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初期,中國共產黨內出現了王明右傾投降主義路線,一度在黨內造成思想上的混亂,嚴重影響了黨的團結統一,給黨的各項工作造成一定損失。王明的右傾投降主義遭到毛澤東等的堅決抵制,后在共產國際的支持下,中共中央克服了王明的錯誤路線。當時任弼時在共產國際,他為抵制王明的錯誤路線做了大量工作,為我黨克服、消除王明右傾錯誤路線的影響,統一全黨步調,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肩負使命去共產國際
抗戰初期,共產國際和斯大林認為,中國共產黨和紅軍的力量比較弱小,中國的抗戰要依靠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中國共產黨應竭力促成在國民黨基礎上的全國團結統一,在抗日統一戰線中不要強調無產階級領導權問題,而應運用法國共產黨關于“一切服從統一戰線和一切經過統一戰線”的經驗。
1937年8月10日,共產國際執委會書記處召開專門會議,討論中國抗戰形勢和中國的任務。季米特洛夫在會上表示,鑒于中國共產黨面臨政策和策略上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擔心剛剛經歷殘酷內戰的中國共產黨能否適應新的環境和新的任務。他認為需要能在國際形勢中辨明方向的、有朝氣的人去幫助中共中央。10月10日,共產國際又一次討論中國問題,會上通過了專門決議,對中國共產黨提出八點要求,并決定派王明等人回國幫助中共中央工作。11月29日,王明等人抵達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王明一到延安就要求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傳達共產國際新政策,研究當前工作。12月9日至14日,在延安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會議,王明在會上作了《如何繼續全國抗戰與爭取抗戰勝利呢?》的報告。他在報告中重點對中共中央和毛澤東提出的一些正確觀點和政策提出批評。他認為中央過去太強調解決民主、民生問題,沒有把握住“抗日高于一切”、“一切服從抗日”的原則;過分強調獨立自主,沒有采取“一切經過統一戰線、一切服從統一戰線”的工作方法。他不同意公開批評國民黨執行片面抗戰路線,認為這樣的提法太尖銳,使人害怕;他不贊成毛澤東提出的國民黨陣營中有左、中、右的提法,認為只能以抗日或親日為標準;也不贊成國民黨和共產黨誰吸引誰的提法,認為不應空喊無產階級領導權。
會上,毛澤東對自己的觀點進行了正面闡述,對統一戰線中的獨立自主,國民黨營壘左、中、右的不同傾向,國共兩黨誰吸引誰,群眾救亡運動中的遷就主義,統一戰線中的和與爭的對立統一,改造政府和改造軍隊的必要性等問題作了解釋。指出:洛川會議的戰略方針是對的,強調獨立自主也是對的,國民黨和共產黨誰吸引誰這個問題也是有的,不是說要將國民黨吸引到共產黨,而是要國民黨接受共產黨的政治影響。
由于王明說他的報告所傳達的是共產國際和斯大林的指示,使許多與會者產生盲目的信賴,一時不能明辨是非。許多同志根據王明的觀點檢查總結過去統一戰線工作中的得失,承認過去有“狹隘觀念”和“不策略”的地方。有的同志認為過去“把獨立自主提得太高”,“夸大了對右傾的危險”,認為“王明對許多問題的提法很好”。這使得王明的錯誤觀點在會上占了上風,但因毛澤東等的堅持,王明的錯誤觀點沒有形成會議決議。
王明以“欽差大臣”自居,將自己凌駕于中央書記處之上,視自己為黨的中心。1937年12月下旬,王明去武漢任中共中央長江局書記,他在武漢不經中央書記處同意,擅自發表與中央書記處相左的言論,甚至擅自以中央名義發表文章和談話。王明在長江局內頤指氣使,也不尊重在延安的毛澤東和中央書記處,繼續推行右傾錯誤路線。王明這些無視黨的組織紀律的行為引起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的不安和憂慮。
為統一思想,1938年2月27日至3月1日,中央在延安召開政治局會議,王明在會上作了《目前抗戰形勢與如何繼續抗戰和爭取抗戰勝利》的報告,再次提出右的主張。他迎合國民黨提出“只要一個軍隊、統一軍令”的要求,主張統一指揮、統一編制、統一武裝、統一紀律、統一待遇、統一作戰計劃、統一作戰行動,不贊成黨獨立自主地發展、擴大抗日斗爭的方針。軍事上,不顧敵強我弱的現實,提出實行運動戰、配合以陣地戰、輔之以游擊戰的戰略方針,反對毛澤東提出的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的戰略方針。
