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花

羅　駿

畢業以來，心情一直很是煩悶。

今天雙休，老校長約我到學校后面的茶山散心。雖然嘴上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但心里卻想這鬼地方會有什么好景致呢?

想不到剛爬上茶山，天公作美，原來陰沉沉的天氣豁然晴開了。看!天，藍的；云，白的；山、青的；水，綠的。青山綠水，藍天白云，好一幅沁人心脾的天然山水畫。它們似乎在偷偷地提醒我：這是花開的季節，這是孕育生命與希望的季節!

對于我這種縣城生、縣城長，整天只知讀圣賢書的“呆子”來說，剛邁出大學校門便“有幸”分到從未想象過的環境里工作，多少有點委屈。但是在工作之余，能夠在這樣純天然的天地中呼吸清新的空氣，品嘗新鮮的泥土氣息，在燦爛的陽光中沐浴，這無疑是一份天賜的享受。

一陣微風吹來，一股淡淡的花香撲面而至。很奇特的香味——香而不膩，淡而誘人。這花香令我好生疑惑，在這種茶樹成林，野草遍山的窮鄉僻野，會有什么樣的花，這樣的芳香?

隨著香味尋去，在一棵茶樹下的野草叢中，有一棵小樹：橢圓的葉子，細細的枝干上分叉有十幾根小枝條，每枝上都有幾條潔白似玉的小花，有幾朵還是含苞欲放的花蕾呢!淡淡的花香讓我瞬間覺得心曠神怡!

老校長告訴我，它叫含笑花。是一種比較常見的花種，生命力極強，多生長在荒山野嶺中，山區的人民特別厚愛這種小花。天啊!“含笑”，多么富有詩意的名字!我不禁放聲感嘆。你看吧!這小東西多么純潔，多么素雅，多么安靜地掛在枝條上。而微風一吹，淡淡的香味，在山谷間回蕩，慢慢地彌漫開去。你聽!多像情竇初開的少女那含蓄的笑語，讓人陶醉，讓人著迷，讓人從中吮吸到純自然的花香韻律。我想，這恐怕也就是它讓人們所敬仰和喜愛之處了吧!

細心觀察，發現含笑花多生長在茶樹下或野草叢中，它長得并不算太矮，但在粗壯的茶樹旁就顯得毫不起眼了。它深深地扎根于這片貧瘠的土地，汲取那份微薄的營養，在每一個花期都毫無保留地綻放出笑臉似的花，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老校長還告訴我，有很多人仰慕含笑花的幽香，把它移植到大城市中栽種，但生命力極強的這小東西在大城市中卻很難成活。即使僥幸成活，不是推遲花期就是永不開花，并且開出的花缺少了那一股淡淡的迷人的天然幽香。

拿著這潔白素雅、幽香無比的含笑花，我突然想到了山區千千萬萬的老師，他們多像這可愛的小花呀!只要把根立足于這片貧瘠的土地，就將毫無怨言地散發出淡淡的花香。

歸來的路上，淡淡的幽香一直縈繞在我的身旁。是的，這是花開的季節，這是孕育生命與希望的季節。

當晚，伴著這幽香進入夢鄉，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朵潔白、素雅的含笑花，在野草叢中輕輕地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