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抒寫與精神守望

打開中國歷史，1905丁辰年對中國文人來說是多少有些傷感的一年，曾經輝煌一時的清王朝即將壽終正寢卻仍在垂死掙扎，就在這一年，在中國歷史上被衍續千年的科舉制度被廢除，許多文人士子們的“入世情結”被攔腰折斷，當然，文人們的狂熱情緒早已被滿目瘡痍的時局所遮掩，而似乎直到73年后才因國家恢復高考才使這種情結達到了20世紀的極致。這一年，在北京琉璃廠土地祠，一個叫任景豐的買賣人拍攝了我國第一部影片——《定軍山》，盡管以后無數的研究者都對這一事件津津樂道，但當時它并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文人們對這種“西洋影戲”還談不上什么好感，而萬人空巷的效果也只出現在平頭百姓家里，他們更不會想到一個世紀后的中國，同樣的影戲——《英雄》，會在整個“白領”、“小資”圈里引起如此廣泛的關注目光。

中國人自己的電影發展到今年，已經經歷了99年，九九歸一，無論如何，今年對電影界都是一個值得回顧的年度。我一直想尋找一個切入點，去尋找這99年中電影變化的印記，而女性似乎也是一個很好的話題，從第一個女演員嚴珊珊，到胡蝶、阮玲玉、上官云珠，到祝希娟、王曉棠，再到張瑜、陳沖、劉曉慶、鞏俐、張曼玉，這些名媛們本身就是女性變化的一個縮影，而當我們回到她們表演的那些經典人物，這種感覺會更為明顯。這里面，有十里洋場的“天涯海角覓知音”，有椰子林里的“向前進，向前進”，有對生活原生的“SHOW”，銀幕中的女性，女性中的銀幕，我們眼中的銀幕與女性，那時名媛，不僅是一個概念，更是一種難以泯去的情調……

《新女性》——韋明

出品：上海聯華電影公司1934年攝制

導演：蔡楚生

主演：阮玲玉

內容梗概：

新女性韋明沖破家庭束縛，嫁給所愛的人，但隨即被拋棄。只好去上海做教師，校董貪戀其美貌，屢獻殷勤，遭拒后遂生惡意，施壓辭退韋明。她失業后為救女兒的病，被迫做“一夜的奴隸”，誰料嫖客竟是校董。韋明憤然拒絕。女兒因病而死，她萬念俱灰，欲吞藥自殺，還沒死時，就聽到街上傳來自己自殺的消息。她發出“我要活，我要報復”的吶喊，但因病情惡化，最終在悲憤中去世。

解讀：

這個片子引起我們的目光不僅僅在于它的情節，我們知道，這個片子的緣起是因為當時轟動一時的電影女明星——艾霞之死，而同樣的結局不但體現在電影中，也表現在演員身上，扮演女主角的阮玲玉在拍完這部電影僅僅過了一年，就留下了“人言可畏”的遺言而服毒自殺，所以，從這個事件中我們至少看到了三個女性的同樣選擇，而不久前，張國榮的影迷剛剛在傷感中度過了他一周年的忌日，或許，Leslie遺書中的“Dpreesion”是一個直接原因，這種抑郁和沮喪造成了悲劇的發生，而《新女性》中對悲劇的原因揭露的更加冷峻和沉郁，我們記得魯迅在《傷逝》中提到，娜拉出走后到底會怎樣？艾霞，作為被譽為“作家明星”的一代才女，感到了“黑色電影圈”與自己理想的差距，作為一位富有思想個性的知識女性，物欲橫流的大都市生活和那個被她稱作為“黑色的電影圈”的工作環境，離她的理想實在太遠，現實的迷茫和始亂終棄的悲痛，使她終于在1934年的爆竹聲中服毒自殺，一首 “今天又給我一個教訓/到處全是欺騙/我現在拋棄一切/報恩我的良心”的小詩成為她最終的無力呻吟，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韋明之前，尚存萬難。艾霞而后，此又一人!”阮玲玉的遺言和著名編導孫師毅夫人送她的挽聯成了那個時代真實的寫照。

