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見到劉若英,總是長衣長褲的,給人利落整潔的印象,卻偏又是一張溫婉秀氣的臉,有種舊式女人的柔順勁兒。但事實是,溫順服帖是表面印象,其實里面那個她特別有主意,倔強并且韌性十足。
她是那樣一種女人,做事只求面面俱到,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即便是不喜歡的人,也可以笑著說話。永遠不動聲色,看不到大喜大悲,就像電視里的角色,就是流淚,臉上也很少表情。
人之初:童年的三道疤
了解一個人之前,你需要先看她的臉。
她不是特別漂亮,有種溫婉淑良的氣質,書卷氣很重,原本只可稱做清秀的臉因著透出的那份靈動之氣顯得與眾不同。
但是,你再仔細看她的臉:右眉彎、左眉心、左下眼皮一直到臉頰,三道疤,不醒目,但留下了童年的所有記憶。
兩歲時,劉若英的父母離異,爸爸是船長,無法照顧她,她跟著爺爺奶奶過日子。
因為溺愛,沒有管束,自小便霸道,愛自由,愛和男孩子玩,右眉彎的那道疤就是瘋狂的代價。
8歲那年,隨婆婆訪友,不改貪玩的本性,逗友人家的惡狗,被它撲上去一口撕下一塊肉,縫了28針,就成了最長的那道疤。
膽子于是變小了。終于有一天,婆婆對她說:“女孩子長大以后,一定要有一技之長,就算老公不要你,還可以養活自己和小孩。”那時候,她已是小學合唱團的團員,行為舉止漸漸像個女孩子,婆婆聽到老師說她有音樂天分,咬了牙拿出私房錢,買了一架鋼琴,劉若英替鋼琴取了個名字叫“流浪”。
這個名字取得好,小女孩長大后,原本一直放在她婆婆家的“流浪”后來真的在外流浪。最初是師父陳升的兒子要學琴,她大方地把“流浪”送給師父,沒料到師父不小心把朋友PUB里的琴弄壞,把她的“流浪”賠給人家。前陣子她輾轉找到“流浪”,特意把它借回來,打算在演唱會上亮相,來一段自彈自唱,而找到琴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當年的小英,坐在鋼琴邊的模樣。
當年的劉若英練琴也是辛苦的,養成了不愛說話、愛悶在家里的習慣。10歲時上臺參加鋼琴演奏會,一時緊張左眉心竟撞上鋼琴的尖角,當下血流如注,她自己卻渾然不覺地彈畢一曲,鞠躬下臺。
少女小英的孤獨與迷惘
進入以校風嚴謹著稱的光仁中學音樂班的劉若英已經長成了一個青春期的少女。穿著寬褶制服裙,留著西瓜皮發型,走路時總是一臉思考、茫然的狀態,喜歡看三毛和瓊瑤,后來愛上了張曼娟和張薈菁的隨筆,閑時寫日記,想像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成為作家,把心中所想明確傳遞給周圍的人們。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在與人溝通上自己存在很大問題,不知不覺中自己變成了一個孤僻的、憂郁的人。
和大多數處在青春期的少年一樣,她一度思考最多的是活著的意義,很悲觀地看不到出路,極度厭世,想自殺,好在最后一刻突然想到姐姐,想到她們已經失去全世界,不能再失去彼此。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讓她決定好好活下去。
高中畢業,劉若英去了洛杉磯的州立大學,主修聲樂,副修鋼琴。那三年半的時光對于她是個改造的過程。剛開始的3個月,每天以淚洗面想回臺灣,但一位好朋友在信上的一句話點醒她,“這是你一生中一次脫離家人為你鋪好的常軌、開創自己的人生的最好機會。”
其后的3年多里,她去過很多國家和城市,經歷過一段維持了3個月的短暫戀愛,喜歡的是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男生。她說:“可能是因為寂寞,可能只是因為他來自舊金山,那是我最喜歡的城市,每一條街道都有自己的味道,雨下起來像一層薄薄的霧氣,所有的景物在其中,就像放在柔焦鏡下面,那些總愛穿著黑大衣的居民撐著傘在雨中走,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致。”
從助理小妹到少女小漁
從美國回臺灣不久,這個不漂亮的還有點babyface的女孩兒在游泳池邊認識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位貴人——陳升,開始了她一個月一萬塊臺幣的制作助理工作,就是那個幫大家買檳榔、買盒飯的小妹。
甘心做這份工作的最大動力是,有朝一日可以出唱片,但是這份等待實在有些漫長,做滿兩年時,她曾一度灰心地坐在停車場里哭,自問還要不要做下去,到底自己有沒有出唱片的希望?
在快要絕望時,有一天,她遇見了正在為《我的美麗與哀愁》選角的紐承澤,讓她幫忙去試鏡,一試之后,從此踏上了演戲這條路。
其實,在此之前,張艾嘉早已在滾石看見過這位助理小妹,見她忙著幫人買東買西,直覺她的質感應該不止于此,也認定她是“小漁”的最佳人選,只是當時的她沒名氣,又長得不夠殼眼,一直未獲其他主事者認同,直到《我的美麗與哀愁》的毛片出來,她的潛質終于得到肯定,不光獲得《少女小漁》的角色,更和張艾嘉簽下了經紀約,為以后在影壇的順利發展打下堅實基礎。
1994年,劉若英的名字開始傳開,一個演藝新人不但在半年里演了3部膾炙人口的電影,更在進入電影界的第二年,就憑《少女小漁》一片勇奪亞太影后寶座,這之后在《美麗在唱歌》也奪下了東京影展后座及戛納金棕櫚大獎,成為各方矚目的焦點。
借著《少女小漁》的東風,劉若英終于有機會在電影原聲帶后于1995年推出了個人的第一張唱片《雨季》,成為當年唱片界詢問度最高的新人。
接下來的幾年里,她再度奪得亞太影后和金鐘影后寶座,成了“得獎專業戶”。而她的3張專輯《很愛很愛你》《我等你》《年華》的連續熱賣也將她捧上暢銷歌手的位置。
功成名就的感覺是,“有種財大氣粗的好命感,還清了貸款,回到家里不再覺得房子是銀行的。黃品源幫我算過命,說我天生好命,但這種好命是相對工作來講。但其實,我從小的夢想是做少奶奶,不用工作,專心照顧孩子,小小愿望,難如登山。”
快樂的享受孤獨
進入這個圈子快10年了,劉若英的生活習慣看不到有什么改變。
喜歡待在家里,因為討厭被人打擾,所以拆了門鈴,獨自一人時,習慣穿得很少,走來走去,并且從不拉上窗簾;平常日子里,不化妝,連護膚品也不用,因為感覺好像敷了一層東西在身上;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穿褲子,溫度高時則穿短褲;無論拍戲或旅游時,都愛寫隨筆;shopping時愛買蠟燭、沐浴用品和內衣……
這么些年,她一個人飛來飛去,跑來跑去,一個人看電影,逛街,唱KTV,她說:“現代人不管你在多么喧鬧的歡聚里面,其實孤獨的感覺都會在,所以我想這個東西我有,大家都有。同別人不一樣的是:我把它唱出來,我把它演出來而已。”
劉若英說,自己的愛情觀很簡單:“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是真心的。期待天長地久,但不是一個終極目標。我的終極目標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珍惜相處的時間,就這樣簡單地一天一天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