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行:
在中國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語》中,先哲們運用
“五行”金、木、水、火、土這五種生活中常見的物質,
來概括世界萬物的本源和多樣性的統一。
聽著“五行”,我有種強烈的渴望,想去現場。我想看他們演繹到精彩的片斷時彼此慶祝式的微笑,看他們在各自的音樂世界里陶醉的模樣,看他們由音樂的碰撞迸發出的激情。那種激動人心的共鳴可以久久縈繞,心靈如浴過桑拿般玉潔冰清,精神如受過洗禮般神清氣爽。好音樂是可以與心一起舞動的。
老羅的夢想
老羅是個叫Robert Zollitsch的德國人,有著一張喜笑顏開的面孔,唐裝一穿卷舌的北京話一吐,還真如親切的隔壁鄰里。
老羅1966年出生于德國慕尼黑。十歲學習巴伐利亞民間樂器Zither,并開始即興演奏。1988年,考入柏林音樂學院學習作曲。偶爾一次機會,他聽到了來自中國民間的樂器古琴的聲音,發現和他的巴伐利亞琴有著相似的音色。從那時起,他開始關注中國民族音樂。1993年,老羅揣著德國國家獎學金來到上海,師從上海音樂學院龔一先生學習古琴。
老羅骨子里是個坐不住的人。到了新的環境,無論是生活還是音樂,每天都有新的元素在沖擊著他。他很容易激動,也很容易被鼓動,因為他懷著滿腔的熱情和熱愛,使得他就像那一觸即發的火山充滿了爆發的沖動。
來上海不多久,老羅就與上海的一幫音樂家合作組建了“高山流水”樂隊,他擔任樂隊的作曲、組織和Zither演奏。當年,他們即出了《高山流水》專輯。第二年便在北京國際爵士節的專場演出中,得到了夢寐已久的觀眾的掌聲和歡呼。那一次是揚琴、笙、電貝斯、打擊樂和一個蒙古族歌手的組合。如今,笙和打擊樂的演奏者經老羅介紹,早已在德國的世界音樂圈里名聲大振。
成功帶來的除了喜悅、自信,還有實現更大夢想的勇氣和動力。1995-2001年,老羅三次進藏,十幾次去內蒙古采風。因為在歐洲有好多人對西藏音樂有偏見,認為那只是靡靡的佛教音樂,于是老羅有特別強烈的愿望去認識西藏。第一次去旅行的時候,作為旅行者的他竟然一個星期就在拉薩搞起了音樂會,隨后錄制的唱片《西藏民歌》還在英國出版。而蒙古采風的成果就是,為旅居德國的蒙族歌手烏仁娜創作了“在路上”、“草原”、“駱駝的腳步”等20首具有蒙古音樂特色的歌曲。老羅組建的烏仁娜樂隊不斷的在歐洲、美洲和亞洲巡回演出,并分別在德國和臺灣出版了三張專輯。
2000年德國每年一次最大的世界音樂比賽邀請了他擔任評委會主席至今。在創作并組織樂隊的同時,老羅還舉辦了三十多場獨奏音樂會,出版了兩張個人演奏專輯。
老羅在臺上是一位演奏家,在幕后是作曲家;老羅學習的是古典音樂,創作的卻是具有民族特色的現代音樂;老羅在亞洲是外國人,在歐洲是介紹亞洲音樂的世界音樂人。
“五行”是一個理想
老羅說:“重要的是人”。
現在“五行”的組合——民族聲樂、古箏、揚琴、巴伐利亞箏、鍵盤和打擊樂——并不是當初的預設,也不是老羅的計劃,而是因為一個共同的理想才走到了一起。
作為一個歌手,龔琳娜已經很成功。5歲登臺演唱,7歲開始在國內巡演,12歲出訪法國,16歲考入中國音樂學院附中,1999年被文化部冠以“民歌狀元”稱號畢業。2000年第九屆全國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銀獎及觀眾最喜愛歌手、2001年全國戲歌邀請賽金獎、2002年憑《孔雀飛來》獲全國廣播新歌評比第一名。羅列這些榮譽并非為了炫耀,只是想說明一個歌手歌唱到這份上,名利對她來說是舉手之勞。
然而是理想給了她驚喜。2002年龔琳娜和常靜在一次平常的音樂會上卻遇到了一位不尋常的人——老羅。三個喜歡音樂的人聊到了一塊,最后竟然自奏自唱起來。之后老羅回了德國,一個月后,她倆各收到了一張CD,里面是她們那天唱的五首歌再配上其他配樂,做成的這張30分鐘的小樣。詫異、感動。除了聽到了耳目一新的音樂和遇上了難得的知音,還有希望,未來的光芒在閃耀、在招搖!
是理想給了他們空間。龔琳娜說在舞臺上,互相配合是一種享受。音樂是需要共鳴的,當你唱起主角的時候,你希望同伴能給你回應,給你鼓舞。這不僅是樂器對樂器的,更是人跟人之間感情的交流,這種默契創造出的美妙音樂,自己聽著是創作的驕傲和陶醉,傳達給觀眾的是一種分享和交流的樂趣。
“五行”的音樂是全新的。當恩雅飄零的歌聲和神秘園素雅的愛爾蘭風笛飄香全世界的時候,一種新世紀音樂正在流行,民族音樂成了世界音樂。在歐洲,有一個世界音樂的氛圍,早在80年代,就有許多音樂家帶著自己民族的音樂聚到一起,玩出了全新的東西,碰撞出全新的火花。然而中國的民族音樂源遠流長、豐富多彩,卻在那個圈子里沒有一席之地,即使有少許也只是別人的輔助品。
此時出現的“五行”便是橋梁。
其實很難把“五行”的曲與老羅聯系起來,因為如果不從細處分辨,那分明就是中國民歌。老羅并沒有去過貴州,但是當龔琳娜聽到《小表妹》的曲調時,驚叫那就是她家鄉的聲音。老羅說他的即興就是跟著感覺走,他從龔琳娜身上聞到的就是這樣的味道。歌詞大多是自己人填寫的,其中我最喜歡“泊”這首詞,只有短短的四句話,卻飽含了詩的韻味:我厭倦了漂泊,每每想拋下錨子,在那孤絕的礁巖,哪怕只有 海鷗驚起,殘日落下——。寫詞的人叫洪米貞,是一位繪畫評論家。一切便是那樣的隨性。
最后,我問老羅接下來的路怎么走。老羅說,就是因為路是未知的,才有意思。朝著希望奔跑,是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