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華健：生命主題曲是和洋妻一起吃苦的幸福

２００３年９月１９日晚７點３０分，容納近兩萬人的首都體育館成了歡樂和沸騰的海洋。長發飄飄笑容溫暖的周華健帶著他的新專輯《一起吃苦的幸福》來北京了。演唱會非常成功，周華健把他的演唱會變成了萬人唱卡拉ＯＫ。１８０００名觀眾作證：盡管光陰似箭塵世轉變，盡管演藝圈歷來勢利流行歌壇新人日日層出，可是這位大眾情人的歌聲和魅力今天依舊能讓人迷醉。是什么力量讓周華健在華語樂壇紅了近２０年如今還氣吞云海呢？演唱會前三天，周華健在中央電視臺名嘴朱軍主持的《藝術人生》里朗朗笑言：因為愛，因為一個叫康粹蘭的美國女人多年來潤物細無聲的愛，才成全了我今日家庭事業的碧海藍天。

多年濃情結束了，越洋的天使姍姍來到

１３歲時，周華健就喜歡上了一個同年級女生，對方長得嬌俏可人，家境優越而且學習成績非常棒。他們很長時間都是那種羞答答眉來眼去的愛慕。直到中五，女孩導演學校的一個短劇電影，她找到周華健擔任男主角。中秋節，兩人跑到尖沙嘴，興奮而羞澀地獻出了彼此的初吻。但女孩父母非常反對他們交往。１９７９年，１９歲的周華健考進臺灣大學選修班。而女友也應了家人要求飛去加拿大留學。大二寒假，周華健和女友在香港碰了面。見面后女友要求他放棄音樂好好學習去國外留學，成熟的她已經不再支持他鼓搗沒有前途的音樂，她開始在乎周華健困頓的家庭。回到臺北，周華健思慮再三：一向自卑的他終于知道自己配不上對方，他主動給女孩寫了告別信。這段純潔的感情上演了多年之后宣告結束。

失戀后的周華健很失落，他蓄起了長發穿上大大的喇叭褲。父母辛苦加班為他積攢的學費，他全部用在自己偉大的事業上去了。１９８２年的一個周末，學長介紹他到臺灣很有名的士林民歌西餐廳唱歌，而“溫拿五虎”的所有情歌他早已爛熟于心。他的演出深得老板賞識和聽眾喜歡。聽眾當中臥虎藏龍，這中間就有李宗盛。１９８４年的一天晚上，李宗盛拍著他的肩膀說：“走，我帶你去滾石。”周華健興奮得跳起來。而由于長期逃課，再加上他本身記憶力就差，周華健的功課門門紅燈，再次面臨留級。已到大四，周華健干脆向臺大遞了退學申請。

在滾石，周華健只是一名普通的打工仔，但是士林西餐廳他已經有一大幫忠實歌迷，其中有很多外國留學生。舞臺上周華健就是天生的表演家。他不僅唱歌一流舞跳得活力四射而且有著無法抗拒的溫暖笑容，而間歇時的連珠妙語又常常讓觀眾笑破肚皮。那時有許多女孩子到士林都是為一睹周華健的風采。１９８５年的一個晚上，周華健在士林西餐廳唱著那首《龍的傳人》，有個金發碧眼的姑娘在他唱到高潮時還站起來為他鼓掌，周華健覺得很受鼓舞，于是唱得更賣力。一曲唱完，那個姑娘來到后臺對他說：“你做的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業。”一句簡單的鼓勵讓周華健心情豁然開朗。他笑著跟女孩說：“謝謝你！我一定把這個偉大事業堅持到底！”

第二天那個姑娘又來了，這回就她一個人。第三天、第四天她照樣一個人來。她坐在最前排，周華健唱歌的時候她定定而陶醉地看著他。第五天唱完歌，周華健走到她面前提議用摩托車送她回家。其實他這樣做也完全是因為對一個忠實歌迷的感謝，沒想到女孩毫不掩飾自己對周華健的愛慕。更讓周華健大吃一驚的是：對方和自己同一天生日！千里姻緣天注定。這個叫康粹蘭的美國女子，從此走入周華健的人生。

風雨無阻情相牽，愛是永遠不老的傳奇

其實康粹蘭向他表白心跡后，周華健一直沒有明確表態。與初戀女友相比，在長相上康粹蘭明顯遜色得多。但在當時大家都不理解周華健放棄學業從事音樂的時候，只有康粹蘭支持他。四面楚歌的周華健漸漸喜歡上了康粹蘭，她做事篤定堅決，而且天生活潑開朗。這份感情由開始的感激慢慢轉化成了喜歡。

