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的鮮花

高艷明

還沒有跨過“不惑”之年的門坎，就企求過一種平淡的生活了。因而，幾近打發我一半時間的書房，除四壁擁擠不堪的書籍，便沒有一點可以悅目的裝飾物了。

去年秋天的一個中午，我下班走進書房，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寫字桌上的電腦旁邊，嶄新的一只黑色陶瓷花瓶里盛開著一束帶葉的鮮花。我當即對妻子嚷：“都老夫老妻了，還擺個啥浪漫！不如把菜食搞得豐富些來得實惠！”妻子笑著告訴我：“你每天都呆在這屋子里，人都快變成古董了！”

從此，案頭生動的瓶花，猶如“添香”的“紅袖”，陪伴我夜以繼日地攻讀和筆耕。人的感覺就是這樣難以捉摸：對世間很多東西，當你還沒有接近它的時候，不覺得它好；而一旦縮短彼此間的某些距離之后，你就會突然感覺到它的美好。自從妻子將第一束鮮花放入我的書房那天起，我才發現了鮮花對我這個小小書房以及對我的生活之重要。帶著綠葉和生命的鮮花，以其代表著大自然的神韻、色彩與風姿，豐富了我曾經單調的時間和空間。瓶里的花朵總是以它的鮮嫩展示著青春與活力、奔放與堅毅，因而作為讀書人的我，在這樣的氣氛中，不僅被洗滌了漸漸籠罩過來的暮氣和衰頹，而且更使我感知到了生命世界美麗的脈動。每當我的情緒出現倦意和煩亂的時候，或者我的思緒有些滯澀和枯竭的時候，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向花瓶，默默感受那里的生命活力。往往在此時，我會由衷地想到和暗謝為我常年買花的妻子：為了我能夠心情舒暢地寫稿子，她節省了自己必要的美容開支，甚至很多時候委屈了作為女人愛吃零食的嘴，買回了我最喜歡的書籍報刊，更買回了賞心悅目的鮮花和享不盡的關愛。

一年多來，黑色陶瓷花瓶里永遠有妻子為我購買的鮮花，即使寒冷的冬季也不例外。今年，西方的“情人節”在我們這小城已經成為顯而易見的時尚。這天，妻子也買回了一束紅玫瑰，開玩笑地說：“今天的紅玫瑰是有一種特別意義的哦！”我嗅著玫瑰香，在一種莫名的沖動之中說：“其實，我們天天都在過‘情人節呢！”誰說不是呢？這些年來，我與妻子，盡管早已過了初戀的小情人們那種卿卿我我的浪漫情調與狂熱，但作為相濡以沫的伴侶，彼此之間細致入微的關心和體諒，這種甜蜜的婚姻生活，是絕不比情侶們乏味的———只要你有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