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莊信正

誰不愛醇酒、美人、高歌，一生就會是傻瓜一個。

——馬丁·路德

路德死后，人們在他房間里發現了這兩行詩，遂作為他的手筆傳了下來；證以他生平的言行，恐怕很難提出反證予以否定。難怪薩克雷和愛默生都引述過。

一生轟轟烈烈，多彩多姿，除宗教改革以外，路德在文學方面也有劃時代的建樹。此人不拘小節，不修邊幅，不愛僧裝愛俗裝；會縫縫補補，有一天從兒子的新褲上剪下一塊布來補自己的舊褲，被太太發現。

他曾說：“我們慈愛的天父愿意我們吃喝玩樂；性交(即使夫婦間)不是正經事，卻為上帝所諒解包容。”

聽從了他的意見，有幾個修女離開修道院還俗。路德自告奮勇替她們物色丈夫，未了剩下一個家庭出身好而其貌不揚，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她回絕了他推薦的人選，附帶表示路德博士倒可以接受。結婚以后有一次他直言娶妻的出發點是(1)奉父親之命傳宗接代；(2)跟魔鬼和教皇過不去。果然不負老父的期望，育有子女六人。路德大太相夫教予，善于理財，家庭生活美滿。愛美食、嗜啤酒的先生難以節制，落得胖墩墩的一身福態像。

六個兒女還嫌少，他領養了十一個孤苦無依的侄兒侄女，吃飯時的熱鬧可以想見。酒酣耳熱，路德常忘了禁忌，說些心腹話。誰知孩子當中有人奮筆疾書，記下他的不少言論，即所謂《飯桌漫談》，里面不但礙語多，連穢語也有，日后成為他的信徒們手中的燙手山芋，但也幫我們看到這位大神學家不受羈絆的開闊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