許多朋友都親切地叫她“康子”。康子爽直大方，她坦言看到周華健的第一刻就喜歡上他了。她在跟周華健表白心跡前就已經“收買”了餐廳老板，得知他是個為了理想能吃苦耐勞的人。而她一直就喜歡中國。來自美國的她，還有著中國傳統女子的樸實理想。和周華健交往一年后，她主動提出結婚。這時周華健卻害怕了，他不是不愛她，他翻開自己的口袋，掏出里面的２０塊臺幣：“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他跟康子坦白自己剛剛退了學，家人、鄰居、朋友，甚至有時候周華健自己都反對自己的選擇。“沒有錢，很自卑，性格偏激，大學沒畢業。這就是真正的我，你還愿意嫁給我嗎？”他問這個擁有西班牙文學和藝術雙學位的美國姑娘。康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我愛你！所以我愿意！”

１９８６年，周華健和康粹蘭喜結連理。當時他們在牯領街租了一個老公寓的四樓，家中連床和椅子都沒有，四張榻榻米就是全部家當。結婚前一天晚上周華健還在餐廳唱歌，歌唱了一半時他突然記起明天要結婚了。工作結束后周華健去找老板預支薪水說要結婚，老板瞠目結舌，接著他跑到樓下服裝店買了一件西裝。第二天，周華健穿著新西裝和舊牛仔褲，拉著康子的手去法院公證結婚。婚禮是在租來的小房間舉行的，沒有婚紗，沒有宴客，沒有拍照，沒有蜜月。周華健把一枚廉價的戒指套上康子的手指，問她：“你愿意嫁給家徒四壁而且愛音樂的窮小子周華健并且保證愛他一輩子嗎？”康子眼眶濡濕：“Ｉ ｄｏ！”（“我愿意！”）婚后周華健跟朋友說：“我和康子是一對沒有誓言，卻把自己交給彼此的夫妻。”康子說：“我酷愛中國，而華健恰好是中國文化的一件優秀成品。所以，我決定跟他一輩子。”

婚后，周華健再次身無分文。而他在滾石做音樂助理的工資連兩個人的基本生活都保證不了，房租都是用康子的工資來支付的。當時周華健通常要熬到深夜，可無論怎么晚，康子都要等到他回來。周華健有很嚴重的胃病，每到半夜都疼痛難忍，加之在滾石工作的巨大壓力，這個堅強的男子往往會在半夜啜泣。每當這時康子就把他當個孩子一樣摟在懷里，唱著小夜曲哄他入睡。康子不習慣中國菜，周華健也不喜歡西餐。兩個人各吃東西地維持了一個月后，康子堅決地使起了笨重的筷子。她裝作很開心地和丈夫吃著中國菜。只有周華健知道，康子是為了省下西餐的昂貴費用才這樣做的。租來的舊公寓里連一件家具都沒有，他們晚上睡在地板上，周華健緊緊擁著妻子說：“康子，我一定要賺很多錢讓你過上幸福的日子。”康子說：“我不要錢，我只要你。”冬天的時候，周華健輕輕哼著歌擁著妻子入睡，有時他唱著唱著就把康子惹哭了。他著急問她怎么了，康子說：“我覺得我好幸福！”像這樣的事情，周華健明明覺得什么都沒為康子做，可是這個女子常常會為他一個小小舉動而淚流滿面。當然他們也有很多摩擦，比如周華健年輕時喜歡穿一件小背心露出自己的胸膛，康子就很看不慣。他們為這個都可以吵上三天三夜。最后都是周華健主動認錯。兩個人的生活背景截然不同，摩擦和爭吵在所難免。但是這些事情于兩人的長遠生活來說，只是小小的暫時的插曲。周華健能忍讓又會幽默地化解矛盾，康子天生大度善良，所以風波過后，他們感情更篤。

１９８７年夏天，滾石唱片公司正式出品周華健首張個人專輯《心的方向》，形象健康俊朗的周華健一出道就被聽眾接受。他一舉成為搶占所有排行榜的新人，唱片賣得很好，鈔票也隨之滾滾而來。小兩口在家里敲著碗筷一陣狂喜，短暫的喜悅后兩人發愣了：怎么用這筆錢呢？第二天，康子一個人來到臺灣大學數學系，她向學校補交了周華健欠下的所有學費，而且專門找到丈夫當時的班主任說：“我是周華健的太太。我們現在很幸福。”而丈夫為了給妻子驚喜，瞞著她去買了新房子。房子裝修好，兩個人并排躺在嶄新的地板上，康子還是有些害怕，她過慣了清貧安寧的日子。周華健說：“你跟我一起就一直在吃苦受累，現在我們有錢了你就好好享福吧。”可是康子說：“我覺得你沒錢我還快樂些。”當時他們所住的社區有很多外國人，丈夫一下飛機就一頭扎進公司丟下妻子在家里。康子福至心靈：我要辦一個義工團體幫助那些初到臺灣的外國人照顧妻兒。義工團成立后，康子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是回饋也好，是什么都好，她固執地認為他們突然得到那么多錢就應該去幫助一些人。

