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 旦
小秀說,顧意,哪像是我屋里的男將。武漢有些女人管丈夫叫男將。
街坊覺得小秀太不容易了,所以街坊跟著她罵顧意,聲援她說,顧意哪還叫個人吶。顧意幾個月前就不在家里住了,并且還帶著收養的女兒阿美。小秀內退了,就在家里帶著兒子小風,那年小風十二歲了,小風是個病殘兒,病沒犯時,看起來和正常的孩子沒什么區別,他喜歡畫畫,小秀就送他去一個美術班學習。病一犯就管不住自己了,就得小秀一步不離地照顧他。
小風從三歲開始犯病,那時顧意和小秀兩地分居著。小秀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那種滋味沒經歷的人很難體會,就連顧意也很難體會。小風四歲時,顧意回了武漢。小秀心里一直就盼著這一天,可顧意回來之后,情況不是想像的那么好,有一天小秀看見顧意看小風的眼神里有一些厭惡,小風正犯著病,拉了一褲子。小秀的心里就像讓刀給刺了一樣,別人可以這樣看小風,可你是孩子的爹啊。小秀就這樣想,可小秀沒有對顧意說,她怕一說就哭出聲來。
顧意對孩子的態度越來越壞,有一天他指著小風的鼻子罵,你是個傻子,你是個苕貨。苕貨,也是武漢方言,和傻瓜一樣的意思。小秀再也忍不住了,小秀說,你是孩子的爹,小風是咱們身上的肉。你這話是人說的嗎?
顧意說,我這也是恨鐵不成鋼啊。這時,小風笑哈哈地說,爸爸是個苕貨。顧意想都沒想就給了小風一個巴掌,小風張著嘴巴哭,血順著嘴流。小秀摟著小風哭,血在心里流。她怎么也不明白,顧意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他們是自由戀愛的啊。
顧意和小秀結婚時只有半個月的婚假,顧意說我想明年我回來就當爹。小秀快樂地說,那我就給你生。沒想著小秀真的就懷上了。第二年顧意回來探親時,小風都三個月大了。他抱著小風怎么也親不夠,可是現在他變成了這樣。
小秀最后還想著忍,顧意再不好,總是小風的爹。同時,她也在想辦法,因為小風是病殘兒,根據規定他們可以再生一個,小秀拿到了二胎指標。
可顧意的熱情不高,再加上他的工作也忙。小秀對他說過幾回女人過了三十歲生孩子就有點危險了。顧意說,不急,不急。當然,顧意不急,小秀也是急不來的。
顧意整日里忙,忙得半夜三更回家,一身酒氣地回家。時間長了,小秀就有意見了,小秀說,就是省長他也要回家啊,別說你只是個廠長。顧意不接她的話,顧意一回來就呼呼大睡。這樣一晃就是三年。
有一天早上,顧意去上班,在樓下看見了一個嬰兒,沒人管,別人都勸顧意抱回去養著。顧意在樓下喊小秀,小秀真的就抱著那個嬰兒回家了。這就是后來的阿美。小秀很喜歡這個女孩兒,當作自己親生的養著,阿美夜里哭,她讓她含著她的乳房,阿美咬得她眥著牙,只要她不哭,她就讓她咬。沒媽的孩子可憐啊。
阿美兩歲了,顧意和小秀去辦了一個收養手續,不準備生二胎了。這時顧意廠里的一個人很神秘地對她說,阿美是顧廠長跟小蜜生的,小蜜現在等著嫁他呢。
小秀看著阿美,阿美的鼻子眼睛真的很像顧意。小秀心里碎了五味瓶。顧意當然不承認,兩人大吵了一架,這事一下就傳開了。顧意常常當著街坊的面罵小秀,說小秀不給阿美吃,不給阿美穿,說小秀還掐阿美的屁股,說著就指著給街坊看,說街坊們都可以作證,阿美是大家勸我撿回去的。
顧意這么一鬧,小秀真是百口莫辯。兩個月之后,顧意說,我帶著阿美走,咱們離婚。就走了。
顧意時常回來和小秀說離婚的事兒。小秀不是不同意離,小秀要他說清楚阿美到底是誰的孩子,小秀說,你不說清楚,這婚就離不成。
顧意等不及了,就在法院起訴離婚。小秀等的就是這一天。
在法庭上小秀只提了一個要求:她要收養阿美。因為阿美從小就是她帶大的,她喊了一聲阿美,阿美脆生生地叫了她一聲:媽媽!
盡管顧意有好多的理由,可法官最后決定把阿美判給小秀。
判離之后,顧意對小秀說,我愿意出十萬塊錢,你把阿美讓我養著。小秀說,不行。
事情已經明了,顧意可以不要他親生兒子小風,他一定得要阿美。這說明,阿美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棄嬰!
小秀決定打一場官司,告顧意重婚!她請求法院為顧意和阿美做親子鑒定。鑒定結果出來了,阿美就是顧意的女兒。
這就意味著顧意犯了重婚罪。法律會懲罰他的。
小秀帶著兩個孩子,想著以后的日子。她想,如果有一天,阿美的母親來找阿美,她會讓她領走阿美的。可是,她要告訴她,孩子是無辜的,可是她和顧意一樣都是有罪的。
用計要點
此計的原意是說主人不會招待客人,反而讓客人招待自己。引申一下,就是處在被動地位時,要想辦法爭取主動。
在這個故事中,小秀完成了反客為主的角色轉換,她忍受痛苦,屈辱,只想讓孩子得到父愛,但她失望了。而這時,家里多一個“棄嬰”,她含辛茹苦撫養孩子,她沒有想到這是丈夫和別人的孩子!可丈夫卻不承認。
小秀決定反客為主,她要求繼續撫養孩子!最終,他受到懲罰。
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背叛婚姻背叛良知,他實在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