領孩子,看到屋中還有新加坡女人的照片,她的情緒變得歇思底里:這么老,這么丑的女人都不要你,我憑什么要你?我任由她發泄,卻不想辯解一句。
后來的很長時間,她一直不肯原諒我。我在外面過自己的日子:上班,帶孩子,寫作,只是心里的那種空虛卻無法排遣。孩子不在身邊的時候,我和一個比我小十幾歲的女孩同居,說不上是我愛她還是她愛我,也許只是太寂寞了。我看似快樂,可是,心底的那種痛,卻還不時地彌漫開來。
不是為了那個新加坡女人,我對她已經失去任何感覺。后來聽說她的女兒因為借高利貸被人追殺,她自己也病得奄奄一息,我聽著就和聽新聞一樣,與我無關。
痛孩子嗎?他雖然也受了點傷害。但是無論和我在一起,還是和他媽媽在一起,還是在學校里,他都是快樂而開心的。
痛燕兒嗎?一起生活了10年之后再做出離婚的決定,愛情顯然是不存在了。可是,這份情愫早已血肉相連,無法割裂。如果她有了相愛的人,那倒也罷了,可是她沒有。一想到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那三居室的房子里,我這心里就有點沒著沒落的。
打電話過去,只聽到冷冷的回答:我很好。你不用管我……
孩子有一天放學,對我說:媽媽起不來了。我趕緊過去,發現她在發高燒,汗水把被子都給濕透了。我急了:你怎么不早給我打電話?可是她根本無力回答。
因為她不肯去醫院,只好把大夫找到家里來輸液。兩天后燕兒的體溫終于降下去,我去肯德基買了墨西哥煎餅和雞腿。她和孩子一樣,就愛吃這些垃圾食品,也許她本來就是孩子。
把兒子留在她那里,我筋疲力盡的回去,那個和我同居的女孩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張字條:我算什么?
我無法回答,只知道我現在的心不再痛了,我很安心。
后來我又買了一套房子,加上裝修,花了大筆錢,不由得有點兒捉襟見肘。我對燕兒說:要不把我租的房子退了吧,省點錢好裝修,我暫時住你這兒,行不?燕兒同意了。
房子退掉后,我送燕兒一件禮物。她打開后嚇了一大跳,那是一枚鉆戒!她驚道:你怎么買這個東西,你發財了不成?
沒有啊,這是退房回來的錢,還有我剛發的稿費。我笑嘻嘻地說:裝修,就慢慢來吧。
燕兒很嚴肅的望著我:你什么意思,我可沒有答應和你復婚!
我點著頭說:是啊,我也沒有向你求婚,只是送個禮物而已。
燕兒呆呆地看著那枚戒指:挺漂亮的,可是我不能要,你放在那兒吧。她指了指客廳中擺了一堆小玩藝的博古架。我只好照辦,放在一只清代瓷瓶旁邊的玉塊上。
燕兒在我身后說:你知道嗎,咱們結婚時那兩枚老戒指找著了。
是嗎,在哪兒?我問。
就在那只瓷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