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貴

王軍也驚奇地發現,自己每次在擠壓下身后,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精神特充沛,記憶力也增強不少。
1982年,王軍出生在四川攀枝花一個普通的家庭。他是家中的獨子,從小便特別聰明懂事,父母非常疼愛他,對他寄予了厚望。6歲那年,王軍在父母的目送下,走進了小學的校門。自從上學后,王軍的學習成績一直是班級最好的。
小學二年級時,老師對全班同學進行了智商測試,發現在全班50多名學生中王軍的智商最高,達到了139。老師同時也吃驚地發現,王軍的記憶力超群,語文課文看兩遍,就能一字不差地背出來。因此,老師和同學都管王軍叫“神童”。
上小學4年級的一天中午,王軍和一名男同學在操場上玩耍,由于互相爭搶一張卡通畫,兩個人你追我趕。突然,王軍被絆了一下,“撲通”一聲撲倒在地。由于當時擠壓到了下身,王軍頓時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感,舒服極了。
有了這次擠壓下身的愉快經歷之后,王軍便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沒有人時便偷偷地把身子平放在地上,擠壓下身,從而得到快感。王軍也驚奇地發現,自己每次在擠壓下身后,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精神特充沛,記憶力也增強不少。
轉眼,王軍已經12歲上小學6年級了。在期中考試考綜合常識科目時,由于開考后他一直在思考其他問題,當他剛開始答題時,發現考試時間已經只剩1個小時了。王軍急得滿頭大汗。正在這時,他突然向監考老師舉手:“老師,我想去上廁所!”在得到老師應允后,王軍箭一般地沖出教室,直奔操場。
在操場的一角,他把身子慢慢平放在地,擠壓下身,頓時他感到了快樂。隨后,王軍很快返回教室答起題來。由于有了靈感,記憶力增強,他答題的速度加快了,結果他還提前完成了試卷。這次考試,王軍的這門功課考試成績居然還是全班第一。
然而,讓父母感到納悶的是,從上初中開始,每當父母發現他做了錯事批評他后,他就會乖乖地點頭,可是過一會兒后,他便開始不停地反復洗手,不住地反復摸地。父母同時也奇怪地發現,只要王軍遇到不高興的事,他都會不停地洗手和不停地摸地。王軍洗手和摸地的習慣就這樣慢慢養成了。
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一結束,父母便把王軍帶到了北京求醫。北京的醫生對王軍的病情進行了診斷,結論為:“強迫癥”。王軍隨后在北京接受了心理和藥物相結合的治療。全家人都以為這次北京之行能徹底治愈王軍的病,可是這個暑假花費了1萬多元卻不僅沒有能夠治好病,反而還更加嚴重了。
一些大學同學認為王軍有神經質,于是給他取了一個綽號——“神頭兒”。
2000年高考,每科考試,王軍都花了1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檢查“考卷是否放平整”、“機讀卡是否填規整”、“名字是否填正確”。結果,由于答題時間安排不合理,王軍最終只考上了成都一所普通本科大學。
上大學后,王軍慢慢發現自己的病情開始逐漸加重,甚至連他自己都感到他的想法和行為有些荒謬可笑,他很想早日治好自己的病,開始新的生活。隨后,他跑到書城去買回了好幾本有關治療心理疾病的書籍,開始深入研究“森田療法”。可是,研究了一段時間后,他發現自己越是研究卻越發鉆牛角尖,他因此對心理和行為治療法徹底絕望了。
王軍隨后把自己研究“森田療法”的事告訴了父母。父母心想,要治“強迫癥”,只有靠藥物了。之后,王軍的父母托朋友找親戚,四處尋找治療“強迫癥”的特效藥。很快,父母尋到了治療“強迫癥”的好幾種中成藥,王軍服用了1年多時間的藥物,病情依然不見好轉。
上大二后,由于行為和思維怪異,一些大學同學認為王軍有神經質,于是專門給他取了一個綽號——“神頭兒”。當同學叫他綽號時,王軍的心里便非常自卑,他變得內向起來,不愿和同學在一起,平時總是獨來獨往。由于自己的病始終無法治愈,王軍心里非常痛苦,他徹底絕望了。
王軍從來沒有這樣傷心痛苦過,他想:“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大伙都看不起我……”王軍再也忍受不了病魔的折磨和同學們的嘲諷歧視了,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準備割腕自盡。
