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在發生

江　乙

曾經做過一個心理測驗，當你遇見自己的偶像，會：A、請他簽名，B、與他合影，C、與他擁抱，D、告訴他自己很崇拜他。我不知該選哪項，18歲以前都不干這些事，為什么沒有：E、遠遠觀望。

朱德庸為新作《什么事都在發生》簽售時，我就挑了個好位子遠遠觀望。原定2點舉行的簽售會，朱德庸2：12進場，對一個名人來說，很準時。長發披肩的漫畫家，依然那副行頭，白T恤、黑襯衣、黑褲。穿黑衣的內地男書商坐他右側，著白裳的臺灣女書商在他左方。白衣黑褲的朱太太悄悄溜進讀者席最后一排正中間。書城特意聘了兩個小伙子穿上白色緊身衣，裝扮成漫畫中的默劇人物，當鏡頭對準他們，本來呆板的臉孔立刻生動起來，擠眉弄眼吐舌頭。

臺灣女書商表現出天生的親和力。如果不是她介紹，我都不知道廣州是全國圖書報刊消費量最大的城市，也是朱氏漫畫在內地最大的根據地。

“黑白三俠”講完話，接下來是媒體發問時間。記者席一片冷寂，無人舉手。

主辦方肯定完全沒預想到這個場面。

不在沉默中開口，就在沉默中口臭。臺灣女書商連忙搶過話筒，越俎代庖。

我瞄一眼記者席，清一色祖國的花朵，大概報社聽到漫畫二字，以為是未成年人的玩意，就派了實習記者或學生記者來，但朱德庸的漫畫顯然不是畫給他們看的。

終于有妹妹仔記者提問，無非如何看待女性、性別歧視、偷窺等老問題，可能是回答過太多遍，朱德庸嘴角掠過一絲不經意的淺笑。

有讀者扔出3顆“炮彈”：廣告語說“不一樣的朱德庸”，不一樣在哪里？朱先生總在感慨人生是無奈的，男人是痛苦的，女人是丑陋的。我對臺灣的漫畫向來不太喜歡，從蔡志忠到你到幾米，好像都喜歡講道理，可能秉承中國文以載道的傳統吧。為什么中國沒有簡單、純粹的漫畫？比如像迪斯尼、史努比，看過就笑，而不用想什么問題。也許笑得很傻，但是如果要想問題的話，我又不會看這種書。

剛遭遇一場“冰風暴”，又面對這一通“榴彈炮”，朱德庸多少有些醒不過味來，簡單回答了首尾兩個問題，滑過了中間一個。我記住了他的一句話：漫畫可以分為有腦袋的和沒腦袋的?！蹲x者》肯定欣賞這句話。

招待會草草收場，開始簽售。有超級FANS手捧10本書，該有10斤重吧，我都替他累。這樣的人在隊伍中有3撥，每撥2～3人，每人都約捧10本書，彼此似乎還認識。以我的小人之心揣摸，這班人莫不是套了簽名，再轉手賣高價吧？疑似。

這一塊30來平方米的地兒，什么事都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