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劉詩仁

時間：當代，一個周末的夜晚。

地點：某中等專業學校女生宿舍。

人物：李蕓、徐燕、唐娟、劉丹、鄭老師，其他同學數人。

［臺上有一張上下床，一張桌子，兩把凳子。

［幕啟，李蕓在床上躺著看書，徐燕在準備生日禮品，唐娟在畫眉、劉丹在穿連衣裙。

劉丹唐娟，你給我參謀參謀，本小姐今天這身打扮怎么樣?

唐娟哇--名牌配美女，這服裝穿在我們的劉丹小姐身上，真是夠有派的!不過劉丹小姐，今天是人家張超的生日，你這身打份，是不是有點喧兵奪主啦?

劉丹我才不管呢，本小姐就是要在今晚的Party上，讓那些男士們眼睛發亮。

唐娟哎，劉丹，你不會是對張超有點那份意思吧?

劉丹那又怎樣?你要是不服氣，咱倆可以公開競爭嘛。

唐娟喲喲，你還真來勁了!放心吧大美人，我是不會和你競爭的。

徐燕行了行了，別臭美了!哎，李蕓，下來吧，我們該走了。

李蕓徐燕，你們去吧，我不去。

徐燕李蕓，還是去吧，同學聚會，你總是不參加也不好。你看，禮品我都給

你準備好了。

李蕓那你就自個兒送兩份吧，反正我不去。

唐娟哎，李蕓，你不會是暗中有了白馬王

子，要背著我們去幽會呀!

李蕓瞎扯些什么呀!求你們了，讓我一個

人安靜一下好嗎?

徐燕李蕓，我知道你家庭困難，是不是沒

有穿得出去的衣服，面子上過不去

呀!沒關系，我借你(翻出套衣服來，

比試著)你看，這套怎么樣?

李蕓(不耐煩地)去去，我不要!

劉丹哈，我說你們別自討沒趣了，怎么老

是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不知

道人家是高傲的修女嗎？

李蕓你--（生氣地跳下床來），你說什么？

劉丹好好，就算我沒說，我投降。不過，有

人在宿舍當留守女士也好，待會班

主任來查夜，還請李小姐替我們美

言幾句啊!

李蕓要我美言，那你可選錯人了，我只會

實話實說。

劉丹行啊，實話實說也沒關系，反正今天

是周末，我們也不是小學生了，去參

加個生日Party也不犯法。

唐娟是嘛，就是班主任知道了，又能把我

們怎么樣!

李蕓是不犯法，鄭老師也不能把你們怎

么樣，可老是今天你過生日，明天她

過生日的，誰受得了啊!

劉丹你愛去不去，誰強迫你啦?你不是就

怕給人家送禮嗎?小氣鬼!

李蕓我小氣，就你大方，你大方得快把自

己都獻給人家了。

劉丹你……

唐娟哎，李蕓，你怎么這樣說話?

李蕓我就這樣說話，怎么啦?

唐娟我看你八成是嫉妒，自己沒戲，看著

別人就眼紅!

李蕓喲，你有什么值得讓人嫉妒的?別自

我感覺太好啦!

唐娟有些人呀，明明是自卑，還裝出一副

清高的樣子，真虛偽!

李蕓你、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徐燕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劉丹，唐娟，李

蕓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就不要勉強

她，也不要在這兒影響她了，時間不

早了，我們快走吧!

唐娟哼，真是!

劉丹嗨，走吧!讓那些孤猴般的另類，讓

那些心理不正常的人自個兒生氣去吧!

［她們嘻嘻哈哈地笑鬧著下。

李蕓你、你們……(她氣得想哭，順手拿

起桌上的東西欲摔，但還是控制住

了自己)哼!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

不跟她們一般見識，我不跟她們一

般見識。(她終于平靜下來，坐到桌

旁，拿出日記本寫起日記來)

［鄭老師上。

鄭老師?搖哎，李蕓，怎么這宿舍里就你一個人?

李蕓哦，鄭老師。

鄭老師劉丹她們呢?

李蕓她們……

鄭老師怎么?你還替她們保密呀!快告訴老

師，她們到底去哪啦?

李蕓富豪大酒店。

鄭老師富豪大酒店!去那么豪華的地方干

什么?

李蕓Party。

鄭老師誰在那兒辦Party?

李蕓我們班的張超。

鄭老師我就知道準又是他，學習沒興趣，就

愛搞這些名堂!去年就因為他，弄得

有好多同學夜不歸宿，挨了學校通

報。哎，這次他是不是又搞生日Party?