王軍猛地將刀子扎進了手腕,頓時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删驮谶@時,他身上的手機響了,是家里的電話。他知道是父母,準備向父母做最后道別的王軍立即接通了電話。母親說:“王軍嗎,是媽媽,你的病還沒好,營養得跟上啊,你爸剛給你匯了1000元生活費……”可憐天下父母心,聽到母親關切的話語,王軍想起20年來父母為了他已經付出了全部心血,他立即哽咽了。他想,羊羔跪乳,烏鴉反哺,作為父母的獨生子,自己得活下去才行,將來好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王軍掛斷電話后,捂住手腕直奔學校醫院。學校醫院的醫生隨即展開急救。在急救中,醫生發現,王軍自殺時使用的刀子只差3毫米便會傷及動脈血管。不久后,孤獨的王軍迷戀上了網絡,多少次在夢里,王軍都把網絡里的場面當成了現實生活,他發覺自己當上了讓人“敬仰”的殺手,成為了“英雄”。到大四時,王軍心里開始產生了報復他身邊每一個人的想法……
2004年3月19日,因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王軍撥通了記者的電話。王軍說,自從他患上“強迫癥”之后,幾年來,為了治療他的病,他的父母四處奔波,尋醫買藥,先后換了10多種藥品,共花去了5萬多元,可他的病始終都沒有好轉的跡象。最后,王軍忍不住大聲哭道:“救救我……”
在護士消完毒之后,一頂鋼圈環套在了王軍的頭上,接著兩根鋼柱伸進他的耳朵進行固定……
2004年6月初,上海瑞金醫院的著名神經外科專家孫伯名教授得知成都王軍的病情后,急忙從上海飛赴成都,要求王軍到上海瑞金醫院接受治療。
6月28日,王軍在父親的陪同下正式進入上海瑞金醫院。當日下午,孫伯名教授會同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張海音等專家對王軍進行了會診。會診后,專家集體亮分38分(7分以上就屬于強迫癥,30分以上則屬于嚴重強迫癥)。專家們一致認定,這是典型的強迫癥,藥物和心理治療都無明顯效果,應該進行手術治療。
會診后,專家們就可能發生的手術后遺癥等問題與王軍進行了交流。專家們認為,手術后,王軍可能會發生短暫近距離記憶障礙、腦子一時糊涂、答非所問、遺尿等輕度癥狀,但幾個星期后這些病癥都能消除。在征得王軍同意后,上海瑞金醫院決定于2004年6月30日對其進行“神經調控”外科手術,根治其“強迫癥”。
6月30日一大早,王軍剃光了頭發后等待著手術的開始。早上7點半,孫伯名教授拿出記號筆在王軍的頭上橫豎各劃了一條線,把左右半腦、頭頂和眉際從頭皮上標了出來。在護士消完毒之后,一頂鋼圈環套在了王軍的頭上,接著兩根鋼柱伸進他的耳朵進行固定……
手術之后,王軍被送回了原來的病房。王軍的父親在手術室外苦苦等待了3個多小時,當看到兒子平安出來后,他禁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術結束后,孫伯名教授不顧勞累又來到病房看望父子倆,并叮囑王軍的父親,讓他睡足了6個小時后再給他吃東西。
7月1日早晨6點,做完手術的王軍從沉睡中醒來,他的胃口不錯,喝下了一杯牛奶。接著,王軍給家里打去平安電話:“我感覺很好,頭不疼,只是傷口有點疼,也沒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了……”
7點30分,孫伯名教授開始對王軍進行例行檢查,驚喜地發現王軍的各項生命指標平穩,已經度過危險期。 7月2日,上海精神衛生中心的張海音教授再次為王軍進行了檢查。張海音教授欣喜地發現,王軍的強迫癥狀已經完全消失了。
幾天時間很快過去了,除有點短暫的近期記憶障礙外,王軍沒有出現頻繁尿床、煩躁、胡言亂語等并發癥,以前睡眠不好的他也睡得格外香甜。孫伯名教授說,這種情況很正常,半個月時間就可以恢復正常。
2004年7月5日,王軍出院后回到了成都。臨行前,上海精神衛生中心專家張海音等人特地再次對他進行量表測定,結論顯示一切正常。轉眼,手術已經過去2個多月時間了。記者在采訪中得知,王軍的近期記憶障礙已完全消失,身體已完全恢復正常,并且大學畢業后他已經找到了一份令他非常滿意的工作。
王軍激動地告訴記者,如今最讓他高興的還是,他已經徹底告別了“強迫癥”……
(由于涉及個人隱私,文中王軍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