《小城之春》——玉紋

出品：上海文華影業公司1948年攝制

導演：費穆

主演：韋偉

內容梗概：

抗戰勝利后，在江南小城中禮言與小妹戴秀、太太玉紋共同生活。夫妻相敬如賓，卻沒有任何感情。玉紋對這種日子早已厭倦。一日，禮言的同學、玉紋的舊情人章士忱闖入這個家庭。玉紋與章士忱既感慨又無奈，兩人舊情重燃，卻又不敢面對現實。在酒席上，禮言察覺到兩人的關系，一次心臟病發作，終被搶救過來。經過這次波折，玉紋最終決定繼續待在丈夫身邊，章則在一個春日獨自離開了小城。

解讀：

本劇是著名導演費穆的代表作，在沉寂了幾十年之后，在20世紀80年代一夜之間成為國際影壇大家贊譽的經典，我們在里面明顯地感觸到費穆是以玉紋的視角展開的，而“發乎情止于禮”也似乎是對她最貼切的形容。在東吳文化懶散、幽怨、消沉、壓抑的氣氛中，玉紋的形象就仿佛剛剛泡起的茗茶，在水中漸漸地展露。 在無數的明清話本小說中，閨中愁怨是文人筆下津津樂道的敘述快感，玉紋死水般的生活因章士忱的驚鴻一瞥而微瀾乍起，但影片沒有迎合大眾們“普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良好愿望，而是把筆觸填充在人欲和人倫之間，讓我們細細品味玉紋身上的這種矜持與躁動的兩難窘況。在開頭時，費穆便把玉紋定位在一個對自己的悲劇命運有著深刻自知的位置上，正是這種清醒才使她的幽怨更加濃郁?！耙固簟?、“醉媚”是她壓抑已久的性沖動，當我們鼓舞著她這種舉止的時候，玉紋卻最終選擇了“聽天由命”，我們在唏噓中品味著這種沉淀在女性無意識中的宿命意味，卻又為導演的安排大為佩服。這才是民族女性的選擇，厚重的東方人倫使得玉紋選擇了與受眾心理期待相反的道路，而這種春心蕩漾和安于天命的矛盾選擇也使得我們的正統秩序兩相其安，恢復了平衡。

《紅色娘子軍》——吳瓊花

出品：上海天馬電影制片廠1960年攝制

導演：謝晉

主演：祝希娟

內容梗概：

20世紀30年代，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地主南霸天家，逃出又被抓回的丫頭瓊花慘遭毒打。黨代表洪常青偽裝成華僑富翁取得了南霸天的信任，并借機帶走瓊花。瓊花加入紅色娘子軍，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急于報仇而違反了紀律。在后來的戰斗中，紅軍里應外合活捉了南霸天，但又被他逃走。后來敵人反撲，洪常青犧牲。瓊花逐漸成熟，成為黨代表，并帶領大家打敗敵人，槍斃了南霸天。

解讀：

吳瓊花形象的塑造是建國初期女性地位的真實寫照。由當時被周恩來總理特批的22大影星之一的表演藝術家祝希娟主演，建國以后，女性地位問題迫在眉睫，中央政府頒布了《婚姻法》、成立了婦聯以保證女性的自主地位，“半邊天”成為她們的稱呼，而離婚率的提高也似乎成為這種發展的一個體現。從這部影片中，我們可以看到，在激昂的表情和強悍的舉止背后，吳瓊花就仿佛一個空洞的符號，沒有任何女性的魅力和細膩的情感。和此時的許多影片一樣，吳瓊花沒有丈夫、沒有父親、沒有兒子，陷入了無性的境地。再回到當下，一部根據這部紅色經典改編的同名電視劇正在拍攝之中，在該劇中，吳瓊花和洪常清產生了戀情，演繹了一場刑場上的婚禮，客觀地講，這種設置顯然更符合人之常情，更有甚者稱之為青春偶像劇，廣電總局日下也剛剛下發了對改編經典電視劇的通知，對一些胡編亂造的現象加以制止，由此我們也可以發現，十七年時期的矛盾與困惑依然存在于當下，在革命題材中，怎樣才能處理好宣傳與娛樂、審美與輕松的問題一直是電影人需要正確處理的問題，一方面是收視率，一方面是主旋律，兩者之間的能否有一個合謀的策略呢？

