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的風箏,柔韌的女人,普通的家庭,不凡常的事業。鞏永文耐心栽培著的,不僅是起初的一份夢想,還有讓古老民間藝術傳承下去的希望。
樹種:富記工藝品風箏店
“很小的時候,我就沒有了父親。母親用自己的一雙手,靠繡花把我養大。我們沒有要過國家的一分錢補貼,卻讓日子過得很好。”
11歲那年,鞏永文做醫生的父親去世了。這意味著家里經濟支柱的坍塌。母親是滿族富察氏的后裔,柔和而剛強。面對生活的變故,她靠繡花的手藝,把母女二人的日子安排得井井有條,讓少年時期的鞏永文一直生活在比較優越的環境里。
初中畢業后,身邊的同齡人都上山下鄉了,鞏永文雖然留了下來,卻遲遲分配不到工作。24歲那年,才被街道區屬的一家電熱器廠接收,做了一名車工。
粗糙的環境,微薄的薪水,有著大家閨秀氣質的鞏永文覺得現實與期望的生活相差太遠了。她不甘心。為了讓日子過得好一點,1979年,鞏永文夫婦用母親的名義辦了營業執照,即“富記工藝品風箏店”。
鞏永文的血液里有母親靈秀的基因,丈夫方繼宗有著扎實的美術功底,兩個人分工很好,一個圍架子,一個糊、裱、粘,利用空閑的時間干起了副業。他們頗有創意的貓頭鷹風箏,打破了以往的傳統工藝,很象形,具有立體感和裝飾效果,他們把風箏送往飯店,很受外國人的青睞。
小小的風箏,不起眼的店,是鞏永文日后事業的雛形。就像一棵樹種,被栽植在貧瘠的土壤,只要有豐盈的養料,它就能茁壯起來。
大樹:北京翔云工藝美術社
契機來了。
1989年,中國面臨第二輪的教材改革。人民教育出版社計劃在小學美術課本里編寫《怎樣做風箏》一課,很巧合地找到了鞏永文夫婦。鞏永文知道契機來了。對中國傳統民間工藝情有獨鐘的她,何嘗不想把幾近失傳的民間藝術通過教育的渠道傳承下去呢!他們傾盡心血,用最快的速度提供了創意新穎的詳細資料和有關建議,為少年她知道,在創業期可以靠吃苦和摸爬滾打,但在發展期必須注重知識在新經濟環境中的作用。知識結構和視野要不斷更新和開闊,才能擺脫狹隘的小生產意識的影響,成為新經濟時代的女性經濟人。
兒童對風箏的了解和喜愛奠定了最前期的基礎。
風箏一課的推出,得到了廣大師生的認可。曾有一度,北京的天空上飄滿了美麗的風箏,這一古老民間活動在孩子們手中的興起,與鞏永文夫婦的努力密不可分。
在風箏上得到了啟發,他們把很多優秀的民間工藝品逐步融入到中小學課本中來,結合素質教育的思路,研發了150余件美術課配套教材、材料,著力突出民間工藝品的特色,引起了教育界的關注和賞識。1994年,富記工藝品風箏店正式改為北京翔云工藝美術社,主營中小學生美術課配套材料、北京地方民間美術配套材料等業務,翔云為推動素質教育推波助瀾,迅速享譽京城內外。
植樹人:讓翔云飛起來
和所有的企業一樣,翔云經歷了一個艱難的發展過程;和所有的經營者一樣,鞏永文曾經滄海。但最終,她讓翔云飛了起來。
“最初的項目開發其實很冒險。”鞏永文談起所有的經歷,都是和風細雨,絲毫看不出經歷里的波折:“教材編寫完之后,我們沒有要編輯費,而是提出了要生產權和發行權。一方面是為了公司的發展,一方面是想讓各種配套材料有質量保證,因為針對的對象是孩子,我們不想讓每個環節的質量出一點問題。”
鞏永文把經營風箏店的積蓄和兒子在雅寶路市場的所有資金都投入到教學材料的前期開發中,幾十萬的資金,全家人的心血啊!市場前景怎樣,沒有人知道;教育部門的反映如何,全靠產品的實力了。
“記得拿到教育部門準入的批示時,他是蹦跳著回來的。”提起當年的情境,鞏永文很感慨:“那些日子,我們是沒白沒黑的干哪!既要進行充分的市場調查,又要廣泛咨詢專家的意見,還要結合學生年齡段的特點,配置相關的材料,保證投放市場有良好的售后保證,這種一條龍的服務特別累心。可每一個環節我們都自己做,因為每一個細微的地方展示的都是翔云的形象。”
除了風箏,翔云研制開發的美術配套用品中,始終圍繞著傳播古老中國民間藝術這一宗旨,惟妙惟肖的京劇臉譜、憨態可拘的動物造型、精巧別致的彩陶泥塑,無不散發著濃郁的民俗風韻。在國內外的多次交流活動中,好評如潮。無論是教育界的專家,還是執政的官員;不論是使用教材的師生,還是國外的友人,都為有翔云這樣能為教育事業不遺余力的企業而喝彩,翔云飛起來了!

