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那年元旦晚會,同寢室的女生一個個打扮得像花一樣,等待著像蜜蜂一樣的男生來采蜜。這樣的場合,我卻是提不起興趣,因為沒有結(jié)果的校園戀情,如果是游戲,那我玩不起;如果是愛,那肯定會有別離的痛。我是一名委培生,畢業(yè)后必須返回研究所。所以,大學四年,面對男生打探的目光,我寧愿沉默,一身暗黑,坐在角落。
一片熙熙攘攘之中,我生出厭倦來。有人遞給我一杯水,是班里最沉默的男生梁。他很自然地坐在我身邊,與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竟發(fā)現(xiàn)我們喜歡的書和碟,都是相同。
而后,梁便總有理由來找我。問我借一本書,再在還給我的時候塞給我一些零食;從老家給我?guī)┩廉a(chǎn)品;甚至去圖書館一張張地查報紙給我找治手上凍瘡的秘方。
匆匆短短的見面,見了會慌,別了會想。我和他,處于戀愛和曖昧之間,距離不詳。
我和他之間,似乎只隔著一層紙,但誰也不去捅破。我們都是理智的人,他怕翻山越嶺,我怕傷了手指頭。
可是,人都是感情動物,當一個人對你好的時候,你可以漠視一切,卻不能漠視心底的感覺。所以我總有些預(yù)感,覺得會發(fā)生什么。
那天,他說要帶我去一個好地方。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明明是想拒絕,說出來的,卻是一個“好”字。就低了頭跟在他身后。
穿過了無數(shù)條小巷,他打開一扇破舊的門,然后隨手反鎖上門。他的舉動讓我驚慌,卻又沒有去阻止他。因為空氣里瞬間迷漫著一種奇異的氣息,我無力拒絕。
他的氣息逼近,很自然地吻住我,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一直看到他潮濕的吻從探索到漸漸稔熟,一刻不停。然后他擁著我到床邊,他想把我推倒在床上,而我執(zhí)拗著身體,我們就那么僵在床邊,我的身體往后傾,僵硬而堅難地立著。手卻不自覺攀上他的頸項,欲拒還迎。
你喜歡我嗎?我突然冒出一句似乎和當時氣氛格格不入的氣氛來。
梁停止了親吻,說了兩個字:喜歡。
然后他抬起右手放進自己的脖子里。
干嘛?我奇怪地問他。
他不說話,拿出脖子里的那只手,探進我的腰間,他的手指溫暖。原來,因為是冬天,他的手冰冷,才先在自己脖子里焐暖了,再來觸我的皮膚。他小小的舉動,讓我心里暖暖的。
他的手指在我的身體上摸索,我就感覺癱軟,睡在了床上。他的身體覆上來,我小聲地喊起來:不能這樣,會有小孩的。
梁已經(jīng)陷入沖動,沒有回答我,他拉上被子的時候,我們的身體都己裸露著,他的手和身體一起笨拙地探索。然后,一種深刻的刺痛,我咬住他的下巴,眼淚流下來。掀了被子,我找到那抹和電視上演的一樣的紅。
難道那個什么,就是這樣嗎?幾秒鐘?疼痛?就那樣揣想著,又沒好意思問。
那天很晚我們才回學校,回到寢室后,我倒頭就睡。第二天,研究所的人突然來接我,說做項目現(xiàn)在急需人才,委培生不用參加實習馬上返回,下午的火車票已經(jīng)定好。我給他寢室打電話,他的室友說他出去打球了。
就這樣,我來不及和他道一聲再見。就把驚慌失措的第一次塵封在記憶里。
三年后的一天夜里,手機響,是他的聲音,他不知怎么輾轉(zhuǎn)知道我的號碼。他只說了一句話,我便眼淚奔涌。
他說:這三年,我不曾忘記你。
原來,我只疼痛了幾秒鐘,他卻痛了整整三年。說瞬間會成為永恒,我知道,從那一刻起,我已是他永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