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鯊惡戰新澤西海岸

佚　名

先知的獵犬

查爾斯眺望著海景，按捺不住要下水。身旁的獵犬舔著他的手。查爾斯畢業于賓夕法尼亞大學，正與家人在新澤西海濱勝地比奇港歡度周末。查爾斯大踏步跨入淺灘，海水沒到胸部時，他一彎身子潛入水中。還有幾個人在海水里擊水拍浪，強壯的查爾斯很快超過他們，到了更深更遠的海面。他在起伏的波浪里有節奏地劃水。不遠處，狗的4條腿在水下瞪著，快速劃水，頭抬出水面，粗濃蓬松的狗尾拖出一路白色泡沫。岸上有一群人觀望，其中有查爾斯的父親——富有的范桑特醫生，還有查爾斯的妹妹露易絲。

忽然，沒有什么明顯的理由，狗返身游向岸邊。查爾斯不得不停住，呼喚它。但狗已爬上岸，站在沙灘上。

最后，小伙子也往回游，他游動時，旁觀者注意到情形有些異常。一片黑色的鰭出現在水面并移向查爾斯。海豚有時也成群沿海岸游動，但眼下卻有一個鰭，直奔查爾斯。岸上的人們大聲警告，但在浪谷里的查爾斯沒有聽見，他離岸不超過1，5米，安全在握，可事情并非如此，此時兩排大牙齒冒出水面，白色的保護膜卷過兩眼，50顆牙齒以每平方厘米約6噸的壓力咬住年輕人的左腿。

查爾斯痛得大叫，岸上，他父親和妹妹嚇呆了，恐怖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年輕人勇敢地反擊，但掙扎搏斗反而使巨獸更緊地鉗住他的大腿，大牙齒咬進了腿骨，海水被血染紅了一大片。

查爾斯拼命自救的同時，人們也眺下岸去救他，第一位是奧特，他以極大的勇氣趟入血水。奧特兩臂夾住查爾斯，竭力往岸上拖，他感到對方強有力的拉力，龐大的魚緊緊咬住查爾斯股部，慘不忍睹。

大動物與奧特展開了爭奪年輕人的拔河賽，它往水下按壓查爾斯，以無法想象的氣力與奧特對抗。更多的人沖下水來救助，他們差不多快把查爾斯拽到岸上了，不可思議的是，大魚竟然緊跟了過來，巨大的圓錐形的身體刮擦著沙子。

殊死的搏斗持續了數秒鐘，忽然，大動物松開了口，走了。潛入水時，黑色的鰭拖著一個卷起泡沫的漩渦。

查爾斯扭曲著身子躺在沙灘上，血流如注。

范桑特醫生跑向兒子，年輕人的左腿近乎扯斷，血肉模糊。范桑特用手指按住查爾斯的手腕，感到脈膊的減弱，奧特撕了些布條綁扎止血，但血流幾乎沒有減少。

查爾斯被抬進海濱旅館，父親協助另兩位醫生清洗和包扎兒子的腿，但仍然血流不止。

下午6點45分，從查爾斯下冰起不到兩小時，他因流血和休克而死，痛苦至極的父親一籌莫展。事后研究人員認為，帶狗游泳會增加受到攻擊的概率，是狗腿快速劃水的無規則運動引來了噬人鯊。查爾斯的獵犬游動時產生的聲波是一種鋸齒狀不連貫信號，它會以可怕的強度刺激鯊魚大腦。

上尉的左輪槍

幾天后，在阿斯伯里克的一處海灘，一名救生員看見一片灰色的鰭朝他的劃艇游來，他舉起槳狠狠擊打著粘滑的海洋大怪物，這家伙逃向深海，海灘上目睹此事的上百名男女老少一片驚叫。

