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未能繼續

“叮鈴鈴——”許蘭芝正準備上床睡覺，門鈴響起來。許蘭芝踱步到門邊，透過門上的貓眼，瞧見門口站著一個頭戴休閑帽的男青年，不認識。許蘭芝把門上的小窗打開，問道：“你找誰?”男青年反問許蘭芝：“請問，您是許阿姨嗎?”許蘭芝點點頭。男青年說：“許阿姨，我叫朱信仁，是胡闖的獄友，剛釋放回來。胡闖托我帶封信給您。”男青年說著，將信遞進小窗。許蘭芝接過信，拆開一看，的的確確是兒子胡闖的親筆信。

胡闖在信中說，監獄正在開展年終評審活動，活動結束后，將向法院提請一批罪犯予以減刑。胡闖記過一次功，符合減刑條件，但最終能否獲得減刑，很難說，因為減刑有名額限制。為了抓住減刑的機會，早日回到母親身邊，竭盡孝道，胡闖讓母親拿一筆錢給獄友朱信仁，讓他替自己“上貢”管教民警。

許蘭芝看完信，打開門，把朱信仁讓進屋。許蘭芝給朱信仁沏上一杯茶，而后詢問了胡闖的獄中情況。朱信仁一一作答。許蘭芝問“上貢”民警需要多少錢。朱信仁說，胡闖能否獲得減刑，關鍵在于分監區長和分監區指導員，每人起碼要塞上兩吊水。許蘭芝問：“兩吊水是多少?”朱信仁說：“一吊水是1000元，兩吊水就是2000元。”許蘭芝讓朱信仁稍后，轉身進臥室。不大一會，許蘭芝拿著一扎錢來到朱信仁的面前：“小朱，這是4000元錢，你拿著。”朱信仁接過錢，裝進口袋，起身告辭。

送走朱信仁，許蘭芝睡意全無。許蘭芝靠在沙發上，從茶幾上捏過搖控器，撳開電視機。許蘭芝不停地變換著頻道，但沒有一個節目能揪住她的眼球，平靜她的心緒。煩燥中，門鈴再次響起來。許蘭芝瞥了一眼墻上的石英鐘，時針已經指向晚上11點整。這么晚了，會是誰?許蘭芝關掉電視機，走到門邊，將眼睛貼在貓眼上。許蘭芝的心“咯噔”一下。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胡闖服刑的分監區指導員周震宇，一個是內勤方東伢。許蘭芝去監獄探望胡闖時，與他們打過照面。

許蘭芝打開門，語無倫次：“周指導員，方警官，你們、你們怎么，這么晚，怎么會、會——”周震宇和方東伢進屋。周震宇問許蘭芝：“胡闖回來過沒有?”許蘭芝戰戰兢兢地反問：“胡闖怎么啦?”周震宇說：“胡闖與同犯朱信仁結伙脫逃。”許蘭芝一陣心悸，嘴不由自主地張開，半天合不攏。許久，許蘭芝告訴周震宇和方東伢，半個小時前，朱信仁一個人來過。周震宇問：“來干啥?”許蘭芝實情相告。

周震宇斷定，朱信仁騙取許蘭芝4000元錢，一定是作為他與胡闖繼續出逃的盤纏。周震宇向許蘭芝交待了有關政策，希望她一旦獲悉胡闖和朱信仁的消息，先要穩住他們，再設法及時向警方匯報。許蘭芝頻頻點頭。

周震宇和方東伢出了許蘭芝家。方東伢問周震宇：“周指，我們現在去哪?”周震宇說：“朱信仁拿到錢后，一定會跟胡闖會面。他們不會在這個城市久留等著我們來緝捕，定會盡快出逃。現在是深夜，他們會怎樣出逃?”方東伢說：“會不會去火車站?”周震宇說：“極有可能。”

周震宇和方東伢打的來到火車站。兩人走進火車站派出所，出示了證件，說明了來意。火車站派出所表示，積極協助周震宇和方東伢的工作。

正對檢票口有一間小售貨亭，里面的燈是滅的。周震宇和方東伢身置其中，目光透過售貨亭的透明玻璃，緊緊地盯著燈光明亮的檢票口。

一列火車進站。一個又一個旅客檢票后，快速擁向列車。忽然，周震宇和方東伢同時發現檢票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朱信仁。兩人繃緊眼瞼，仔細環顧了四周，沒有胡闖。方東伢說：“周指，就朱信仁一個人，咋辦?”周震宇果斷地況：“先把他搞定再說。”周震宇和方東伢互相使了個眼色。兩人打開售貨亭的小門，“騰”地沖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左一右，把朱信仁夾在當中。朱信仁還沒有反映過來，手腕上便戴上了锃亮的手銬。

朱信仁被帶到了火車站派出所。周震宇和方東伢對其進行突審。朱信仁覺得大勢已去，竹筒子倒黃豆，態度端正得很。朱信仁說，他與胡闖結伙越獄后，立即爬上一輛貨車，來到這個城市。朱信仁和胡闖清楚得很，監獄民警會很快會追到胡闖的家里。為了籌得繼續出逃的盤纏，胡闖在火車站旁邊的一家旅館里候著，朱信仁帶上他寫的親筆信去其家中騙錢。朱信仁得手后，起了私念，想獨自享用這筆出逃的盤纏。朱信仁匆匆趕到火車站，買了張去廣州的車票，這不，還沒上車，便被周震宇和方東伢逮住了。

聽完朱信仁的交待，周震宇命令朱信仁領著民警去旅館捉拿胡闖。朱信仁在前，周震宇、方東伢以及派出所幾位民警緊隨其后。剛出派出所大門，胡闖突然出現在周震宇、方東伢和派出所民警的面前：“報告各位警官，罪犯胡闖投案自首來了。”周震宇一愣，但很快鎮定。朱信仁被派出所民警帶到置留室，胡闖被周震宇和方東伢帶到派出所的詢問室。方東伢伏案作筆錄，周震宇開始詢問。

胡闖說，他在火車站旁邊的旅館里等了好久，不見朱信仁，心里便有一種不詳的感覺。胡闖走出旅館，聽廣播里說開往廣州的火車就要起動，情不自禁地將腳步邁向檢票口。不經意間，胡闖瞧見朱信仁正在檢票。胡闖準備上前質問，周震宇和方東伢突然出現。胡闖躲到暗處，觀察事態發展。朱信仁被制服，被帶往派出所。胡闖尋思，朱信仁可能用自己的親筆信拿到了錢。這個王八羔子，一準是想甩掉老子，獨自用這筆錢作為繼續出逃的盤纏；可他沒想到，周震宇和方東伢已守株待兔。朱信仁落網，胡闖清楚自己的處境。與其被警方逮住，不如投案自首，爭取從寬處理。于是，胡闖徑直走向火車站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