《人·鬼·情》——秋蕓

出品：上海電影制片廠1987年攝制

導演：黃蜀芹

主演：徐守莉

內容梗概：

童年秋蕓跟隨父母闖蕩江湖，受其感染，她逐漸愛上演戲。母親和生父“后腦勺”私奔，她非常傷心。多年后，她因為救場而登上戲臺，堅持扮演武生。后來秋蕓被省劇團張老師帶到省城發展，秋父則離開戲班回家種田。在交往中，她與張老師產生戀情，卻遭人非議。她因此萬念俱灰，但在父親的鼓勵下，重返舞臺。秋蕓取得成功后卻被人嫉妒暗算，她不禁悲憤吶喊。后來她以《鐘馗嫁妹》名聞遐邇，卻無人理解她的痛苦，丈夫也不關心她。下鄉演出時，母親告訴她的生父是“后腦勺”，但生父不敢正視秋蕓。秋父大辦酒席款待劇團同人，散后與秋蕓孤獨對酌。秋蕓在戲臺上倍感悲傷，喊道：“我痛快，我嫁給了舞臺?！?/p>

解讀：

20世紀80年代是一個思潮此起彼伏的時代，國外弗羅依德、薩特等人的哲學思想引入中國，產生了20世紀歷史上繼五四運動之后的又一次文化熱，張京媛等學者也開始用女權主義思想來解讀中國的女性史。無論任何一種排列方式，《人.鬼.情》都是一部無法回避的女性電影，它的導演是第四代中非常出名的一位——黃蜀芹，或許更多的人了解黃是歸因于她在幾年后執導的那部電視劇——《圍城》以及另一部藝術片《畫魂》。這部影片是中國女性電影成熟的標志，也是至今為止惟一的一部女性電影。黃導說：“如果說，影片的視角像扇窗，那么朝南的窗戶是最主要的方向，它寬敞、明亮，從那里能望到花園的正面與大路。如果把南窗比作千年社會價值取向的男性視角的話，女性視角就好比是東窗，陽光首先從那里射入，有它特定的嫵媚與敏感，陰柔與力度。女性意識強烈的電影應當起到另開一扇窗，另辟視角的作用。”這正是黃導拍攝心理的真實反映。在里面，依舊洋溢著80年代那種特有的文化思辯。秋蕓，在家庭中無父無母，在社會中又與張老師破裂，而夫妻之間又難得丈夫的真情，舞臺似乎成了最好的歸宿，秋蕓也成為在戲臺與人生之間搖曳的孤獨舞者，一個女主人公要生存只能變成一個男性厲鬼。而有深意的是，她一直在逃離著女性悲劇，而每一次的逃離卻只能是對女性性別危機的不斷直面。所以，她最后時的呼喊在我們看來是那樣的無奈與悲憤，本片也成為那個時代大陸女性探索自我發展的見證。

《菊豆》——菊豆

出品：中國電影合作制片公司、日本德間書店、西安電影制片長1990年聯合攝制

導演：張藝謀

主演：鞏俐

內容梗概：

20世紀20年代，楊金山為傳宗接代娶菊豆為妻，對其百般虐待，此事被侄子天青發現，他對菊豆又同情又愛慕。在交往中兩人產生感情，后來有了他們的孩子——天白。金山外出時摔癱，他們便肆無忌憚地過起自己的日子來。天白在金山的教唆下叫天青“哥”，這讓他們非常痛苦。在一次意外中金山掉入染池淹死。族人把天青和菊豆分開。天白逐漸長大，對天青非常憎恨。天青與菊豆在地窖幽會，因缺氧而昏迷。天白把天青拉進染池，當他試圖爬出時被天白用木棍猛擊下去。菊豆目睹慘狀，痛不欲生，將楊家大院付之一炬。

