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破襪子

谷云華

又到晚上十點，阿明醉醺醺地一路跌跌撞撞回家來。他倒上滿滿一盆熱水，把腳往里一泡，一邊對搓著，一邊自言自語：“老婆好似熱水澡啊，情人就像桑拿浴，疲倦的婚姻需要注入新的激情啊。”老婆見此，不由罵道：“尿又灌多了，開始嚼舌頭根了。”洗畢，阿明往被窩里一鉆，從枕頭下面順手拿出一本小說看了起來。這時，只見老婆找出針線，從枕邊拿出一雙襪子數落著：“你現在真是可以了，好好一雙襪子就甩了，不要了，不就是腳頭有一個小洞嗎?告訴你，你這襪子我可不是從地攤上撿來的，我是從商場里買的名牌。一個男人，鞋和襪子一定要講究，不然為什么形容一個落魄者叫蹩腳啊。”老婆邊數落著，邊縫織著。就在老婆低下頭，用牙去咬那線頭時，阿明被這畫面怔住了，一下子捧起老婆的臉親了一口，隨之幾滴發熱的淚珠一下子掉在老婆的臉上。老婆一驚。問：“你怎么啦?”阿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忙遮掩道：“沒什么，我看書里這個女人可憐。”老婆也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戲謔道“乖乖，這一吻值千金啊，我可有好幾年沒有享受這個待遇了。”

阿明為何這樣呢?原來他想起前天下午的一幕。前天是星期天，他老婆回娘家，兒子去老師家補課了，于是同單位的劉霞又悄悄，地來到他家。劉霞昨天上班時講她想吃清蒸桂魚了，要阿明蒸給她吃，說她就喜歡阿明的手藝。于是阿明上午就去菜場買了一條一斤半重的桂魚。兒子見了，要吃，他騙兒子說這條魚是送給單位客戶的，隨手往冰箱里一放。下午等兒子走后，他就忙得熱乎乎地伺姜弄蔥。桂魚蒸得差不多了，門鈴響了，三下，是劉霞來了。進門后。幾記響吻，他看著劉霞吃魚，像欣賞一幅畫一樣。爾后，兩人上床云雨一番。在穿衣時，阿明發現自己襪子上有一個小洞，對劉霞講：“霞，幫我把這小洞補一下。這襪子可是十幾元一雙呢。”劉霞看都沒看，隨手把襪子往床下面一扔，說：“誰愿意動你的臭襪子!”

當時阿明也沒想什么，可今天晚上這一幕，如同一根針刺刺痛了他的心。他暗自咬了咬牙，我明天一早起來，挑一條大大的桂魚，親手蒸給老婆兒子吃……

責編／鄧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