同一天，新澤西州貝永的紐約海灣，一名警察上尉在木筏上當班，聽見岸上的年輕人邊跑邊喊：“鯊魚!”警官掏出左輪手槍，跑到木筏一端。大鯊魚向海岸游去。警察連連扣動扳機，有幾槍擊中了鯊魚的頭，但它不理睬，上尉繼續射擊，打空了左輪。隨后，鯊魚似乎受了驚，甩動尾巴，快速掉頭，不見了。噬人鯊繼續沿海岸北上，幾天后來到桑迪胡克的新澤西海岸拐角處，東邊是大洋，也許它感覺是大陸，于是西游進入拉里坦灣。沿海岸線，噬人鯊又南游，經過新澤西州基婆特鎮，漲潮時又被沖人馬特萬小河。

距河口不遠，河道陡然彎窄，河寬由63米到30米，然后僅有6米；隨著強有力的尾巴幾下擺動，鯊魚進入一個新奇而又窄小的世界，陰暗、淡水奔流，河底和兩岸漸漸擠壓過來，鯊魚沒能找到出口，變得越來越焦躁和絕望。

在淡水里，噬人鯊體內的鹽分平衡打破了，基本的生理功能開始失靈。噬人鯊游過渾濁的褐色河底，開始利用聲音和嗅覺來捕獲獵物的信息，1000米的前方，是新澤西州農業區和馬特萬鎮。

萊斯特不見了

58歲的退休海船船長托馬斯步行走過橫跨馬特萬河的礦車橋時，看見一個巨大的暗灰色的影子穿過下方渾濁的河水。

迫使自己鎮定下來之后，托馬斯看出這是一條鯊魚，跟他在大西洋和太平洋看見過的許多鯊魚一樣。

這條鯊魚穿過橋下，慢慢逆流而上，向鎮上游去。

船長立刻跑向電話，掛通了緬因街馬爾索夫的理發店，馬爾索夫是鎮上的兼職警察，他疑惑地聽了鯊魚逆小河而上的故事，因為這聽起來像是瘋話，所以他沒有理睬。托馬斯氣壞了，急忙朝馬特萬河跑去，想搶在鯊魚之前到達那里。

他大聲警告所遇見的每一個人：危險正在臨近。他的嗓子都喊啞了，但他所遇見的都是些懷疑的、表情怪怪的和不屑一顧的嘲笑者，沒有一個人相信有一條鯊魚在他們的小河里潛行。

托馬斯在海上時，一直憑自己的直覺消災避難，他一路跑向碼頭，爬進他的小汽船卡德號，決定去警告粗心大意的游泳者。

這天是7月12日，離滿月還有3天，擁有“世界鯊魚攻擊檔案”的研究人員近年發現，月相、潮汐與鯊魚攻擊頻率之間存在某種關系。海潮正在馬特河漲起，海水為噬人鯊注入新的活力，河水很快就漲到本月最高點。鯊魚繼續以人類步行的速度沿河而上，它的身體左右擺動，極快地嗅聞并處理著水中的信息。下午兩點了，12歲的萊斯特遇見了他的小伙伴奧哈拉、范布倫特和卡坦，孩子們很快走向游泳的河灣。孩子們把衣服扔在岸上，扎入水里，潛離坍毀了的碼頭。“看我踩水!”萊斯特喊道。他的腦袋在小河水面上下跳動著。不一會兒，奧哈拉察覺一個巨大的黑影朝他朋友疾游過去，萊斯特尖叫了起來，奧哈拉看見鯊魚邊咬男孩子邊翻滾，露出白色的腹部和巨大的牙齒。

驚恐中的男孩子們看著萊斯特被甩擺，像貓搖晃耗子，然后頭朝下地沒入水中，鯊魚在水下猛拉男孩，尾巴甩打到奧哈拉身上，把他推到棧橋上。

瞪著河里染紅的水圈，奧哈拉大叫：“啊，萊斯特不見了!；男孩們爭先恐后地爬上泥堤，大喊大叫：“鯊魚！鯊魚!”他們赤條條地跑到鎮中心，大喊鯊魚拖走了萊斯特。人們圍住他們，有人認為，可憐的萊斯特患有癲癇，很可能是發病沉下水的。