但翔云沒有迷失方向。
從小時候起,母親做人做事的風范就在鞏永文心里打上了很深的烙印。多少年來,鞏永文始終記著母親生前的話:“人只有靠自己的勞動掙來的錢,花起來才心安理得。”早在做風箏店的時候,雖說是兼職,但鞏永文絲毫沒有因此影響過工作。只要領到了任務,不用人催,準保能按時、保質、保量甚至是超量的完成。經營翔云,鞏永文一絲不茍,把公司的每一個環節都梳理得很精細。
鞏永文不斷改善管理環境。翔云創業初始,由于資金的原因,他們租住郊區的民房加工生產教學材料,辦公環境差,職能部門很不完善,接待前來考察的專家都很困難。后來翔云羽翼漸豐,這個心細如絲的女人,首先想到的是完善翔云的管理。從財務制度的規范化到管理部門的職能化,從管理體制到員工待遇,14個分廠,1200多名職工,鞏永文管理得有條不紊。如今的翔云,很厚重,很安靜,每一個部門里都是年輕的面孔,從硬件到軟件,翔云都不湊合。
“我的管理都是摸索出來的,既要有原則,又要體現人性化。”鞏永文一邊帶我參觀翔云,一邊講述自己的管理之道:“管理人員都是大專以上學歷,他們在這兒很塌實,隊伍相對穩定。每年有一次免費旅游,中午有一頓工作餐,外出的所有費用公司都負責承擔,我愿意通過福利的形式提高員工的積極性和創造力。”
鞏永文把翔云的學習氛圍營造得很濃厚。不僅使企業通過了質量管理認證,還定期對管理人員進行培訓。因為她知道,在創業期可以靠吃苦和摸爬滾打,但在發展期必須注重知識在新經濟環境中的作用。知識結構和視野要不斷更新和開闊,才能擺脫狹隘的小生產意識的影響,成為新經濟時代的女性經濟人。
鞏永文引用了女企業家陳嫦娟說過的一句話:“學歷是有限的,但學習是無限的;沒有永久的學歷,如果不更新知識,自己的學歷就會后退。”在鞏永文眼里,知識不是什么耐用品,而是一種消耗品,只有不斷地與新知識對接,才能與后來的高學歷者永遠在一條起跑線上。
同時,鞏永文不斷支持教育活動。市場環境的不斷變化,使這個飽經風雨的企業在逆境中經受磨煉,資金并不寬裕。但他們有一個原則,就是取之于教育,用之于教育。從1995年開始,翔云連續贊助我國每年一屆的“城市美術”教育研討會;常年對北京各區縣的美術教育給予經費的支持;送人民美術出版社嘉獎的兒童赴西德學習交流;投資支持第三輪新編教材配套材料的研制試用工作;連續九年組織北京市“民間中小學工藝制品大賽”……對教育活動的資助不勝枚舉。只要是與教育有關,對孩子有利,翔云都鼎力支持。
與丈夫合作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把翔云這粒種子,灌溉成繁茂的大樹,鞏永文很珍惜。因為翔云,兩個人的腦子沒有閑過一分鐘,爭執過,共擔過,都退讓了許多,都完善了許多,一句話,就是為了翔云。
和所有注重靈魂塑造的女人一樣,精神的東西始終是支撐鞏永文把翔云做下去的理由。呵護翔云,就是呵護自己的夢想;呵護翔云,就是呵護自己的愛。她始終在呵護著、栽培著,為了孩子,為了教育,為了古老的文化,為了心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