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記不清自己是從什么時候起開始喜愛凡高和他的作品的。只記得當年曾被凡高的畫深深觸動,直接而強烈,深刻而讓人說不出一句話。從而吸引我去了解這個帶給我心靈震撼的畫作的作者。讓我知道了凡高,知道了這位用繪畫詮釋自己精神情感的畫家。這位對藝術對繪畫執著、狂熱,甚而癲狂的人。后來因為愛,讓我步入了葡萄酒的世界。當我用心靈,用情感去感知去發現葡萄酒這個靈物時,她回報我以愉悅、安慰、還有感動。慢慢地,我越來越多地發現繪畫和葡萄酒,這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她們在精神和氣質層面上竟有許多相通之處。
人常說,繪畫是畫家用色彩,用顏料,用畫布,展現自己眼中世界,表達自己內心感受的一種形式。而葡萄酒何嘗不是釀酒師用土地,用葡萄,用木桶,釀制體現自己理念、才情的結晶。同樣是畫,同樣是酒。畫與畫的層次不同,酒與酒的境界天壤。而這一切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創造她們的人。只有真正用心用情感用真誠去畫去釀的人,那畫那酒才是藝術品,才不是色彩的堆砌,才不是解渴的飲料。
凡高在自殺前給弟弟西奧的最后一封未完成的信中說:“對于她(繪畫),我正在用自己的生命冒險。也正是因為她,我的理由已經有一半被破碎了。不過,沒關系……”透過凡高的畫作,他的筆觸,他的用色,他的構圖,折射出他的一生——對于藝術、對于繪畫的執著,讓凡高活得太純粹,太熱烈,太激情,太忘我。在世俗人眼里甚至是偏執,瘋狂。正如他所說,他用自己的生命作賭注,實現自己對藝術的理想和追求。也正因為這樣,凡高具有悲劇色彩的短暫一生,為我們留下的畫作成為件件藝術珍品。一瓶能讓人感動讓人遐想的葡萄酒,必會出自對葡萄酒有著宗教般虔誠、身懷絕技、有時會是特例獨行的釀酒大師之手。Clos de Lambrays曾經的主人——克松夫人;Leroy的主人——拉盧夫人;DRC的主人——Aubert,Clos de la Roche的Ponsot園的主人——杰·馬利老先生, 他或她都是或曾是酒壇的奇人、狂人。他們的偏執、堅定、我行我素,一樣都是對癡戀葡萄酒的深愛。也正是因為他們用自己真摯、熱情的生命釀造美酒,才為這世界創造出堪稱藝術精品的絕世珍釀。
縱觀葡萄酒和繪畫發展的歷史,都會有傳統、繼承、變革、創新的過程。都會有風格流派的變遷。繪畫史上,有被人們歸納為古典、浪漫、現實、印象,現代……種種主義的繪畫藝術。早在羅馬時代,人們不喜歡喝純的葡萄酒,要在酒中加入各種香料、花瓣,甚至胡椒。現代人看來那是不可想象的,而讓羅馬人喝純的葡萄酒也是不可想象的。在每次變革的關節上,都會面臨保守與突破的沖突。最終是在或激烈或緩慢地打破傳統、更新理念中發展、進步。17世紀,可飲用水的出現讓葡萄酒不再是佐餐的必須飲品,咖啡、茶、啤酒、香檳、金酒、白蘭地,出現更多可供人們選擇的飲料,葡萄酒面臨著存亡的考驗。伴著現代科技的引用,生化技術、玻璃酒瓶、軟木塞、螺旋瓶啟等的使用,現代意義上葡萄酒釀制水平與品質的飛躍就在那時。葡萄酒不但沒有就此消失,反而更出眾,更有魅力,更具生命的概念。
