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背負著十字架負罪吧

１

經人介紹，我認識了在省體委工作的虞江。運動員出身的虞江魁梧英俊，第一次見面就很博我的好感。那時我大專畢業才兩年，在一家不大的企業里做會計，我和虞江很快便戀愛了。虞江雖然是搞體育工作的，但看起來卻文質彬彬，非常斯文，一點也沒有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感覺。我把虞江帶回家，爸爸媽媽看了都非常滿意。虞江雖然嘴笨，不會花言巧語，但一看就是個實在人，媽媽說居家過日子就得找這樣的女婿。

我是個獨生女，平常在家被爸爸媽媽寵著，什么活也不會干。虞江比我大三歲，跟我在一起像大哥一樣地照顧我，他是個細心人，對我又體貼又溫柔。戀愛兩年之后，虞江向我求婚，并給我買了一枚非常昂貴的鉆戒，作為訂婚禮物。虞江說婚后我們先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過幾年才能分到單位的住房。我去過虞江的家，類似于那種老式的四合院，非常寬敞，家里只有父母和弟弟虞海。未來的公婆和弟弟早已把新房收拾出來，裝修得非常漂亮，在這個擁擠的城市里，有這樣一套住房，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２

那年國慶節，在小姐妹們艷羨的目光中，我成了幸福的新娘。新婚之夜，客人散盡后，虞江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我。我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婚前虞江從來沒有對我動手動腳過，我也一直希望在新婚之夜把自己完整地交給心愛的人。虞江喝了酒，笨手笨腳地解我婚紗上的衣扣和拉鏈。“我要你，快幫幫我……”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女人的羞澀讓我變成了一朵嬌羞的花，癱軟在他的懷里，這一刻我要成為他一生一世的女人。可他還沒有來得及進入，便一瀉如注了。

新婚的我對男歡女愛的事情知道得太少了，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虞江歉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急了。”而我仍然被羞澀籠罩著，偎在他的懷里溫柔地說：“你急什么，我以后天天晚上都是你的。”他的手溫柔地撫摩著我軟玉溫香的肌膚，在那些敏感的部位來回游走，我感覺到身體里一種從未有過的躁動，肌膚之親和性愛，給我帶來了完全不同的感覺。我顧不得羞澀，開始主動迎合他，虞江的呼吸再一次粗重起來，但很快又一瀉如注了。虞江翻身坐起，我看出了他的難堪，主動安慰他說：“親愛的，你太性急了。”虞江不說話，從來不抽煙的他，居然點了一根煙在抽，我們的新婚之夜就這樣在尷尬中度過。

后來看了《新婚手冊》，我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了減輕他的心理壓力，我總是表現出對做愛不感興趣的樣子，不急不慌，也不逼迫他，慢慢地誘導和鼓勵他，但兩個多月了還是沒有成功。他泄氣地說：“小群，看來我是不行了，真對不起你。”作為一個女人，在沒有嘗到禁果之前，對肌膚之親沒有什么奢求，但婚后夜夜與心愛的人同床共枕，不由自主地就會產生身體的渴望，我想要他，想完全徹底地被他擁有。

我讓他去看醫生，他拖著沒去。我知道他是磨不開面子，男人的自尊讓他無法把這一切告訴別人。我硬著頭皮去了醫院，給他開了藥，吃了兩個月，也不見效果。性生活的失敗，幾乎要擊垮虞江，他整個瘦了一圈，臉色土灰，無精打采。他覺得失去了做男人的根本，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我們之間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一有肌膚之親他就會很不自然，甚至連戀愛時的那些親密動作都少有了。

有一次趁屋里沒人，婆婆拉著我的手，悄悄地說：“小群，讓虞江悠著點，別天天都要，身子骨哪受得了啊。”天啊!婆婆居然以為，虞江的消瘦是因為天天都要才累垮的，而我一肚子的苦水，卻不敢向婆婆說，結婚都半年了，我還是個女兒身，有誰會相信呢?