為避免矛盾激化,毛澤東會上沒有反駁王明的錯誤觀點,側重講了軍事上的戰略方針,強調堅持抗戰和爭取抗戰勝利,要以自力更生為主,不斷壯大自己力量;要在抗日斗爭中創造許多抗日區域,形成敵我之間的包圍和反包圍。在這種情況下,分割指揮,各自為戰,更便于發展。
張聞天、任弼時也先后發言贊同毛澤東“大力發展黨的力量,放手發動民眾,創造各個根據地,在抗戰中壯大自己”的正確主張。
由于王明打著共產國際的“金字招牌”,會上路線分歧難以形成統一認識。為解決好黨的路線分歧,會議決定派任弼時去莫斯科,向共產國際報告中國抗戰形勢和黨的工作情況,尋求共產國際的支持和援助。
1938年3月初,任弼時在黨內路線分歧日趨激烈的背景下,肩負著匯報中央工作,爭取共產國際支持,解決黨內路線分歧的重大使命,踏上了去莫斯科的行程。
不辱使命獲國際支持
1938年4月上旬,任弼時抵達莫斯科,他馬上寫了一個報告,匯報黨的工作情況和抗日戰爭的形勢。4月14日,任弼時代表中共中央向共產國際提交了《中國抗日戰爭的形勢與中國共產黨的工作與任務》的書面報告大綱。5月17日,任弼時在共產國際會議上對報告大綱作了詳細而全面的口頭說明。他對國共重新合作的特點、困難與阻礙,共產黨的方針和任務,共產黨對八路軍、新四軍的領導,八路軍、新四軍在抗戰中的作用,中國共產黨在群眾中的活動以及中國共產黨的自身建設等方面的情況作了認真的闡述。在說到黨的建設時,任弼時著重談了遵義會議以來,毛澤東在帶領黨和紅軍走出困境過程中所作的巨大貢獻,說毛澤東是中國共產黨在實際斗爭中成長起來的領袖。
任弼時的報告有理有據,很有說服力,使共產國際比較全面地了解了中國的抗戰形勢和中共中央的工作情況,也加深了對毛澤東的認識。
當時,世界各國的兄弟黨對中國抗戰很關心,也急于了解中國的國內形勢,紛紛邀請任弼時去作報告。任弼時總是不辭辛勞地去各國代表團介紹中國抗戰的形勢和中國革命斗爭的情況。聽了任弼時的介紹,一些兄弟黨代表團才知道,在中國,革命斗爭不是先奪取城市,而是先占領廣大農村。對毛澤東提出的“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革命理論很感興趣,覺得很新鮮,覺得毛澤東了不起。
當共產國際領導人季米特洛夫、曼努伊斯基詢問王明回國后,是否有企圖把自己的意見當作中央意見的傾向,是否總是習慣于拉攏一部分人在自己周圍,是否與毛澤東處不好關系等情況時,任弼時如實匯報了王明回國后打著共產國際新政策的旗號,主張右傾錯誤觀點,指責中央政策方針,仗著共產國際執委的身份,凌駕于中央之上,不尊重中央書記處和毛澤東,造成黨內路線分歧等情況。得知王明回國的所作所為,季米特洛夫感到吃驚。
季米特洛夫說:王明回國前,我曾告誡他,你是共產國際的候補書記,但你回去并不代表國際,不要以共產國際的身份出現;你長期離開中國,脫離中國革命實際,所以回去要以謙遜的態度,尊重國內的領導同志,不要去爭當領袖。季米特洛夫指出:保持中共黨領導核心的團結是爭取抗戰勝利的關鍵,要以毛澤東為首解決統一領導問題。
1938年6月11日,共產國際執委會主席團根據任弼時所提交的報告作出決議。認為中國共產黨一年來建立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治路線是正確的,毛澤東、朱德等領導的八路軍執行了新的政策,中國共產黨在復雜的環境和困難的條件下真正運用了馬克思列寧主義。號召世界各國共產黨、無產階級和一切熱烈擁護和平與民主的人士,用一切方法,加緊國際的援華運動。這一決議非常重要,它為后來的中共六屆六中全會認清、克服王明的右傾錯誤路線起了很好的作用。這一決議來之不易,凝聚了任弼時的心血。
期間,任弼時代表中共中央向共產國際提交了求援信,指出中共黨的工作部門經費匱乏,缺醫少藥,十分困難;有大批人員急需救助,一是從國民黨監獄中釋放的近4000名政治犯,健康狀況極差,需要治療和營養;二是數千因傷致殘的紅軍人員;三是大批烈士遺屬和失去生存條件的紅軍家屬。任弼時要求為八路軍提供武器、彈藥,請求共產國際和蘇聯政府給予中國黨援助。不久,季米特洛夫答復:武器援助需蘇聯政府決定,共產國際從外匯中撥出30萬美元援助中國共產黨。
