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改寫歷史的一年———1949年,到處都是欣欣向榮,除舊迎新。這年底,新疆也和平解放,投進人民的懷抱,新疆軍區應運而生。要守衛好這個面積160多萬平方公里、邊境橫亙萬里與多國接壤的廣袤土地,就需要投入大量的兵員。
于是,解放軍源源不斷地一路路開進,部隊行進揚起的塵土,飄揚成接天蔽日的沙塵暴。
部隊行進到村莊邊,一些群眾就出來看熱鬧。以前他們害怕軍隊,現在不怎么害怕了,就站在路邊看,看望不到首尾的隊伍,看擦得锃亮的槍刺,看隆隆行進的炮車。
年輕人都是愛美的。一位小戰士烏黑的槍口上,插著一枝紅柳花,粉紅色的碎花朵,密密,茸茸,柔柔,纏繞在锃亮的槍刺上,像槍刺盛開著撩撥人心的花,吸引閃亮了眾多的眼睛。
一位名叫庫爾班的維吾爾大阿訇喃喃自語:“要是槍刺真能開花,安拉也會大笑。”
這話,就被走在跟前的王震司令員聽到了。“槍刺真能開花,安拉也會大笑。”王震默默思索,細細品味。
駐疆部隊數十萬人吃喝穿用讓王震操碎了心。周恩來總理說:“人民解放軍要駐守邊疆,保衛邊疆,長期靠別人吃飯,自己不生產是不行的。”中央決定以屯墾來保障駐疆部隊的后勤供給并促進邊疆的長治久安。
毛澤東主席簽署命令,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組建,于是,歷史性的轉折開始了。一時間,作戰地圖變成了生產規劃圖,炮兵瞄準儀變成了水平儀,戰馬變成了耕馬,馬鐙變成了犁頭,軍用汽車不再拉炮箱彈藥,改成了拉糞土化肥……官兵一手拿槍,一手拿鍬,一邊殺敵訓練,一邊勞動生產。在開赴與天地鏖戰的新戰場上,各路大軍東征西討,向天山,向昆侖山,向阿爾泰山,向塔里木盆地,向準噶爾盆地,以氣吞山河之勢,摧枯拉朽之力,發起了一場又一場全新的戰役。
在這片遠離故土的遼闊山河,建設兵團官兵以豆蔻年華,以美好青春,以激情追求,以人生幸福,以光榮與夢想,以歡樂與痛苦,為著邊疆獻青春,獻完青春獻子孫,終于換來了一個瓜果飄香、棉白千里的嶄新新疆。他們以豐衣足食,不僅在邊疆荒漠深深扎下了根,還以生產大力支持政府工作,極大地改善了維吾爾同胞的生活。
那年,庫爾班大阿訇和內地的參觀團一起,來到石河子參觀游覽。處處哈蜜瓜成堆,葡萄溜圓,馨香醉人,果樹成林,牛羊遍野。尤其是棉花田里,開滿了白色粉紅絳紅淺黃色的花,棉鈴乍露,一些性急的棉桃已迫不及待地炸開,吐露出朵朵潔白如云的棉絮。在一望無垠的棉花田邊,簇搭著官兵們的一架架各類槍械,官兵們一邊訓練,一邊生產,生產間隙抓緊訓練,訓練之余勞動生產,保國生產兩不誤,兩條戰線比翼飛,成為古今中外最奇特、最偉大、最不可思議的一支軍隊。
庫爾班大阿訇放眼望去,一架架的槍械,正映著棉花,宛如槍刺上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花,白花灼目,粉紅柔情,絳紅大方,淺黃高貴,密密簇簇,相映成趣。庫爾班大阿訇震驚了,陶醉了,忘情了,他大笑著對王震將軍說:“真的是槍刺也開了花呵,真的是安拉也哈哈大笑啊。”
就在這片槍刺開花的土地上,官兵們挖地窩子,做干打壘,建平房,筑樓房,設工廠,蓋學校,修公路,終于輝煌地崛立起了一座座如今人們都耳熟能詳的城市:阿克蘇、克拉瑪依、和田、喀什、石河子、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