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春

指揮大師卡拉揚曾經說過:“要想成為一名指揮,需要10年工夫;而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指揮,還需要一個10年。”在這位世界著名大師給出的20年成功秘笈后,32歲的李心草僅用一半時間就完成了從“指揮”到“指揮家”的飛躍。
李心草學成歸國,成為中國交響樂團的駐團指揮時年僅28歲,他是個低調的人,自打迷上了指揮臺后就把所有的夢想都放飛在了這小小的指揮棒上。眼下,三十剛出頭的他手下卻已經指掌著“千軍萬馬”。作為中國交響樂團的常任指揮,有百多名樂手和難以數計的樂譜、音符要聽從他小小指揮棒的引領。
業余指揮上了老山前線
跟音符音律打交道,這是遲早的事情,雖然李心草12歲前尚不認識鋼琴是何等模樣。但做音樂老師的母親熏陶或多或少決定了他的音樂之路。
9歲時,父母離異,李心草隨母親李吟梅回到老家云南保山。12歲時,云南省藝校來保山招生,李心草瞞著母親家人前去應考,結果只會吹幾下口琴的他被招考老師相中,老師慧眼讀出了他口琴聲后的音樂天賦。他跟著招考老師進了省藝校開始學起了長笛,“只要是音樂就想學”,李心草這樣描繪當時熱愛音樂的迫切心情。
藝校5年,長笛5年,李心草學得不很專一。上第一堂排練課這個13歲的少年就盯上了“指揮”的位置。但藝校是沒有指揮專業的,李心草還得練他的長笛。業余時間,他則全部交給了指揮。從二年級開始,一直到五年級畢業,他組織的一個業余樂隊自排了好多作品。后來,李心草的指揮能力引起了學校的注意。
那時,老山前線戰事正緊,心草因為怕母親擔憂,所以沒報沒奏便跟著演出團上了前線。李吟梅聞聽此事半天沒言語,她的耳朵仿佛立刻聽到了前方的槍炮聲,兒子,家中惟一的獨子畢竟才剛剛15歲呀,她的心一瞬間被揪走了。
一個月后,輾轉貓耳洞的兒子泥猴一樣回家來了,做媽媽的這里瞅瞅那里拽拽,生怕兒子少了什么,兒子卻更津津樂道于他的“戰友情”和他所指揮的那個演出團所得的“老山杯獎”。
補習指揮獲得冠軍
經過老山前線一個月的戰火洗禮,李心草的指揮風格沾染了所向披靡的色彩,所以,指揮差不多占據了他全部的心靈空間。一個夢想也開始在他心底生成,他要報考全國最高的音樂學府——中央音樂學院指揮系。
遺憾的是,這一年,他文化課差了五六分,指揮專業差一截子。但這反而刺激了他的不服輸:我考定指揮系當定指揮家了!這個17歲的年輕人仿佛胸有成竹,信心百倍于指揮道路。
又是一年寒窗苦讀,1989年,李心草再次向中央音樂學院發起沖鋒。這次功夫不負,長笛、指揮兩門專業課及文化課全部通過,這意味著,在中央音樂學院,李心草可以讀兩個專業:長笛與指揮。
用一兩年的時間補習了從音樂附小到附中8年的課程,李心草的音樂基礎相當薄弱。記得剛入校還沒幾天,指揮課上,李心草就顯了“原形”——聽某門指揮課一如聽天書根本聽不懂,老師不客氣,當場就高聲說道:“你這樣的學生根本就沒資格上中央音樂學院指揮系!”
指揮系的學生本來就鳳毛麟角,李心草這一屆只有兩個學生。在另一個同學面前丟了臉面,這讓李心草的自尊心大受傷害,長笛專業他不上了,一門心思對付指揮,他要迎頭趕上去,要讓老師看看,他有資格上指揮系!