營救人員驚恐萬狀沖向小河，孩子的父親史蒂威也匆匆離開了他工作的籃筐廠與妻子會合，夫婦倆只想知道他們獨生子的命運。

7月14日，大約在凌晨5點半，兩男子在泥濘的河道里發現了菜斯特被吃掉一半的遺骸。孩子第二天被安葬。

最后的贏家

噬人鯊又在新澤西與斯塔騰島之間的海灣游蕩，這一區域立刻被恐怖

所籠罩。

7月14日是周五，時間尚早，紐約市動物標本剝制師、前巨獸獵人施萊瑟準備與朋友墨菲一起去拉里坦海灣釣魚，在新澤西南安博伊的碼頭，施萊瑟撿起了一支舊的槳柄。

墨菲問他干什么。“也許會用得上!”施萊瑟說。兩人駕著2．44米長的汽艇進了拉里坦海灣，他們在船尾撒下魚網，開始拖網捕撈。

汽艇開始后移，船尾頂著海浪，海水濺過船舷上緣——船開始被拖著走。施萊瑟看見一個叉狀大尾巴冒出水面，他的心怦怦直跳，“天哪，我們撈到一條鯊魚啦!”墨菲撲向船首，以防船尾入水。施萊瑟在船里尋找武器，但除了釣桿、魚餌和斷槳柄，什么也沒有。施萊瑟抓住槳柄，挪向船尾。汽艇在海灣劇烈搖晃，施萊瑟努力穩住自己，試圖擊打鯊魚頭。他很快站穩，竭力猛打。第一下落在鯊鼻上，第二下擊中鰓。鯊魚狂暴起來，直沖施萊瑟的手臂。巨大的鯊頭猛撞他的前臂，沙紙般的鯊皮蹭傷了施萊瑟的手腕。

鯊魚猛烈擺動，更深地陷入魚網。施萊瑟又一次狠狠擊中了它的鼻子，好像打暈了它。趁它一時間迷亂茫然，施萊瑟不斷猛擊鯊魚的鰓和頭部，鯊魚漸漸松弛發軟，滑進魚網。兩個男子仰天倒進船里，他們累垮了。鯊魚死去了。

經證實，這條鯊魚是幼年期，雌性；許多人原來估計噬人鯊都是雄性的，事實上，雌雄鯊魚都吃人，雌性鯊魚有時更可怕。由于要容納和保護鯊卵，雌性噬人鯊長得比雄性鯊更大。那么施萊瑟捕到的是不是造成新澤西海岸慘劇的噬人鯊?這個捕獲物長約2．3米，重約158千克，背部呈黑色和暗藍色，腹部白色。施萊瑟剖開鯊魚，發現一大堆人肉骨，總重約7千克。

他通知了美國自然博物館館長盧卡斯，然后把骨頭寄給他。幾天后，施菜瑟把自己制成標本的鯊魚帶到紐約一家報社。第二天，報紙頭版登出其有史以來最轟動的報道，大字標題：“拉里坦一男子乘小船打死一條兩米多長的噬人鯊”。隨后，成千上萬的人們來到報社前，爭相觀看那條擺在窗口的鯊魚。

魚類學家尼科爾斯從自然博物館趕來，他擠到人群前面，仔細觀察這條噬人鯊魚：雷船的軀體，月牙般的鰭，寬闊的圓錐形的鼻部，黑色的眼睛和碩大的牙齒，頜部足可吞咽人體，它無疑是一條噬人鯊。

同時自然博物館館長盧卡斯也收到了施萊瑟的骨頭郵箱，認定是人骨。不過，他仍然說，不能確定施萊瑟捕獲的鯊魚就是馬特萬河攻擊人的鯊魚，這些骨頭不是它主動攻擊時吞吃的。

但有一些獨立的專家認為，鯊魚胃里的骨頭中有一根約28厘米長的男孩脛骨，可能是萊斯特的，還有一截年輕男性的肋骨，也許是旅館更夫布魯德的。人鯊這場惡戰，就這樣定格成為一種記憶，或是一個教訓。人們無法評判誰是誰非。鯊魚并沒有什么過錯，因為畢竟這才是物競天擇的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