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怡等
臺灣“外交部長”陳唐山不滿新加坡在聯合國發表對臺灣“不友善之言論”,公然指稱“新加坡是個鼻屎大的國家,還耀武揚威在聯合國抱中國大腿”,之后更強悍地指稱要他下臺的人是“不要臉”!
擁有美國長春藤名校博土學位的“新聞局長”林佳龍聞訊,贊譽陳唐山“用語傳神,電視播出無法可管”;一大堆泛綠政客,也公然宣稱這是臺灣“本土化”,反擊批評者是“大中國文化”作祟……
套用知名史家柏楊常用注記各朝權貴的話,真是“一蟹不如一蟹”。
“超大號先生”罵人有理
不止臺灣政壇,美國及前蘇聯都曾發生類似風波,也都找到理由辯駁,難道,口出蠻語是政客特權?但不管人民怎么想,對政客來說根本無所謂。
去年6月下旬,美國國會山莊休會期間,身兼參議院議長的副總統切尼處理完公務后,到參院大廳跟其他幾位議員合照。
資深的民主黨參議員李希也在匆匆趕到后與切尼握手寒暄,旁邊的人聽見他們好像談到哈利博頓集團。但沒隔多久,切尼突然臉紅脖子粗地大聲罵了一句“Go fuck yourself”(去干你自己)后,掉頭就走,留下一臉愕然的李希尷尬地站在那里。(哈利博頓是一家國際能源服務公司,也是切尼的老東家,不久前才在沒有競爭者的情形下,獨家取得五角大樓的合約。李希曾公開批評此事與切尼特權示惠有關。)
“干”字風波發生后,切尼的發言人一開始還很保留地回答媒體詢問說:“這不太像是副總統平常說話的風格,我還要再去查證。”但隔天切尼自己卻公開證實他的確講過那句臟話。但切尼說他并不后悔。他在右派大本營的福斯有線電視上替自己辯護說,“我也許表達得稍微強了一點,但事后我卻覺得舒坦多了”,“平常我不會用這么強烈的字眼來表達自己,但這次我卻覺得滿適當的”。
至于他為什么要用臟話罵一位那么資深又有聲望的參議員,切尼辯稱“因為他質疑我的廉潔”,“我當然要毫不含糊地反擊他”,“而且,有許多同事都支持我,他們認為我講了本來就該講、也早就該講的真話”。雖然民主黨強烈要求切尼道歉,但切尼自認罵人有理,對民主黨甩都不甩。
小布什的“四字經”
當然,布什更是一個滿嘴“四字經”的總統。
在轟炸伊拉克前,他曾經走進國安會顧問賴斯的辦公室,毫不顧忌地當著在場幾位參議員的面說:“干他的薩達姆,我們把他干掉!”
他也曾在餐廳這樣的公開場所,即使明知別人妻兒就在旁邊,卻仍然放言無忌地對《華爾街日報》一位專欄作家說:“你這個不懷好意的狗娘養的家伙,我他媽的絕不會忘掉你寫過什么!”嚇得在場的人個個瞠目結舌。
不過,布什罵四字經的“經典”表現,是他首次競選總統前接受保守派專欄作家卡森(Tucker Carlson)在《談話》(Talk)雜志的那次訪問。
在那次訪問中,布什從頭到尾F來F去的罵個不停,“別人怎么說,我懶得理,即使有人對我說Fuck you,我也懶得理”,“他們說我好像在搞高中生的選舉,其實是他們的頭殼他媽的壞掉了(Lost their fucking minds)”。
卡森雖然是支持布什的保守派,但事后他對布什在訪問過程中“干”聲不絕,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更讓他憤怒的是,布什事后卻矢口否認他曾講過臟話,反而說“卡森說謊”、“卡森背叛布什”,氣得卡森到處澄清,恨不得要創下記者控告總統候選人的先例。
但布什也從來不曾向卡森或社會大眾道歉。
其實在2002年12月,克里接受《滾石》雜志訪問時,也曾以“四字經”大罵布什的伊拉克政策。當時白宮幕僚長卡德曾憤怒地公開指責說,“克里的行為太卑劣了”,“我希望他至少要向自己道歉”。