同年7月,王稼祥提出回國內工作,任弼時接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團長。王稼祥回國前夕,季米特洛夫接見了王稼祥和任弼時,他非常關注中共中央內部的團結問題,就中共領導核心的團結及領袖人選談了幾點意見,明確表示:中共中央內部應支持毛澤東的領導地位,王明缺乏實際工作經驗,不應爭當領袖。要求王稼祥將共產國際的決議和他的意見帶回國內,轉告中共中央。
1938年8月初,王稼祥帶著共產國際的決議、意見和經濟援助回到延安。9月14日,王稼祥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傳達了共產國際的決議和季米特洛夫的意見,摘掉了王明頭上的光環,使與會者認清了王明的錯誤觀點。隨后的六屆六中全會,通過了《中共擴大的六中全會政治決議案》,克服了王明的右傾錯誤路線,確立了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央政治局的正確路線,確立了毛澤東的領導地位,統一了全黨的步調。
宣傳教育消除王明影響
黨的六屆六中全會克服了王明的錯誤路線,確立了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央政治局的正確路線,消息傳來,任弼時非常高興,立即將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的情況及毛澤東的政治報告轉報共產國際執委會。不久共產國際轉發了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的政治報告,并配發介紹毛澤東生平的傳記。任弼時在共產國際工作期間,始終與中共中央的正確路線保持一致,為宣傳中央正確路線,消除王明錯誤路線,做了大量的工作。
任弼時非常重視宣傳工作,他經常為《共產國際》、《真理報》、《紅星報》撰寫文章,介紹中國革命的經驗、中國抗戰的形勢、中國共產黨的路線方針,增進了世界各國兄弟黨對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的了解。他還注重對我黨重要文獻的翻譯出版工作,如毛澤東的《論持久戰》、《新民主主義論》一發表,就組織人員翻譯成外文,出版單行本。經中央同意,任弼時領導了《蘇聯共產黨歷史簡明教程》一書的翻譯出版。
王明在共產國際期間,以黨的領袖自居,為抬高自己,培植宗派勢力,他把當時在蘇聯的一部分青年和兒童組織起來,成立列寧學校、少年學校和國際兒童院,大搞對自己的崇拜,懸掛自己的畫像。任弼時發現這一情況后,派人去這些單位進行學習整頓,撤掉王明的畫像,組織有關人員學習中央路線政策。他還抽時間去作報告宣傳黨的路線方針,介紹國內的抗日斗爭形勢,鼓勵學員好好學習,將來為中國革命作貢獻。后來安排部分學員回延安參加革命工作。
當時,有許多黨的中級以上干部在蘇聯養病,任弼時也注重對他們的關心和管理。他將這些干部集中起來成立黨支部,集中學習政治、軍事,使他們在養病的同時提高自身的素質。任弼時將這些干部編為政治學習班和軍事學習班,親自過問教學計劃和課程安排,并請聯共中央派教授來上課。他自己也常到學習班作報告,講解黨的方針政策,介紹國內抗日斗爭情況,使這些干部能緊跟國內斗爭形勢。這些同志回國后,成為我黨重要的政治、軍事干部。任弼時還解放了一批蒙冤干部。由于王明大搞宗派主義,我黨派出學習的許多干部在蘇聯受到懷疑、不信任,被下放勞動。任弼時對這些同志逐一調查核實,并向共產國際和聯共反映,把他們解放出來,派回國內工作。
1939年9月,周恩來右臂骨折,到莫斯科治療。任弼時非常重視,及時與蘇聯政府聯系,安排在克里姆林宮醫院就醫,并將周恩來來蘇治病的情況通報共產國際。1940年1月下旬,周恩來傷情好轉后,任弼時請他在共產國際執委會上作了關于中國問題的詳細報告,具體介紹了中國抗日戰爭的現狀、中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和特點、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下軍隊的工作情況。隨后,任弼時、周恩來同共產國際干部處一道研究分析了中國共產黨的干部狀況;就中共七大的召開時間和人事安排問題同共產國際領導人進行了磋商。
1940年3月中旬,任弼時結束在共產國際的工作,同周恩來、蔡暢等一道回延安中共中央工作,籌備召開中共七大,不久任中共中央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