１９８９年，康子懷孕了。將為人父的周華健每天回家后都要撫摩妻子漸漸隆起的肚子，無限溫柔地跟里面的小家伙說話。妻子在孕育生命，他在孕育歌詞和曲子。１９９０年，康子生下了一個粉妝玉琢的男嬰，周華健為兒子取名為周厚安。兩個月后，他給厚安一個神秘禮物，那首膾炙人口的《親親我的寶貝》。“親親我的寶貝／我要越過海洋／尋找那已失蹤的彩虹／抓住瞬間失蹤的流星／我要飛到無盡的夜空／摘顆星星做你的玩具／我要親手觸摸那月亮／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這下妻子吃醋啦。周華健附在她耳邊：“我摘星星做你的鏡子，在月亮上寫‘厚安的媽媽是康子’好不好？”康子摟著丈夫和兒子，大大的眼睛都笑沒了。

初為人父的周華健事業突飛猛進：１９９０年年底《這城市有愛》榮獲第二屆金曲獎年度最佳單曲獎；１９９１年主持臺灣收視率極高的娛樂節目“周日發燒友”；１９９２年，由他自己創辦的“擺渡人音樂工作室”制作的首張英文專輯《Ｉｒｅｍｅｍｅ》發行，其銷售成績創下國內歌壇英文專輯空前紀錄；１９９３年周華健大陸首度個人巡回演唱會在北京等地連辦七場，場場爆滿。這些成就康子都不在乎，她只想丈夫和自己以及孩子一起過最普通的家庭生活。每次周華健離開，康子都賴在他懷里：“華健，掙錢出名不是人生最主要的目的，我只要你和厚安。”由于娛樂圈一些不成文的習慣，剛剛成名的周華健很少跟外界提及康子。康子幽默地說：“我的任務就是跟華健生好多好多孩子讓他回家后被人欺負！”１９９４年１２月，康子生下女兒周厚恩。周華健喜不自禁，三個通宵就為女兒寫了那首經典的《女兒歌》。這個曾經玩世不恭不務正業的浪蕩子，已經變成了一個“愛心泛濫成災的好父親”（好朋友、著名音樂人陳楊語）了。

際遇起伏，有愛相隨就不會走錯路

當然，由于夫妻兩人從事的工作性質截然相反和東西方文化上有很大差異，周華健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家庭隨之出現重大危機。１９９８年，周華健組建擺渡人錄音室，同時他的“木偶葡國”音樂餐廳也開張了。他馬不停蹄地忙于事業，完全把家庭擱置一旁。康子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來自外界的各種傳聞和壓力幾乎要擊垮她，最痛苦無助的時候她向心理醫生求助。她跟周華健算賬：“１９９８年到１９９９年，你睡在自己家床上的時間只有２８天不到１４０個小時！”周華健很愧疚，但是一心想更出名的他想停都停不下來了，那段時間他想張學友的時間都比想康子的多，成天想著怎么超過張學友。妻子每次抱怨后周華健會保證下次多陪她，但天生健忘的周華健屢屢失信。

康子這個單純善良的美國女人，她從愛上周華健的那天起就沒想到分享他的財富與榮譽。她跟他說：“華健，我嫁給你的時候，你沒有車子和房子。我要的是你，我不要錢。”兒子厚安生病，康子一個人帶他去看醫生。兒子掙脫媽媽在醫院狂奔，一面跑一面喊：“我沒有爸爸，我沒有爸爸！”康子淚水長流，打電話給周華健。每一個字，都像鐵錘重重，周華健聽得驚心動魄又心如刀割。１９９９年后，周華健把生活的重心完全鎖定在家庭里。康子的情緒慢慢恢復正常。周華健說要帶她和孩子去世界各地旅游一圈。康子說：“我和孩子都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們不想以名人家屬的姿態展示給外人看。”于是周華健帶著妻子去看海。在碧藍的海邊，周華健的懷抱被一個大人兩個小家伙充實得滿滿的：“看到波濤洶涌，覺得好奇怪，那能量從哪兒來？看看兩個小的，我就想，他們是我生命的延續，看到太太，就想這是我的老伴。”１９９９年康子的生日，周華健徹夜寫了一首歌，然后進錄音室，趕在康子生日當天送給她。康子說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歌，丈夫不在的時候，這首歌成了康子每晚的必修課。朋友吵著要聽，康子像個小孩一樣不給：“這是華健給我一個人的，它是我們兩人之間永恒的愛情秘密。”她知道，自己已經是這個男人最心愛的那首主題歌。而時隔多年風雨變遷，她仍然會因為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心醉不已。

