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周末,待在Leeka家的小書房,熄了燈,月光自百葉窗將每個人打造成斑馬狀,一群人在空調的微噪中玩“殺人”游戲。在輸者被懲罰而去窗口大叫“我不是正常人”時,我的腦子里突然閃出幾年前的那些夜晚,一群人在學校足球場的看臺上游戲時且笑且叫的場景。
一群人。
我向來溺愛這個詞,用來標榜自己的不孤獨。整個大學時代是我們群居的美好時光,懷念在那個叫宿舍的溫暖山洞,8個女孩幾乎形影不離的美好。于是,即使工作了,即使各有家室,我們仍會找各種理由住在一起,以“一群人”的姿態消費那些不與同事在一起又不想獨處的時光。
每個月都至少有一個周五的傍晚,我們自城市各處的工作中逃離出來,“攜眷”住到其中一人家中(幸得我們的“家屬”也是同學或有工作來往)。群居的意義不只在于周末一起吃飯一起游玩,更在于當這些結束后,回到同一個住處。
小麥是最熱衷于這項活動的。又因為她家在中山大學附近,她喜歡用校園調調來開始“群居”的“前戲”(她定會鄙視我這樣有辱清純的描述)。周末是單位的casual day(隨意日),各自都全力以赴地去穿平時不能穿的T恤仔褲波鞋,所以去到學校濃淡正相宜。
一群人在學校的小飯館,點菜作大手筆狀,聊以安慰學生時代的拮據模樣;而酒沉夜深也不用擔心進不了宿舍樓,要翻墻或裝病。玩盡興后,悠然回到“家”中,和在自己屋里一樣,有專門的床單、睡衣、水杯等私人用具,毫無生疏感,只等醒來睜眼時,享受入住新屋的錯覺。
群居帶來的最大收益是我們的廚藝都進步很多。很多時候,在自己家做菜都變成了“練兵”,變成了為下一次聚會而進行的“熱身”,姐妹們的暗中較勁讓每次都有新菜出現——盡管在家練習過很多頓,嘴上還是要說“第一次做,如果不好大家原諒”。
這一次群居是為了給leeka送行。
做老師的她要在我們所有人的艷羨目光中回去過暑假,我和小麥準備了一點傷感心情去參觀她收拾行李。和讀大學時一樣,她幾乎提前了大半個月就策劃好穿什么衣服回家,然后提前了一周把衣服收進箱子里。我們三個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在悶熱的夏夜進行臥談會——卻發現臥談的內容都變了,以前關于隔壁系帥哥的討論已變成了女人在什么時候要小孩是最合適的。
其實,對于大學生活的回憶,我們都像是固執的橡皮糖,總想著用一些從前的生活方式來抵抗歲月的咀嚼,只是嚼著嚼著,味道終究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