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接了一單生意,每周的某個晚上12點到某電臺做嘉賓,為睡不著覺的年輕人們解疑釋惑。節目的名字很傳統,叫《零點悄悄話》,片花介紹曾經擔任嘉賓的要么是性學教授,要么是情感問題專家。好在我談的話題比較平易近人,無非是教比我小十來歲的小伙子怎么追女孩的事情,這個我拿手,要是談別的,估計臉得憋得像下不出來蛋的母雞。
說來和電臺挺有緣分。1993年的時候,我在一家工廠上班,處于文藝青年的萌芽階段,那時沒有什么文化活動,生活平淡乏味得像自來水,業余時間聽電臺廣播是許多年輕人的愛好。與其他人有所不同的是,我不但聽,而且寫。而且很專業的樣子。整整兩年時間,一家電臺的文藝節目每天中午都會播出我的稿子。那檔節目的名字叫《青青芳草地》。每天中午,一邊撥拉著米飯,一邊豎著耳朵聽自己的文章被播出。那時候我已經學會了煽情,眼淚經常吧嗒吧嗒地掉進飯碗里。
不知不覺間,我成了小眾偶像。多年以后我認識了一位老嫂子,她說她以前在村里編筐的時候,和一幫腮幫子紅得像蘋果似的姑娘一起經常聽我的節目,甚至還想過給我寫一封情書。記得當年,我有天收到聽眾來信了,開始時三封兩封,后來每天二三十封。我去郵局買了兩版郵票。忘了每版32張還是64張。每張兩毛錢。開始時一封封地回,后來一版郵票用不了一周就完了。經濟不堪重負,于是便不回了。后來談戀愛,媳婦兒把那些來信一把火點了。
《青青芳草地》,多么樸素多么美的一個名字。主持人的聲音也很美。我差點誤認為主持人愛上我了。她經常在下午做節目前給我打了電話,瞎聊一段時間,并屢次邀請我親自去臺里一趟,“與聽眾朋友見面”。我婉言拒絕了。擔心一去之后發生驚天動地的故事,再也回不來了。
有一年我到那個地方出差,碰巧要到電臺里做一個廣告,經過辦公室的時候,產生了想見一見那個主持人的沖動。忍了幾忍,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因為,在整個辦公室,我居然沒發現一個美女。相見不如懷念,算了,我安慰自己。
這段經歷使我的電臺情結一直糾聚于心,想起電臺便想起“浪漫、青春、芳香、往事”等亂七八糟的詞語。剛來北京的那段日子,電臺每晚陪我度過。直到越來越忙,忙到連聽電臺的時間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