解讀：

電影研究界一般將這類的第五代電影稱為“新民俗電影”，民俗在里面成為迎合西方評委的一種藝術策略，從這個角度講，菊豆的形象也似乎是空中樓閣一般，難以尋覓，然而，菊豆的形象又恰好彌補了我國電影長期以來對女性的回避，她的生命歷程與《紅高粱》中的九兒相比，顯得更為真實，更像是小農經濟時代女性追求欲望的一次合理反撥。她沒有小布爾喬亞主義的矯情與纏綿，相反，卻是“愛我所愛、無怨無悔”的酣暢淋漓。與里面猥瑣的男性相比，她的認識顯然超越了我國幾千年來女性心理中那種“始亂之，終棄之，固其宜矣”的附屬感，綜觀歷史，這種反叛精神并不多見，甚至到了今年一部被炒得紛紛揚揚的《暖》中，謳歌的依舊是那些承受與安于天命的傳統寓言。

《周漁的火車》——周漁

出品：廣東三九影業有限公司 香港安裕置業有限公司 環亞電影有限公司聯合出品2002年攝制

導演：孫周

主演：鞏俐

內容梗概：

美麗的周漁結識了陳青，并收到陳青為她作的一首詩。此后周漁發現，生活中平添了一個讓自己牽掛的男人。在每個周末搭火車去探望陳青的日子里，周漁死心塌地地愛上了這個生活在另一個小城里的男人。但對陳青無微不至的關愛和服從的過程，也讓愛情漸漸演變成了一種負擔。這個時候，還是在火車上，周漁遇到了張強，張強對周漁展開雄性勃發的追求。而另一個城市的陳青，覺得自己懦弱的性格及毫無成就的生活，無法再讓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周漁的愛。陳青的退縮，令周漁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而張強告訴她，很多東西在心里有就是有，心里沒有就是沒有。周漁的心動搖了。于是她每周在兩個男人之間穿梭，火車上經常出現她的身影，火車似乎成了她心靈棲息的地方……

解讀：

本片盡管拍攝在21世紀，反映的卻是20世紀80年代末的事情。那個時候，巨型的可口可樂廣告牌剛剛在城市樹起，人們的生活剛剛從柴米油鹽中走出，崔健充滿金屬氣息的的搖滾樂是青年人的最愛。在人們的象中，那時能有臺錄音機就是做夢一般的事情了。本片的導演孫周是山東人，他的一部《今夜有暴風雪》是曾給那個時代的山東電視劇帶來莫大榮耀。誰都不可否認那個年代詩歌是一個非常推崇的事物，汪國真、海子、顧城等詩人成為無數文學青年的偶像。周漁也不例外，仙湖的傳說是令人神往的精神歸宿，而陳清那一低頭的溫柔更是讓人愜意無比。然而，時代已經不再是《鄉音》中反映的那個“我隨你”的農耕年代。穿幾件摩登的時尚衣服比念幾首詩更能獲得心理的優越感，“靚”、“酷”這樣極其感性與空乏的詞匯也被無數次不厭其煩的點擊。編導似乎是為了將這種對比描繪的更滑稽一些，把劇中另一個主人公張強的職業設置成殺豬配豬加騸豬，而孫紅雷將他的形象演繹的入木三分。一邊是夢中仙湖的淺吟低唱，一邊是豬的嗷嗷叫響，周漁的火車成了她吶喊的見證與載體。如果把這個問題拿到當下，又會有多少女性跟著周漁一起吶喊呢，我們不得而知。我們知道的是，當年的汪國真現在正在潛心經營一家火鍋城，生意還不錯，這條消息在網上傳播時，點擊率異常的高……

《生活秀》——來雙楊

出品：中國電影集團公司出品彩色故事片

導演：霍建起

主演：陶紅

內容梗概：

來雙楊是一個賣鴨脖的獨身女老板，在多次的交往中，與客人卓雄洲產生了某種默契。她把弟弟被送進戒毒所，為了房子的所有權問題又和哥嫂產生了矛盾，在困難面前，她顯得很堅強。雙楊和卓的感情越來越深厚，兩人終于由心照不宣到相互表白。為了房子，她與斷交多年的父親恢復聯系，逼著弟弟的女朋友阿妹嫁給了房管所所長的弱智兒子。卓與雙楊來到度假村，激情過后，雙楊由卓的言語中知曉了自己和他的關系僅僅是“玩玩”，頓時心灰意冷，對原以為神圣的愛情也失去了執迷，當一位畫家要位她畫畫時，她冷冷的笑了……

