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勒韋迪散文詩選

董紀平　譯

皮埃爾·勒韋迪董紀平譯

麻木的人

他抓著他那太小的頭顱的耳朵而倚靠在護墻上。屋脊上與他的肩頭平行，煙囪看起來似乎是他的脖子。

云朵使房子在花園中行走。它停在電線和樹枝當 中。再也沒有人仰望空中。

當窗盧最終打開的時候，蛛網以絲綢般的聲音撕裂，而他，那頭顱沒有改變的人，喪失了他那往旨的美好王國。

候車室

一朵源于你那死去的唇上的吻，還有從我應該孤零零度過了我的生活的這個小客棧中的啟程。沒有院落，道路和公共馬車，立即持續在那比濃煙還要濃烈的安靜的塵埃里。

旅程，啟程與平靜。在不在乎它們的號碼而總是相同的道路上。我們將到達，我們將持久地離開。

而樹木，電線桿，房子將呈現出我們時代的形態。

墨色之鏡

那出自于爐膛的星星更紅。頭顱極為靠近那看起來仿佛就是其脖子的煙道，那些在后面的人照著鏡子。一個火邊的夜晚的溫熱空氣呼吸一般進入房間又散去。農民們不在那里，動物們電不在那里。然而那里留下畫片和那回憶在夜晚因火沒有燃起而拒絕降臨的夏天牧草場。夜里，那浮在壁爐上的不是冬天本身嗎?

更沉重

他們等待那在道路對面伸腰的人醒來。夜的曲線停止在那依然亮著燈的茅屋，在牧草場邊緣，在那正在關閉其大門的森林中。里面有一切清新。其余事物走動之際，動物僅僅為了活躍風景而在那里。

因為除了動物，萬物都在走動，風景和帶著那尊塑像的我，比另—個人更靜止，在那上面，在云朵的底座上。

翼尖

他會說，正如你那樣，我完全愛你。

隨著這些被束縛的理想的情侶，一個人迅速到達 熄滅的嗜好的疲勞。月亮滋養了那么多把他們的厭惡遺贈給我們的人。

然而太陽持久，當大地上天色黑暗時，樹枝變得柔韌。

當大氣硬化又振顫時，綠色眼睛對著光線閃眨。心把它們的血液送回物質的靈魂。石頭阻止一場枯燥而又不同的沖突的永恒腳步所踩出來的路。

然而面對那乏味的洶涌波濤，那可憐的人，他自己的君主，將保持沉默的驕傲。

呼吸

雪飄落在我的屋頂和樹上。墻和花園潔白，小徑黝黑，房舍無聲地讓開了路。天在下雪。

戰斗區域

空寂的臥室上，有一輪光環。毗鄰屋頂邊緣一直到根部的植物，甚至還有那金發的葉片也帶來陰影。

第四堵墻更遠地歸來。比那有窗簾在嘆息的角度還遠。比那漆黑夜晚和從工廠中飄移的煙霧還高。人們靠在墻上，靠近星星，在空寂的臥室旁邊歌唱著。

有一輪并不是月亮的光環，一種并不是燈盞的明亮。然而是黑暗大地上的一個黑色廣場。

而這個廣場，空寂的臥室。

眼瞼后面

樹木內部——群星和速寫閃電的電線。在中心，人物在一片并不飄移的云上跳舞。——個沉睡的孩子的手圍繞燈盞而振動——沒有觸及它們。他跪在壁爐前，念出禱文。在那每個人都旋轉又旋轉的黑暗中——在黑色中——戰爭繼續進行。在那年邁的陽光正在死去的城市里，戰爭繼續進行。床鋪沿著通向屋頂的路徑而滾動著。而頭顱，對著夢幻微笑，充滿和諧的鳴響和輝煌的計劃，不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