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秤座的女子從來就是與眾不同的。不是要喧囂地成為焦點,只是就站在那兒。一天看阿爾莫多瓦的高跟鞋,那個鮮紅的高跟鞋到底在預示著什么?女兒夢中的水晶鞋?還是母親腳下疲憊的舞蹈鞋?母女的感情只有在那么絕對的情況下才可以抒發么?我愛你,所以我要你的一切。我恨你,所以我還要你的一切。
和我想說的似乎沒有很大的關系。只是由此想到“小燕有約”的一期,嘉賓是齊豫,兩個母親的對話。溫馨地談著彼此的女兒,談著那些在女兒成長中不可忽視的小小的細節。門禁,吃相,學習的勞累。看著畫面上的齊豫,有一種熟悉而遙遠的感覺。還是那樣的波西米亞的打扮,只是感到她明顯地老了些,但是卻異常的歡快。
一直喜歡有人分析過的關于齊豫聲音的說法,之所以聽上去這么空寥寂靜,立體感渾然天成,因為就常人來說,我們只有一個固定的聲調,而她的聲音是由兩個聲部組成的。所以我們的聲音不過渾厚、或者高亢、或者清亮,如此而已。而她這個有簡單和聲效果的嗓音,當然與眾不同。不管這個說法是不是正確,我很喜歡這樣的解釋。因為我覺得她的身上應該有這樣不一樣的特點。
很久沒有聽齊豫了,很久,在這個浮躁的城市中,那樣的奢侈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的。喧囂的紛擾中如何可以讓你再去適應那樣的聲音。像個游吟詩人一般,無論激動,或者溫情,或者壓抑,或者歡快,無論什么,好的音樂和好的聲音不該成為我們茶余飯后的消遣。
1978年出道的齊豫,臺大讀的是人類考古系,最愛在開滿了橘紅色木棉花的羅斯福路上游蕩,在民歌餐廳唱西洋民謠。直到遇到李泰祥。一曲“橄欖樹”拉開了那個浪漫年代的序幕。作為李泰祥得意的女弟子,她堅持用自己的聲音創造一個寧靜、醇美的空間。
浪漫是她的天性,所以才可以這么契合“橄欖樹”。喜歡給自己隨便裹一件布當衣服,喜歡自己碩大的耳環,蓬亂的長發至今未變,安靜的外表下面隱藏著綿綿不絕的活力。樸素的民歌只會束縛她的華麗又古典的聲音。照片上的她在當時絕對是一幅驚世駭俗的打扮。如今,她仍然穿著它們上臺、上節目、做通告。在光怪陸離的現代化中,她顯得不那么特異,只是顯得更加孤單。
齊豫是個有才華的歌手。過重的文藝氣質使得她不會甘心只做一個歌者,歌手說到底只不過是演繹者,再好也只是傳達別人的思想。但是這個女子心底的那些對于生命的感悟,對于青春轉瞬即逝的悲哀,對于真善美的不懈追逐,如何可以在自己的音樂里發揮?于是,她參與了《回聲·三毛No.15 》的幕后籌劃工作。同時她和阿潘的雙女聲合作,加上三毛的原音、原文,完美得渾然天成。完整的一張策劃,將一個女子的初戀、沙漠傳奇、驚世的愛情、百劫之后的釋放用一首首歌串聯起來。我們順著聲音的足跡,用這種方式去回顧我們從文字上早已熟悉的一個人。奇妙的聽覺會帶給我們更多的聯想和真實感。
總是覺得齊豫會是一個很冷淡的人,站在高處看著我們的紛擾糾纏。她體味著生命的無常和寂寞,愛情的苦澀和脆弱。實際上,她用自己從容舒展的聲音發表對于人文關懷的重視,對于女性自身的肯定,對于戰爭中人類的生存的反思,對于當代兒童生存狀態的關注。一種溫暖感會在你聽的時候不自覺地涌動。汩汩地引發著你那些深藏的情懷。
過重的文藝氣質也使得她追求完美,不會委屈自己去順應潮流,她沒有出很多的專輯,從《橄欖樹》開始,她認真地完成自己的“功課”一絲不茍,不在乎銷售成績,不在乎外界的評論。她鐘情于自己喜歡的,一共只有7張英文和7張中文專輯面世。
齊豫開演唱會,去年9月的事情。香港紅磡,是她唯一的一次。出道二十多年來的第一次。我不知道這樣一個獨立、堅持而自我的人怎么可以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再去回顧那些讓自己在一個時代留下的足音。她給我們的絕對不止是優美的回憶。是那些青春中的悸動和不安,是那些愁苦中的美妙和包容,也是那個年代中所有企圖創造神話的人的夢想。
齊豫說,在這個行業很久了,活得也夠久了,演唱會的時候,歌一唱出來,那種二十幾年前的畫面,每一個人都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她自己。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自己的感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做了母親的她,會更加的熱愛生命。在事業和生活之間如何去平衡?其實不用擔心,因為所有的對于女兒的包容和嚴厲,都源自于她深深的愛,愛這個世界,愛身邊的人。在演唱會上,我們可以知道女兒李潔對于她的重要性。和王菲一樣,會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聲音和自己留在一起。也許不會永遠流傳,但是至少讓熱愛她的歌迷也一樣去關注這個年幼生命的成長。她沒有刻意去做什么,只是想讓大家一如既往地分享她生命中那些點點滴滴的歡樂和喜悅的東西。
她是個神話,是個平凡的神話,不張揚,悠然地平衡著世界中的激蕩與平和。她把自己最寬容的愛給了我們,也收走了我們心底的遺憾。
聲音永遠是年輕的精彩嗎?精彩并不代表永遠。永遠的一定是最好的么?最好的一定是最適合的么?所有的答案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