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龍
“勢”略就是用勢的方略。
漢獻帝時期的荀悅認為,確定策略、決定勝負的要則有三個方面:一是“形”,二是“勢”,三是“情”。他所說的“形”,是指大致對成功與失敗、優勢與劣勢等現實情況所進行的衡量對比,也就是審時度勢;他所說的“勢”,是指具體事件發生時當事者對進退時機的把握,也就是把握先機;他所說的“情”,是指當事者內心的情態,而情態因人而異,擇人任勢就理所當然。
在軍事上非常強調將帥用兵要知勢、會造勢,利用有利的戰爭態勢戰勝敵人。在戰略上強調通過營謀有利格局造就整體優勢;在戰術上則強調造就強大的用兵氣勢,“扼其重,撤其恃”,達到以小勝大,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目的。事物發展的強弱態勢正像五行的態勢,有如四季依次交替那樣,也是隨時空條件的變化而變化。變化之機不可不察,只要我們能夠做到時變法移,乘機變勢,靈活地駕馭態勢,合理應對,無論做任何事情,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用勢的首要前提——審時度勢
《長短經·政體》引孟子的話說:“雖有滋基,不如遇時;雖有智慧,不如逢代。”又引范蠡的話說:“時不至不可強生,事不究不可強成。”前者強調的是“審時”,后者強調的則是“度勢”。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個關鍵性、決定性的時刻或機會,得之則成,失之則敗。不了解事物發展的態勢,就無法把握事物的變化趨勢,也就不能更好地用勢,因此說,審時度勢是運用勢略的首要前提。
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最會捕捉有利的形勢。有利的形勢到來,酈食其勸說田廣,攻克了齊國七十座城池;謝安淝水一戰,打垮了前秦百萬大軍。如果大勢已去,項羽縱有拔山之力,只能與虞姬相對哭泣;田橫有背負大海之志,最終也只能是被迫自刎。由此可見,“勢”略的根本,就在于如何通過權變進而牢牢掌握事物的主動權。
齊國名相管仲說:“圣人能輔時不能違時。智者善謀,不如當時。”也就是說,圣人只能順應時勢而不能違背時勢。聰明的人雖然善于謀劃,但總不如順應時代高明。
用勢的關鍵環節——謀勢造勢
在政治上,歷代帝王在謀取天下的過程中,都十分注重謀勢和造勢,以自己為中心的勢力范圍逐漸擴大,發展成不可遏止的勢力,最終奪取天下。
在軍事上,要戰勝敵人,不僅要有強大的軍事實力,還要善于造就威猛難當、氣蓋山河的態勢。勇敢與怯弱,彼此依存,在一定條件下是可以轉化的。“勢”強者,“怯”可轉化為“勇”,少能勝多、弱能勝強;“勢”弱者,“勇”可以變成“怯”,雖有百萬之眾,也不堪一擊。因此說,戰略上要造就整體優勢,戰術上要造就氣勢、利用地勢和因勢顯得尤為重要。高明的將帥指揮作戰,他所造就的態勢是險峻的,他所掌握的節奏是短促而猛烈的,也就是孫子兵法上所說的“勢險”與“節短”。力量的布置在于“制其上”,使對方感到危險和不安;“扼其重”,以便能夠以弱擊強,以寡擊眾;“撤其恃”,擊敵一營使其眾營潰散。這就是“造勢”的要求和目的。
孫子說:“善戰者,求之于勢。”一場戰爭取勝的關鍵就在于創造于我有利、于敵不利的戰爭態勢。不管戰爭形態如何變化,戰爭造勢都是十分必要的。
用勢的最終實施——擇人任勢
謀勢、造勢是為了用勢。而用勢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擇人任勢。孫子告誡我們:“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故能擇人而任勢。”這就是說,根據形勢和任務的不同,需要選擇恰當的人才。任勢之人如果能夠運用有利的態勢,下屬就會信心倍增,勇猛無比,極大地發揮出他的才能。注意力要放在“任勢”,不要苛求下屬,這樣才能發揮人才的作用,充分利用有利的形勢。這就是“擇人任勢”方略的總要求。
盡管擇人任勢的關鍵在任勢,但是,用人不當貽害無窮。造器盡其材,用人適其能。趙王用趙括而亡國,諸葛亮用馬謖而前功盡棄,這些血的教訓足以提醒我們對用人的重視。孫子認為,在戰爭中如果用人不當,就會覆軍殺將。“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孫子兵法·九變篇》)這也就是為將“五危”,將帥如果犯了上述錯誤,就會造成用兵的災難。
“戰勝之威,人百其倍;敗兵之卒,沒世不復。”因此說“水之弱,至于漂石”(《長短經》),這就是“勢”略的要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