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園

楚天云

玉蘭園是一家東北小吃店的名字，位于北京西三環恩濟莊小區。主事的是三名潑辣的東北女人。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小吃店經三個女人的一番折騰，熱鬧自不必說，生意當然也就差不到哪里去。四周八圍的住戶，生意人，的士司機，東北小姐都愛往這里跑。小吃店經常被擠得是滿滿當當的，以至于后來的人連座位也找不到，只好悻悻而回。這樣的情況普遍了，東北女人干脆下了逐客令，吃完東西的顧客不準霸占著座位聊天，以便騰出座位給后來者。理由也很直接：小本生意，耽誤不起時間供客閑聊。食客們都很理解小吃店的舉措，吃完東西都主動起身離去，慢慢得也就達成了默契。

我是玉蘭園的老主顧。寄住在不遠處的一間地下室，每天自然醒來時間已到午時，然后匆匆沾了點水擦了把臉跑去玉蘭園吃兩個熱騰騰、油津津的東北合子。玉蘭園的東西便宜而實惠，這是我長期光顧的主要原因。當然老板也很好，常常是我的腳還沒跨進門，熱情而直接的招呼聲就傳進了耳朵。“喲！今兒來的早啊，才1點。”她說的1點指得是下午1點。我一般情況下是2點左右進來的，所以1點來她說還早。“今兒什么餡？”她指得合子。我平時點得都是豬肉韭菜。要是點了豬肉茴香或是別的什么，她就會睜大了眼睛，說：“喲！今兒換口味啦。”還有兩個女人則一邊包著合子一邊樂呵呵得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一個尤物。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東北人的處世方式，不論什么狀態下都會保持一種樂在其中的生活態度。有種說法叫找樂子，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在店里看到過一個在附近的夜總會做小姐的東北女人打手機。聲音很大。她說：“昨天我可是一個人抱著枕頭睡的，想叫都叫不出來。”女老板以一種慣常的微笑姿勢看著她，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從中還能看到一些樂子。本來嘛！玉蘭園就是一個三教九流出入之所，何嘗又有高貴低賤之分？我在這里看到了一種最直觀的日常生活，區別于公司上班和小姐坐臺的偽飾和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