我不是那種風騷的女人，我是愛虞江的，這一點不會因為沒有性生活而改變。我知道虞江也是愛我的，好多次他抱著我痛苦不堪，他捶打著自己說：“我不是個男人，我沒有資格娶你，你走吧。”我說：“我不能因為這個而舍棄你。”我們就那樣相擁而泣，一場原本幸福的婚姻，有了隱隱的傷痛，怨只怨老天不公，這不是虞江的錯。虞江是體貼的，他的疲軟和早泄使他根本不能進入我的身體，好像為彌補自己的過失，他就用別的方式來滿足我。我希望他趕快好起來，希望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３

婆婆時不時地問我：“小群，我和你爸爸等著抱孫子呢，怎么還沒有動靜呀?”我說：“我們還年輕，工作又忙，過兩年再要孩子也不遲。讓虞海他們先給你生個胖孫子吧。”

那時虞海也找了女朋友，正忙著收拾西廂房準備結婚。虞海在一家企業做銷售，長得人高馬大，和虞江很像，但性格比哥哥要外向得多，平常一喊我嫂子就會臉紅，我想可能是因為他比我大一歲的緣故吧。我和虞江幫著他布置新房，他很尊重我的意見，家具的顏色，電器的式樣，都詢問我的主意。

虞海的女友是售樓小姐，能說會道，又漂亮又招人。嫁過來以后，跟公婆和我們都住在一個院里，心高眼高，誰也看不上，整天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久就開始和虞海吵吵鬧鬧。他們結婚一年后，弟媳婦生了一個女兒，我和虞江都松了口氣，一則因為虞家總算有了后代，公婆有了孫女也就不催著我們要孩子了；二則希望弟媳婦就此安下心來和虞海過日子。可是好景不長，孩子不到一歲的時候，弟媳婦卻傍了一個香港大款私奔了。

不幸的婚姻，讓虞海沉默了許多。一個大男人拖著個幼小的孩子，看著就讓人心疼，公婆也總是唉聲嘆氣地搖頭。虞海在我面前還是經常會臉紅，他什么話都跟我說，包括他失敗的婚姻。時間長了，也沒那么拘謹了，有一次他對我說：“嫂子，以后我要是再找對象就找你這樣的，又體貼人，又照顧家。”

那一年，虞江頻繁地帶隊出去參加比賽，我沒有事的時候，就經常幫著婆婆照顧虞海的孩子。小孩子可愛的小臉，竟然勾起我那么強烈的母愛情懷，我多想要一個孩子，做一回母親呀，可一想到虞江就不敢往下想了。

因為孩子的緣故，和虞海接觸越來越多。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虞海就那樣慢慢走進了我的心里。我告訴自己那是丈夫的弟弟，是一種親情，絕對不能胡思亂想。我強迫自己去想出差在外的虞江，可腦子里晃動的都是虞海的影子，一想到他就臉熱心跳，還迫切地想見到他。我為自己的這些舉動感到害怕并極力掩飾著，不敢看他的眼睛。虞海好像發現了什么，神情也顯得很古怪，好像也在回避著我。

虞江回來了，這一次帶隊讓他疲憊不堪，他告訴我說，在上海買了一種新藥，醫生說只要堅持吃兩個月就會有效果的。快兩年了，我對這種無“性”福可言的婚姻，似乎已經習慣了，沒有了以前的熱切和希望。虞江看著我淡淡的反應，眼神也暗淡下來。這一次好像和虞江疏遠了好多，而被虞海激起的情愫卻在心里暗暗滋長。虞江好幾次發現我在那里愣神，他就無奈地嘆一口氣，走到院子里去。

一個月之后，虞江又要帶隊出去比賽，這一次是去韓國。臨行前，他對我說：“小群，你要想走就走吧，我不想再拖著你了。”我竟然麻木地站在那里，看著他拖著行李箱出門，卻什么話也沒有說。是我變了嗎?我曾經那么眷戀著他，就因為沒有性生活，就因為虞海，一切都改變了嗎?但我不想承認事情是這樣的。