葡萄酒的世界和繪畫一樣是多姿多彩的。題材內容、表現形式、技藝手法紛呈。與當地的民族、歷史、文化息息相關,彼此滲透、交融,互生互現。體現出不同的藝術理念和藝術門類。中國傳統的國畫,無論山水、花鳥或是人物,追求的是意境是神似。西方傳統油畫素描的基礎是透視是解剖,是客觀事物的準確復現。呈現的是同樣豐厚精彩的繪畫作品。葡萄酒會因品種、地域、工藝、年份的不同組合,而有千變的風格、萬化的特質。一千多種的釀酒葡萄;幾千年的釀酒歷史;舊世界的秉承傳統,新世界的樂于創新;從國家、到地區、到地域、再到葡萄園,哪怕微小的土壤、氣候差別,帶來葡萄美酒的風情萬種。讓愛酒之人窮極一生為之尋覓為之體驗為之感受。
葡萄酒和繪畫都有著魄人的魅力。古往今來吸引多少人士或從始至終,或放棄原有事業,不悔地投入其懷抱。許多釀酒大師,如愛侶園(Les Amoureuses)Mugnier酒園的弗萊迪;繪畫大家,包括凡高,都是半路出家。但是他們的天賦、靈氣、潛質、才氣,加上后天的勤奮、努力、執著、熱誠,借葡萄與酒,借筆墨與畫,釋放抒發、淋漓盡現。堪稱珍品的葡萄酒和繪畫,也猶如她們主人一樣,是個性的、主觀的、創造的、也是敏感的,源于被激發的靈感和感動。Arles陽光的璀璨,Rhone星夜的夢幻曾讓凡高狂喜、忘我,無數重要的藝術佳作便誕生于這個巔峰時期。自然動力法的神秘氣息,葡萄樹的聲音、痛苦、歡樂讓拉盧夫人靈動、癡情,像呵護孩子一樣照料著Leroy園中的葡萄,育出絕對與DRC抗衡的驚世絕釀。
那些不會隨時光淹沒、足以留世的葡萄美酒或繪畫珍品都會是真情之作。少了一些媚俗,少了些許銅銹,不善于隨波逐流,不諳違心的靈活,更不會欺騙出賣靈魂。凡高生前只賣出了一幅作品--400法郎。不被理解,不被賞識,他是寂寞的,是孤獨的,但他的筆他的畫他的思維無法改變的真誠與純粹,讓他的畫最終是傲世的。Salon,Blanc de Blace香檳,只在極佳的年份才釀制。一般10年中只有3、4個好年份,52年中只生產了17個年份。恪守的理念是寧可不作,也不勉強,決不欺騙自己,讓Salon的品牌蒙羞。沒有商業的投機,沒有從眾的搖擺,他是個性的是孤立的,但100%的Chardonnay,100%的好年份,100%的精心,讓Salon成為經年的稀有精品。
美酒與佳作一樣帶給人們精神、感官的愉悅和感動。我曾在凡高的《星夜》前無助地流淚,感到那畫似觸到我內心柔柔的角落。后來看到凡高寫給弟弟的信中曾有這樣的字句“The sight of the stars always makes me dream, as simply as the black dots on a map repersenting towns and villages make me dream...Just as we take the train to go to Tarascon or to Rouen, we take death to go to a star。”恍然,那是凡高鋪在畫布上的心與情打動著我,感染著我。有人說,好的葡萄酒會讓人有“含在口中不忍下咽”的感覺。更有人形容DRC是“嫡仙飛返天際遺留在人間的東西”。這是對精品帶給人感動的絕佳形容和描述。當年,chambertin讓拿破侖鐘情,給他激勵;Dom Perignon 讓龐芭杜夫人傾心,更加美艷。同樣源于美酒帶來的感動和愉悅。細細回想那些名園名師之作,或是名不見經傳的精心之品,是佳釀的都帶給我感觸、遐想、甚而是震撼。也許你不會畫也不會釀,不曉得技法或是工藝,但在畫作前,在酒杯邊,不需更多言語、更多解釋,大師級的藝術之品會讓愛畫的、愛酒的、或是善于感悟生命的你動情、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