當然,克里也并沒有因此向任何人道歉。
赫魯曉夫皮鞋敲桌
1960年9月下旬,聯合國召開大會。會中,當菲律賓代表蘇慕隆參議員上臺發言時,他指控前蘇聯一方面批評西方帝國主義的殖民侵略,但另一方面自己卻又并吞東歐國家,根本是自相矛盾。蘇慕隆的發言讓前蘇聯總理赫魯曉夫的火氣一發不可收拾,他站起來大罵蘇慕隆是“一個笨蛋,帝國主義的走狗、跟班”,并且拿起已放在桌上的皮鞋,重重地敲擊桌面。當時全場為之震驚,赫魯曉夫以鞋擊桌的照片頓時成為隔天以及歷史的經典畫面。
赫魯曉夫的孫女尼娜,在那次歷史性聯合國大會40周年后,曾經公開寫了一篇文章替她的祖父辯護。尼娜的辯詞包括:在聯合國大會前,國際上紛擾不斷,美國U-2飛機在蘇聯上空被擊落;美國對古巴實施禁運;西方社會抵制蘇聯的軍備裁減建議;非洲剛獨立的剛果因為西方的無能而陷入內戰邊緣;更重要的是,西方國家完全不信任蘇聯。因此,尼娜強調,赫魯曉夫需要通過一個像聯合國這樣的舞臺,向全世界大聲疾呼,西方國家必須要嚴肅對待蘇聯。
尼娜認為,西方的外交官遣詞用字雖然允當得體,但太虛偽作假。赫魯曉夫要走另一條路,這條路就是:讓世人聽到他的聲音。所以他故意打破傳統外交的禮儀規范,而創造一個可以讓他達到預期目的及自我風格的契機。因此,尼娜的結論是,以鞋擊桌這個畫面其實是冷戰最具體的象征,也是恐懼與幽默和平共存的一場獨一無二的戰爭。
臟話可能被消滅嗎?
由古到今,在每一個文明社會,都知道臟話不可能被消滅。但英國文豪之一的格拉維斯(Robert Graves)指出過,臟話與教養和社會發展有關,他相信任何社會只要經濟持續發展,教育日趨普及,加上有地位的人以身作則,臟話即會被縮小到只在很有限的空間里留存。
格拉維斯會有如此樂觀的期待,當然不是沒理由的。在英國,從12世紀英王亨利一世起,就有了以身作則、不說臟話的精英傳統,它最先靠立法,后來靠自我的道德約束。亨利一世曾立法規定,公爵講臟話罰款40先令,伯爵罰20先令,子爵10先令,鄉紳3先令4便士,凡夫俗子講一句臟話則挨鞭刑一下。而最有趣的,乃是16世紀末,希德雷爵士由于口出臟言,被伊莉莎白一世女王罰款500英鎊———在那個時代,這是天文數字,500英鎊連巨型莊園古堡都可以買一座了。
當然我們也知道,近代由于美國興起,這個文明程度遠遠不如歐洲的國家,當然鼓舞出了新的臟話文化,在大眾文化上尤其如此。而且政客講臟話的亦多。例如,1961年杜魯門免掉麥克阿瑟將軍時,就對幕僚私下大罵說:“麥克阿瑟不聽我的話,他反權威,是婊子養的蠢兒子(dumb son of a bitch)。”再例如,尼克松因為“水門案”而搞得焦頭爛額之際,也在辦公室向幕僚大罵民主黨及國會,這些臟話都被錄了下來,被國會強迫拿出來公開,這時人們才知道,他一共講了這些臟話:
———Crap,指大便、廢物、垃圾。
———Bullshit,指胡扯、廢話、大便。
———Asshole,指屁蛋、可惡的人、混蛋等。
———I don't give a shit,指不鳥它,不跟它羅嗦。
———It's just a bunch of rap,指一堆大便,一堆胡搞。
然而,外國政客要人雖然也講臟話,但都是關起門講得多,公開的則仍有所收斂。像陳唐山這種“鼻屎”與“大腿”齊飛的例子,縱使外國嘴巴最臟的政客,大概也沒有到這種奪口而出的程度。
(裘杰成摘自《海外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