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發生在老去以前

佚　名

人的日久彌香以多少時間為最佳期限？

曹樺認為自己還不夠成熟，要沉淀的時間還很長。但是他同時以酒說明的道理是：酒并不一定年代越久就越醇厚，人也一樣，他相信自己的成熟發生在老去以前。

“美國法律規定，公民17歲可以駕駛飛機，21歲才可以喝酒。這說明，喝酒比駕駛飛機還要危險。但是過度的克制反而造成了青少年極大的好奇心，導致酗酒成風。實際上，喝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在我的想像中，一個品呷格林菲迪威士忌的人一定是個懂酒的男人，他成功而頗具主見。”

見過不少紙質媒體對他的報道，大都以“聞香識男人”或“酒色生香”為題，給人的印象是——這是一個靠鼻子吃飯的男人。所以，未見面時，我已經為曹樺感到痛苦。靠五感中的任何一種做稻糧謀的人應該都會明白我這種感覺，好像《少年賭神》中日日以牛奶泡手的靳輕，她雖然可以輕而易舉地用發絲偷換牌面，但是雙手已經敏感到經不起一點碰觸。曹樺呢？他如何在現代都市污濁的空氣中行走？還好，我們現在身處的是花園酒店綠蔭閣的小橋流水旁邊，他的鼻子在空氣里劃動了一下，然后說：“我喜歡南方的濕潤感覺。這里有股茉莉花香。”

曹樺的經歷很簡單，大學IT專業畢業，但是他對自己的專業并不感冒，他想和人打交道。機緣巧合，經人介紹他進入了這個奢侈品行業——格蘭父子有限公司做銷售。他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從商場到批發到免稅商品，每挪一個地方他都追問不休。當公司決定在中國開拓長遠市場的時候，他因為有名的問題多而被選派到蘇格蘭做為期四個月的學習。也因此得以師從蘇格蘭威士忌大師David Steward。

曹樺強調自己的鼻子和普通人沒什么不同，只是經過了相當專業的訓練。在蘇格蘭，他的課程之一就是“聞”：聞碘聞苯聞酸奶酪，聞化學藥品聞調味醬聞芳香劑……聞得那“凡人”的鼻子疲憊不堪，每天入睡的時候，感覺鼻子就是臉的中心。聞過之后是記憶，用具像的詞匯將各種味道收入庫存。據說，他現在已經能夠分辨出80多種不同的威士忌。

小鎮有七家酒廠，三家酒吧，曹樺閑時所做的事情是：在同一個晚上，把這三家酒吧一一逛遍。

他喜歡小夫妻相濡以沫的感覺（他統計過小鎮沒有一對夫婦離婚），喜歡小鎮沒有明顯貧富分化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過，最喜歡的還是小鎮的酒吧。老板是家長，他以平等的熱情招呼每一個人，而酒吧給人的感覺也頗像一個家，你可以和每一個人說話，可以站著喝，也可以坐著喝，但無論怎樣，你要尊重你的酒，它不僅僅是人們交流的介質。你要享受它！

三個月學習結束，曹樺成為第一個持有威士忌品牌大使證書的中國人。之后他去倫敦，見到了格林菲迪年輕的全球品牌大使，曹樺驕傲地說：“以后他再也不必來中國了，因為，中國有了我！”

回國以后，曹樺經常在北京、上海、廣州、成都這四個城市做他的品牌建設和推廣，也因此有機會見識各處的酒。他覺得中國的酒吧商業味道太濃，而家庭氛圍不夠，“喝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中國的白酒若再固守陳規，它的市場必然會越縮越小。”在北京，他經常去一個叫做“蘇絲黃”（好像是戲里一個香港妓女的名字）的酒吧，“那是一個中西結合比較好的地方。”我后來總結了一下，所謂的中西結合，就是最中式的裝修（人們可以倚著炕狀的臥榻）吸引著最多的老外。曹樺的認識是：中國的古物是可以拿來做時尚賣的，但是某些人那“泱泱大國”六朝遺老的思想還是改了罷。

很少見到堅持去電影院看電影的人，沒想到眼前這個笑嘻嘻的人卻是。只有碰到他十分想看電影院卻沒得放的片子的時候，他才會借碟來看。為什么只借不買？“因為我是個堅定的正版主義者。”

討厭盜版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很少有人貫徹得那么徹底。“我可以不穿名牌，但是一定不買仿名牌；可以不換手表，但是一定要帶正牌貨……”我瞅了一下，他手腕上是一款男人氣十足的精工表，“表面上的正不是骨子里的正，這些一定要堅持。”意思大約是，做人也可以低調一點，不要貌似的張揚。

他長著八點二十的眉毛，開朗的輪廓，他在電話里說“謝謝”的聲音是臺灣男人式的上揚，他和你握手的時間會停頓兩秒，道別時他將幽默地彎腰。他告訴人們他代表的是一種“堅定不移”的態度，他的生活信念是：公私分得極分明；懂得享受生活；在開放的狀態下擁有自我克制的莊重態度。這就是中國第一位威士忌品牌大使，現在，你認識他了么？

一顆大麥經過發芽、揚場、烘干、粉碎、浸泡成麥芽汁，再到同酵母反應產生酒精，這是啤酒的釀造過程。如果沒有就此打住，而是將酒精蒸餾之后成為原酒，由此得到伏特加。

由一顆大麥到極微小的一滴原酒，需要經歷一個半星期。但是要變成格林菲迪威士忌，還要在橡木桶里窖藏至少12年。

人的日久彌香以多少時間為最佳期限？

曹樺認為自己還不夠成熟，要沉淀的時間還很長。但是他同時以酒說明的道理是：酒并不一定年代越久就越醇厚，人也一樣。他相信自己的成熟發生在老去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