解讀：

歷史很快就來到了21世紀，這種跨越性體現在官方是諸如中華世紀壇之類的儀式，在民間或電影界卻是無聲無息。2002年，一部根據暢銷作家池莉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生活秀》被搬上銀幕。“秀”是個舶來品，最早是在臺灣流行，是英文“SHOW”的音譯。觀眾對演員陶紅的關注遠遠勝過電影本身，這當然也是制片方所希望的。影片的發生地選在了重慶，環境中充斥著潮濕發霉的味道，來雙楊仍然是傳統女性中的一員，所以當她處在21世紀，處在后現代的生存空間中時，一切情感的努力換得的卻是處處碰壁和不置可否。在卓雄洲看來，來的角色似乎可以替換為比較含蓄的“二奶”，這讓我想到了這個造星時代的娛樂圈，某主演皇阿瑪的演員、某名主持人、某名導、某當紅女星，這些被加上緋聞標簽的人物被八卦的不成樣子，當然，這其中有自愿的，有尷尬的，有想正經卻又正經不起來的，但與來雙楊相比，這些緋聞中的女主角們卻又是那般相形見絀，來雙楊跳下了卓雄洲的汽車，回歸了主流，在情節上或許不能滿足一部分大眾的窺視癖，對女性主體地位本身而言，卻又是積極的，在我們看來，結局時來雙楊的微笑就像蒙娜麗莎的笑一般耐人尋味……

《英雄》——飛雪

出品：精英電影娛樂公司、北京新畫面影業公司聯合出品

導演：張藝謀

主演：張曼玉

內容梗概：

戰國時期，秦國亭長無名給秦王帶來了趙國刺客殘劍、飛雪、長空悉被擊殺的好消息，無名告訴秦王，自己以求字為由用反間計殺了他們。秦王不信，點明無名與他們是同伙，并解釋了原因。無名卻道出了事情的真正經歷，殘劍為了天下而放棄了刺秦，并感染了無名。秦王深受感染。卻又不能不遵循自己制定的律法，在無名象征性的刺秦之后，下令誅殺無名。殘劍與飛雪這對戀人也在情與義的痛苦中雙雙自刎。

解讀：

張藝謀，是中國的一位多產導演，張偉平，是新畫面影業公司的老總，近年來涌現出的文化商人，兩人的合作，成就了電影史上難得的輝煌。據報道，美國現在的出口第一大產業是視聽技術產業，超過了航空業和武器制造。與之相反，我國的電影產業甚至還達不到十幾年前的票房收入。從這樣的現實中，我們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人們寄予張藝謀這些電影領軍人物以如此大的希冀。與以往的影片相比，《英雄》的價值不體現在掀起了什么藝術潮流，而恰恰是十幾年前張藝謀這些精英們所不齒的商業化操作。它為我國電影產業該如何營銷、宣傳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樣本。我之所以把《英雄》中的飛雪列為最后一位女性，主要是感覺到在數百年的電影史中，似乎很少有電影表達出如此宏大的主題，也很少有女性會面臨著如此兩難的抉擇。飛雪等人面對的是兩種皆正確的選擇之間的矛盾。秦王掃六國，勢必會帶來殺戮與血腥，飛雪以滅家亡國的仇恨為理由刺秦是正確的。但在更廣的角度，暫時的血腥是為了以后的和平，局部的動蕩是為了長久的大同，殺是為了不殺。從這方面來看，秦王的舉動便被賦予了“天下”的內涵，是合理的。飛雪為了國家而躲避了愛情，她的痛苦在于找不到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這本是歷史的悲劇，卻讓單個個體承擔了。所以，飛雪只有去選擇死亡。當然，飛雪的形象在本劇中并沒有成為張藝謀傾注筆墨的重點，包括那個可有可無的如月，以及她們的演員張曼玉、章子怡，這些只不過是他們吸引觀眾眼球的一種藝術策略而已。

區區八個人物甚至八十個、八百個都不可能涵括到電影文化中的所有女性，其中的選取也帶有很大的隨機性，要想用一根線來把握數百年的電影女性發展史也是不現實的，要想真正深入的體會，還是應該在觀摩中細細品味。暢想一下，房間中擺放起一長摞的影碟，隨意的看，隨意的想，或許民族女性多年來一直延續著的“性別抒寫與精神守望史”就會豁然的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