李蕓對，說今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

鄭老師十八歲生日就這么鋪張，就這么講

排場，真是!哎，你怎么不去?

李蕓鄭老師，我家里窮，每年的學費都是

我利用假期去打工掙來的，我不習

慣這種做派，也送不起人家生日禮

物，更沒資格去富豪大酒店享樂。

鄭老師好!我就喜歡你這種不隨波逐流的

獨立性格，學校也是反對這種大辦

生日的奢侈做法的。明晚的班會上，

我要講講這個問題，我要好好表揚你。

李蕓別別，鄭老師，你千萬不要在班會上

表揚我，你再表揚我，我的日子就更

不好過了。

鄭老師為什么?

李蕓就因為我從來不參加這樣的聚會，

人家罵我是小氣鬼、虛偽，孤猴般的

另類、心理不正常的人。

鄭老師有這種事？

李蕓嗯。

鄭老師哎，你們班長徐燕也去了嗎?

李蕓嗯。

鄭老師這個徐燕，我跟她說過多少次，讓她

制止一下這種鋪張浪費的奢侈作

風，可她就是不聽!

李蕓鄭老師，其實徐燕也不欣賞張超的

這種做法，可大多數人都討好張超，

她也沒有辦法。張超的爸爸是個大

款，叔叔又是政府官員，很多人都想

著畢業分工時還得靠張超幫忙呢!

鄭老師那你就不這樣想?

李蕓我不一樣，我畢業后就回家鄉去，我

的家鄉很窮，那里需要老師，可就是

沒人愿意去。我回家鄉，不需要走后門!鄭老師好，有志氣!

李蕓老師，說老實話，因為窮，我是有些

小氣；但我是個虛偽的人，是個孤猴

般的另類，是個心理不正常的人嗎?

鄭老師李蕓同學，你不但很誠實，很正常，

而且很有骨氣，要說不正常，那是社

會風氣出了問題，把本來很正常的

反倒認為是不正常了。說起來都怪

老師不好，老師沒帶好全班同學，讓

你受委屈了。

李蕓鄭老師，你能夠理解我，我也就知足

了。同學們看不起我，這只能怨我自

己，怨我沒有一個好爸爸、富爸爸，

怨我命苦，怨不了別人。

鄭老師不，李蕓同學，你不能這樣想，要看

到我們國家在健全法治的同時，又

提出了以德治國的方略，正在推行

的黨內廉政建設和公民道德建設，

正在實施的西部大開發戰略和扶貧

攻堅、加強對弱勢群體的關注等等

一系列措施，都會對改變社會風氣，

加快社會全面進步大見成效的。

李蕓但愿如此吧!

鄭老師哎，李蕓，進校都三年了，怎么從來

沒見你過過生日呀?

李蕓這……我沒有生日。

鄭老師哪會呢!哎，李蕓，你剛才是在寫日

記吧，能讓老師看看嗎?

李蕓(急捂住日記本)不不，沒有什么好看的。

鄭老師那好，日記我就不看了。李蕓，你也

別太自我封閉了，有什么心事，也可

以和老師和同學們交交心嘛!

李蕓（不解地）老師，我……

鄭老師比如說，今天就是你的生日，怎么就

不能在一定的范圍內，采用一種比

較節儉的方式和同學們交流交流呢？

李蕓(意外地)鄭老師，你，你怎么知道今

天是我的生日?

鄭老師我是你的班主任啊，能不知道嗎？

李蕓老師……

鄭老師前幾天你爸爸來了，和我詳談了你

們家的情況，我知道你有一個不幸

的家庭，你媽媽丟下你爸爸跟別人

走了，你爸爸重病在身，早已喪失了

勞動力，家里還欠著幾千塊錢的債。

可家庭的不幸并沒有把你壓垮，你

堅強地靠自己的勞動走進了校門!

李蕓啊，老師今天要向你作個檢討，

我對你的了解和關心實在是太不夠了!

李蕓老師，你別……

鄭老師李蕓同學，從今以后，你就把學校當

成你的家，把老師和同學們當成是

你的親人吧!

李蕓老師!(她激動地撲到鄭老師懷里哭了)

鄭老師(對幕側)同學們，開始吧!

［舞臺燈暗，其他同學端著蛋糕、蠟燭，唱著生日歌緩緩走上：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李蕓(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謝謝老師!謝

謝同學們!謝謝大家!

［燭光中，生日歌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