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們

在我眼中，風情女人一定是天生麗質、秀外慧中、冰雪聰明的女人。僅僅有內在美、心靈美是遠遠不足以構成風情的。風情女人是一道自然風光。風騷，絕不賣弄；含蓄，而非曖昧。否則就由天然吸引變成主動勾引，由風情變成了色情了。風情女人的性感絕不等于“透露”型的、一覽無余的、僅僅給人以感官刺激，激起人原始沖動的肉感，而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使人心曠神怡、賞心悅目的快感。這樣的女人，縱使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也關不住滿園的春色。性感和肉感，也是女人風情和色情的分水嶺。風情女人一定是有味道的女人，其實包括女人味。但這絕不是心眼狹小、見識短淺、婆婆媽媽的女人氣，它如花之有芳，漫溢著女性所特有的溫馨、陰柔等氣息和韻味。

王曉棠曾在影片《虎穴追蹤》中扮演一個叫阿蘭的女特務。這一角色為王曉棠贏得了“天下第一女特務”的雅號。在影片中，她象一朵被人扔棄在荒山野嶺的空谷幽蘭，在無限孤寂中靜靜地綻放著她的美麗。那段與“司令共舞”共舞的倫巴，搖曳多姿，儀態萬方，分外妖嬈。她腰肢輕擺，女人的風韻、風情、風騷等一切有關女人的韻味，便悠悠蕩漾而出。如暗香盈袖，如花姿蝶影，如風輕云淡，如野草閑花；輕盈而不輕佻，妖嬈而不妖冶，嫵媚而不狐媚，性感而不肉感，風流而不下流，浪漫而不浪蕩，玉潔冰清而非冷若冰霜……

電影《家》中的梅表姐，幾乎成了扮演者黃宗英的另一個名字。提起這個名字，似乎有一陣梅香幽幽襲來。在《家》中，黃宗英的戲份不多。但就那么幾個神情，甚至一個背影，便在觀眾心中扎下根來。在見到戀人覺新時的那場戲中，她手里擺弄著手絹，眉頭輕顰，欲言又止，淚眼盈盈。寥寥數筆，便將一個清雅婉約、戚戚憂憂的梅表姐立在了觀眾面前。如同一枝孤清高潔、清逸絕俗的寒梅，散發著清香。黃宗英還在電影《烏鴉與麻雀》中，扮演過與梅表姐截然相反的壞女人小瑛。黃宗英僅用兩道細彎、高挑的美眉，輕霧飄忽的媚眼，就把國民黨軍官的情婦小瑛這樣一個狐媚、妖艷女人的風流韻致，刻畫得入木三分。僅憑這一角色，足以堪稱“天下第一狐貍精”。反正我在銀幕沒再看見比小瑛更狐媚的女人。在當下流行狐媚女人，“狐貍精”成為男人的夢中情人的今天，這也當屬女人的一種另類風情。

記得看夏夢的電影時，我還是幾歲的稚童。片名忘了，而那個有著一雙象黑珍珠一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象仙女一樣美麗的俏佳人的芳名，我卻牢牢地記住了。在我眼里，夏夢就是象夢幻一樣輕盈、飄渺，象仲夏夜高掛天下的那輪月亮一樣玉潔冰清、超凡脫俗，令人可望不可及的嫦娥。后來證明，小小年齡的我，眼力真不錯，她就是個當年差一點沒把金大俠的“魂兒為之勾去”，有著“長城大公主”和“上帝的杰作”美譽的香港大明星呢！

林黛，一個僅僅看了幾張她的玉照，便讓我永遠記住了的女人。這個與“世外仙姝”林妹妹僅一字之差的麗人，同樣是蛟花照水、弱柳扶風，同樣是紅顏薄命、為情而死，不同的是，她有著兩道又粗又黑的濃眉。而粗眉大眼，非但不掩國色，反而清麗絕倫，甚至百媚千嬌、萬種風情似乎全凝聚在那兩道粗粗的眉毛，又經那雙清亮的明眸緩緩流瀉而出。我總是把林黛的美麗與“遠山含黛”這樣一道清新可人的景致聯系在一起；我還想起了“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在哪里，眉眼盈盈處”的詩句。林黛就是這樣一位“眉如春山”、“眼如秋水”，山清水秀，頗具山水風情的奇麗女子。而那兩道震撼半個世紀的粗眉，著實是對“淡掃蛾眉”的審美標準的徹底顛覆。不知那些從美容院里批量生產出來的，千篇一律、毫無人氣，亦缺個性的美眉們，面對這樣的美麗，有何感慨。

十幾年前，在當時一本電影雜志上，我從如云的美人圖中，一下子將目光鎖定在一個叫鐘楚紅的香港女明星的臉上。她沖著我的嫣然一笑，如陽光下的紅寶石一樣，艷光熠熠，光彩照人。使周圍的所有美女為之黯淡無光，把我的心情也映得亮堂起來。她真的象她的名字一樣楚楚動人，姹紫嫣紅。清澈如水的黑眼睛，陽光一樣明艷的膚色，陽光一樣明媚的笑意，新鮮活潑的青春氣息，鮮潔清美的綽約風姿，讓人想起了“清風朗月”、“濯濯如春月柳”這樣的句子。

在電影《縱橫四海》中，鐘楚紅的一曲舞蹈，如此的揮灑自如、如此的激情飛揚。熨貼、協調得如行云如流水。而當舞蹈的節奏和旋律，與生命的節奏、大自然的韻律合上節拍時，可謂舞蹈的至高境界。它使一切優雅、風雅、優美、華貴、高貴、雍容等相關的舞姿都顯得矯情造作，故作姿態。舞之精靈，乃是女人風情的結晶。而鐘楚紅的風景無疑是最美的。可貴的是，今天的鐘楚紅年逾不惑，依然美麗如昔。而那陽光明媚的笑靨，如日中天，更加春光燦爛。

其實，女人的風情，與年齡有關，也無關。

風情女人永遠是一道莫名的、意韻無窮、意猶未盡的風景。只是這樣的風景似乎只能在記憶中搜尋。在面料越用越少、裙子越穿越短、人體越寫越真，既無風情也不風騷，卻忒喜歡賣弄，五官不缺即可稱美女的今天，滿眼看到還會是些什么風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