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中，你的臉

上班10年后，我終于醒悟，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要趕著上班，于是我決定呆在家里。

在我不濟時，我會跟老公要不多的錢。他每天忙著應酬，做各種各樣的事，復雜地活著；而我則很簡單，從門口的超市拎回大袋的筒面、速凍水餃、桂花圓子、速溶咖啡，對付早餐和午餐，晚上去小飯館就一切OK！

晚上，我常獨自去那個隔一條街的小飯館吃飯，步行5分鐘，兩個菜一碗飯10塊錢，跟自己家里一樣。我不買醉，我的欲望越來越淺。

是下雨的黃昏，雨水把燈火濃墨重彩涂在街道上，我坐在飯館朝門口的位置上百無聊賴地等菜上來。驀然，我看見對面座位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年輕男人，黑西裝，灰襯衫，含蓄、優雅的沉默，掏出藍色的打火機，點火、抽煙，若有所思，那么隨意，似乎煙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我有那一瞬的怦然心動，幾乎是貪婪地盯著他看，看煙霧散開后，他潔白的牙，迷離的眼。抽煙而不被薰黃，唇齒間有淡淡的煙草味道，就像愛到自然而不被傷害，多么好。

多年前，我曾親手為心愛的人點煙，為他煙霧中曖昧的眼神迷醉，為若即若離的愛癡狂。他的牙同樣潔白，火苗后年輕的身體、近在咫尺的臉仿佛印在心里，呵出的煙霧還在發間縈繞，卻早已成了夢境，黯淡才是夢里曾有的光輝。

輕輕巧巧，流年又走，沒人再為我唱一首憂傷的歌，他的手早已挽住別人，從此緣盡隨風去。沒有人再愛我了，我這個30歲的懶散女人，今生今世。

只是今晚，我想為你點燃一支煙，煙火中，親近你的臉。

恍惚中，看見他轉身朝外走，回頭看我一眼，我幾乎想跟著他走去的方向。我去付錢，很熟的老板說，這是附近新開發屋的溫州哥們，很好的手藝，你去洗個頭吧！

我微微一笑，無聲嘆息，轉身打傘回家。第二天清醒，決定尋覓搭伙的新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