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旅客出站的擁擠和混亂,小痞子扁毛順利地搞到手一個精致的文件包,躲到沒人的地方一看,卻大失所望。包中除了幾本故事刊物外,只有一張軟盤,錢是分文沒有。
扁毛沮喪地罵了聲“窮鬼”,本想隨手把包丟掉,可那張軟盤又引起了他幾分興趣:說不定里面存的內容是色情的呢,要真是那樣,也挺刺激的。
和幾個小兄弟找個網吧打開一看,又一次失望。不是他們希望的黃色東西,而是幾篇故事稿件。那故事編得倒挺精彩,情節曲折,語言幽默,挺有意思。
“看來這家伙是個作家?!庇腥苏f。
“肯定的,還準是個高手哩!這故事編得多漂亮呀。”
“漂亮頂個屁用!笑笑拉倒,也不當錢花。讓我白白伸了一回手?!北饷木趩蔬€沒過勁兒。
“你可別那么說,人家寫稿的人不就拿這個換錢活著么。”
“聽說要是發表了,給的錢還不少哩?!?/p>
七嘴八舌一陣亂嚷嚷,倒讓扁毛腦袋里靈光一閃:“咱把這現成的東西投出去,換倆錢兒花花,順便也當把作家,你們看怎么樣?”
哇噻!耶!一陣歡呼,都說這個點子好。于是,把那稿子改成扁毛的名字,照那幾本刊物的電子信箱發了出去。
沒幾天,扁毛就收到了回信,告之稿件已留用。不到兩個月,先后收到雜志社寄來的幾本樣刊和2000多元稿費。扁毛興奮得幾乎發瘋,和幾個痞兄痞弟到“全配套”酒樓好一頓狂歡。他們都覺得這錢比偷來得都容易。
可容易歸容易,上哪再去遇這好事呢?又是一陣七嘴八舌。嘿!有了,上別的刊物上去抄。
于是,扁毛和他的這些從不讀書的兄弟開始對刊物感興趣起來。從這本刊物上抄下來投給另一本刊物,從去年的刊物上弄來發給今年的刊物,從國外的書上搬來扔給國內的刊物。有人發現了就換個名字,讓編輯們防不勝防。這陣的日子讓他們覺得很開心也很滋潤,除了特別順手的情況外,已經很少去冒險掏兜偷包了。
扁毛整天在外游蕩,父母管也管不了,很是傷腦筋。這天,扁毛醉醺醺地回到家,他爸一見他就瞪起了眼睛:“你看看你這副樣子,成什么體統?!我們的臉全讓你丟盡了!以后再這樣,就不要回來了,權當我沒生你這個兒子!”
他爸是個有身份的人,扁毛以往大都不敢吭氣。他今天仗著酒勁兒,竟論起理來:“我怎么了?過去我小偷小摸,你們怎么打怎么罵我都認了??扇缃裎蚁词植桓闪?,憑什么還罵我?喝點酒也不行嗎?”
“說得好聽!你又沒有正當職業,洗手不干了,從哪弄來的錢這樣花天酒地胡吃海喝?”
“哼!你要不問,我還不想說。哪來的錢?這來的!”扁毛把手中剛收到的一本樣刊目錄打開,理直氣壯地摔在桌上,”你看仔細點兒,我走的是不是正道兒?”
“就你?能寫出文章?”他爸不信,但還是拿起了雜志。
“我怎么了?我為什么不能?”扁毛得理不讓。
“這篇《臉皮》是你的?”他爸看了幾眼,轉身用顫抖的手點著扁毛發問。
“那不署著名嗎?”扁毛雙手抱在胸前,牛烘烘地眼望著天棚。
“啪”地一聲,他爸一個耳光掄過去:“你還有臉皮?”扁毛猝不及防,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有話好好說,你怎么動手打他呀?!”扁毛媽趕忙過來勸丈夫。
“你養的好兒子,都缺透德了。你自己看看!”他爸指著刊物。
扁毛媽小心地拿起刊物看了看。這時扁毛爸又撲過去要打,她趕緊把扁毛推進了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
扁毛不服,捂著被打腫的臉氣哼哼地抗議:“他憑什么這么不講理?這么虐待我。”
“你還嘴硬!那《臉皮》是你爸去年用筆名發表的。你偷到你老子頭上啦!”★
編輯/楚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