１９９９年夏天，臺灣某報紙反映“偷拍”到周華健與某女子出入酒店的照片。這空穴來風讓周華健極度無奈。１３年前，周華健與康粹蘭公證結婚，由于時間和其他的原因，兩人一直沒有去正式登記。而此時由于子女的教育問題，康子申請居留證要出示結婚證。人們說這可是周華健擺脫康子另覓新歡的好機會，但周華健和康子對外界的傳聞一笑置之，他們一身盛裝，迅速去臺北士林區戶政事務所辦理了正式結婚證。康子當著工作人員親吻丈夫：“華健，我像是又嫁你一次，心臟跳得好厲害呢。”周華健看著天真可愛的康子，心里對她說：“我保證，康子是我生命中惟一的女人！”

而有些媒體仍然對照片事件窮追不舍。在紛繁復雜的娛樂圈，周華健結婚１３年才鬧一次似是而非的緋聞，善良聰明的康子根本不理會。她對一家報紙說：“我們一起吃苦也一起享福，我們一起走到底。”

一句話一輩子：一起吃苦才最幸福

如今周華健的兒子厚安已經上了初二，女兒厚恩也上了小學三年級。已年逾不惑的周華健把大多的時間留在家里，和老婆兒女盡享天倫已成了周華健最重要的日程安排。生活的忙碌和事業的緊鑼密鼓，的確曾經給這個中美聯姻的家庭帶來巨大壓力，但這一切現在都已成過眼煙云。

兒子厚安和女兒厚恩非常有禮貌，人人見了都夸獎他們的家教一流。而長得跟媽媽一般金發碧眼的小家伙，一口普通話說得相當地道。有些廣告商看中周華健這對精致絕倫的孩子，但是每次周華健和妻子都推托。小時候因為家庭拮據，周華健一直沒能去外國留學。現在自己有錢了，他跟妻子說咱們把孩子送到美國人開辦的學校去吧，沒想到康子說：“孩子是隨你姓的中國人，我愛中國。中國培養了這么好的華健，我要孩子們學中國文化！”所以，盡管他們居住的社區附近就有美國人開辦的學校，可厚安厚恩最后都是進的中文學校。

在周華健許多次演唱會前的新聞發布會上，當記者問到本次嘉賓都有誰時，周華健就幽默地“透露”：“康粹蘭女士、周厚安先生和周厚恩小姐。還有周貴妃。”周貴妃是他們家的一只狗，一家人一直把那個小家伙當成家庭一員。這是一個健康溫暖的四口之家，附近的鄰居常常可以聽到周華健和孩子們玩游戲輸了學狗叫；康子常常雙手叉腰，大聲訓斥沒大沒小的丈夫。

時光荏苒，１７載彈指一揮間。從當初一起睡在租來的舊公寓的地板上的家徒四壁，到今日出入有車為億萬人艷羨的名利雙收，康子嘗盡了為名人妻的所有苦辣酸甜。但所有的苦兩個人一起受就成了享福。在周華健眼中，康子是最好的老婆；在孩子眼中，康子是最好的媽媽。她平時穿不慣名牌，她總覺得和許多陌生人一起坐公汽才有意思，她那么容易從小小的事情中找到大大的快樂。她總是跟丈夫說：“不要花太多時間去賺錢，錢夠用就好。你應該多花時間在家人身上。”１７年了，周華健在這個美國女人的愛和扶助中，一步步有了今天的功成名就，所以他對她不離不棄。他在眾媒體前坦言：“聽老婆的話就是最大的幸福。”１７年相濡以沫走過來的日子，這個樸實的美國女人，一直用她中國女人般的似水柔情和美國女人的豪放灑脫，和周華健一起共苦同甘。這些點點滴滴沉積在心，也就成了新專輯主打歌《一起吃苦的幸福》的全部源頭。著名詞人姚若龍和周華健一起構思商酌，只用了不到一個月，《一起吃苦的幸福》出來了。人們形容歌詞寫出了肉做的男人內心，而曲譜出了拼命的情歌靈魂。因為這首歌是周華健和康子１７年來真實的生活縮影，只是寫一對平凡小夫妻的日常。第一次試音，這個錚錚男子止不住熱淚盈眶：“雖然有時候際遇起伏／至少我們有一起吃苦的幸福／一個人吹風只有酸楚／兩個人吹風不再孤單無助。”這何嘗不是最樸實情深的伉儷的生活本真？

是的，一路走來，陪他一路吃苦的是父母妻兒。善良真實的周華健，又怎么能不唱給他們？事業得意家庭美滿的“情歌王子”，我們愿你和你最忠實的歌迷康子、最親愛的一對寶貝和你最善良的家人，在今后的人生中不再吃苦，迎來更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