沒有假期、沒有業余時間,李心草的課外時間都在琴房里度過。只有自己去拼,玩命去補課。
一年下來,原來百多斤的李心草最瘦時只有82斤了,風一吹仿佛就要倒下的樣子。突然有一天,李心草上課時暈倒了,醒來后動不了,話也說不出,整個人都癱軟在那里。趕緊送到醫院,醫院診斷為:神經性失語。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他“醒”來,所幸,李心草第二天就能說會動,好了。
形同頭懸梁能比錐刺股,李心草的刻苦努力沒有白費:從大二開始,他的所有功課一直都在全系名列前茅。1992年8月,他還被旅美華人指揮家胡詠言相中,21歲的李心草做了上海交響樂團的助理指揮;1993年,在全國首屆指揮大賽上,李心草勇奪冠軍。在后臺,當初鼓勵他報考指揮系并招收了這個弟子的徐新教授,第一次拍拍李心草的肩膀,會心地笑了。師徒倆的心,從來沒有像這天這樣輕松過。
第一個踏進悉尼歌劇院的中國指揮家

1994年夏天,李心草畢業分配至中央芭蕾舞團做指揮。兩年后,1996年,李心草又考取了維也納音樂大學指揮系藝術家學位研究生班!
然而,維也納學習三年后,李心草沒有拿到畢業證書,原因是他在教授《音樂美學》課的德國教授那里梗住了。
當時,李心草的論文交上去了,德國老師在畢業論文答辯時雞蛋里挑骨頭,總通不過。答辯課上,當著許多同學,李心草請教授明確指出他的問題到底在哪里!
李心草很清楚,在他手下的有些中國學生被他拖了兩年才得以畢業。想到這些,李心草再也忍無可忍,他“啪”地把鋼琴蓋一摔,教授說:“你要干嗎?”“我不干了,我走了。”“你要去哪兒?”“我畢業了,我準備回我的家回我的祖國中國去了。”“你難道不想要這張畢業證書嗎?”“管什么用?本事是我自己的,到哪兒都有。”“就差這門功課難道你不想畢業嗎?”“那沒什么,你覺得那了不起?我告訴你:中國人不是這么好欺負的。”在一番唇槍舌劍之后,李心草當堂拂袖而去,他不要畢業證了。
直到今天,在自己的事業取得順利長足的進展后,李心草仍然總結說:“其實無所謂,你拿個博士博士后證書又怎么樣?我是去學東西的。”他所注重的,是在那三年里,他扎扎實實地學到了真本事。1997年,在世界最高級別的法國第45屆貝桑松指揮大賽上,李心草獲得了第二名的佳績。
1999年,李心草回到了祖國,成為中國交響樂團的駐團指揮。先是作為陳佐湟的助理指揮,率中國交響樂團進行了“99東瀛行”;2002年秋,已進團4年、擔綱常任指揮兩年的李心草,第一次獨立率領中國交響樂團赴日本、澳大利亞、歐洲及臺灣地區巡回演出了20多場,獲得巨大成功。雷鳴般的掌聲是樂團獲得的最大獎勵,李心草忘不了,在德國演出結束,坐在第一排的德國前總理科爾頭一個站起來熱烈鼓掌;作為第一個帶領中國樂團踏上悉尼歌劇院的中國指揮家,他們首場演出就得到了2600名觀眾的優待,不僅樂團演奏每首作品后都掌聲雷動,而且在加演了兩首作品后,觀眾的掌聲一次次再把李心草喚回舞臺,致使指揮不得不與樂隊首席擁抱著回到后臺才平息了掌聲的熱潮……
李心草的人生之路經歷了不少起伏,他既是一支樂隊一首曲子的駕馭者,也是自己人生航程的掌舵者。刻苦、執著、自信是他成為成功領航者的前提,但他更富針對性地說:年輕,意味著你想做什么就動手去做。不管它是壞的還是好的,好的,你做成功了;壞的,改過來再試再成功。
(吳 皓摘自《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