那一天我將洗好的小孩衣服送到虞海的房間。他坐在那里看著我，突然就站起來，一把抱住了我。他抱得那么緊幾乎要將我窒息，那一刻我不能自持地倒在他的懷里。滾燙的唇壓了過來，還有滾燙的身體，一切都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我第一次體驗到男人陽剛雄性的力量，所向披靡的魅力，他將我帶向了無人的高地。虞海喃喃地說：“我一直是喜歡你的，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可是，我……”那一刻我甚至想，上帝呀!為什么你給我的不是虞海，而是虞江?

然而激情過去之后，我們都傻了。特別是我簡直感到無地自容，一個做嫂子的，怎么能與自己的小叔子發生這樣的事?就在公婆的眼皮底下，這與亂倫有什么區別?虞海捶著自己的腦袋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好，你打我罵我吧。”

那幾天我和虞海不敢見面，也不敢說話，我們都在遭受著良心的譴責。一個星期之后，虞海不辭而別，后來聽公婆說，他到廣州闖蕩去了。

４

又過了半個多月，虞江回來了，那一天剛好是我的生日，他買了一大把玫瑰花給我，虞江還從來沒有這么浪漫過。他一進門就擁住了我，舌頭像火一樣撩撥著我，慢慢地我感覺到他緊擁著我的下體那么堅挺地逼過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我被他親吻和愛撫著，身上一寸一寸的肌膚都在渴望著，他把我輕輕地抱上了床。

他真的成了一個男人，迅速地進入了我的體內，那么蓬勃、那么激昂。那一夜他是那么威猛，那么持久，更主要的是，他找回了男人的自尊，再也不用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了。心神迷醉中我問他：“你怎么突然變得像個猛男了?”他告訴我，近一年來，他一到外地出差就尋醫問藥，并堅持吃藥，還到國外看了心理醫生，因為許多陽痿、早泄都和心理因素有關。虞江是個要強的人，他戰勝了自己，戰勝了疾病，也修補了我們幾乎破裂的婚姻。

一切都像夢一樣地回歸了，脈脈的溫情和久違的愛重新包圍了我。找回自信的虞江，重又變得那么完美如初，讓我一想到那夜的出軌行為，就會產生深深的自責。后來，我驚喜地發現，如期而至的月經，已經快兩個月沒有造訪了，是懷孕了嗎?我不敢肯定，告訴虞江后，他欣喜若狂，抱著我就地轉了兩圈，并馬上帶我到醫院去做了化驗，醫生告訴我已經懷孕４０多天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算一算日子，那應該是虞海的孩子，天啊，事情怎么會是這樣!

從醫院里出來，我愁眉苦臉地說：“我想打掉這個孩子。”虞江不解地問：“你瘋了嗎，我們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孩子，你怎么會不想要呢?”我解釋說：“兩人世界還沒有過夠，以后還有的是機會要孩子。”但這些解釋顯然是蒼白無力的，虞江根本不聽那一套，他被就要做父親的感覺激蕩著，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布這個消息。公公婆婆也顯出了少有的興奮，一家人把我像神一樣供了起來，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整個孕期我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我希望孩子流產，希望發生意外，可那個小生命那么鮮活地活在我的體內，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憂慮，肆無忌憚地生長著，而且越來越大了。虞江喜歡趴在我的腹部聽孩子的心跳，每當這時，我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孩子出世了，是個男孩，大家都說和虞江很像，虞江抱著孩子愛不釋手。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啥滋味。當然，無論如何這是虞家的根苗，這是一個永遠也無人知曉的秘密。我決定保守這個秘密，我珍惜現在的生活，不希望任何意外打破現有的平靜。我祈求上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切罪責都由我一人來承擔吧，讓我終生背負著十字架負罪吧!

終于明白，一個女人走錯了一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呀!是我游戲了生活，生活才這樣捉弄我，事實上最受傷害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