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真風因飲了一點酒,兩頰潮紅,笑嘻嘻地說:“我來講個笑活助助興吧。”“好!”其他三人應和道。“記得小時候,我們家鄉有個新任的州官。有一天,一個商人有事相求,獻上金佛一尊。州官拉下臉,怒斥道:‘你這就太小看本官丁,本官說過決不收禮……’商人忙說:‘那么,我按成本價賣給你,一文錢一尊,如何呀?’州官略一思考,一本正經地說:‘這還說得過去,這樣吧,我給你兩文錢,再賣給我…尊。”“哈,哈……”幾個人聽到這兒都笑了起來,小酒店頓時也有了點生氣。“嘖,嘖,嘖。樹要皮,人要臉,有修養的人城府要深,怎能讓旁人一眼便瞧㈩來,不然怎么在道上混?”四人循聲望去,見是一個乞丐打扮的少年,蹲在酒店招牌下,瞧他不過十五六歲,卻一臉滄桑之態,漠然地看著地上自己畫的字。東方晨風熱情地說:“那位十二兄,有何高見,可否進來一敘。”對方沒有答理,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引棗凡大聲道:“小叫花,我師弟叫你,你沒聽到嗎?”這時他倏地站了起來,笑瞇瞇地說:“此兄臺所言差矣,小弟雖衣著破爛,貌似叫花,但實非叫花。”說著向灑桌走了過來,坐在東方晨風旁邊。晨風這時細細打量他,見他生得眉清日秀,有一股斯文脫俗的書卷氣。但臉色似乎不佳,黃中帶黑。但見其走路步子穩健,說話中氣十足,可見也是身有武功之人。那少年自己斟了杯酒,敬向四人:“在下殷寒心,乃流落江湖的無名小卒,適才‘聽得幾位聊得開心,便忍不住搭訕,失禮之處還請海涵。”劉真風抱拳道:“我們師兄妹一行四人是西岳山莊的弟子,此行是要前往洛陽城的青潮鏢局。”“失敬,原來是柏一笑大俠弟子。小弟出身貧寒,可未曾與這等身份之人交過朋友。”柏晴聽到他也十分佩服父親,不禁有幾分得意。但念及父親,卻不免又帶了幾分牽掛和想念,畢竟她是第一次離開父親,母親死得早,從小她便與父親相依為命。好在三個師兄弟與她有個照應,日子倒也有趣輕松。殷寒心接道:“小弟自幼父母雙亡,又體弱多病,無以生活下去,只好偶爾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今日與幾位相遇,實屬言語上的交道,卻不敢高攀,在下告辭了。”東方晨風站起來攔著他道:“殷兄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見你似乎學過些功夫,又似有些學問于胸。至于那些事,也是生活所逼,不必太過計較。”“東方兄一番勸慰,我在此謝過了。但小弟這等身份與你們走在一起,恐會累及你們為人所恥笑。”“哎!別如此說,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沒有,海闊天空到處漂泊吧。”東方晨風略一思索說:“那你與我們一起去洛陽城吧,以圖將來。”殷寒心看了看其他三人的表情,見他們的眼神中似有種輕蔑的態度,但他還是說:“好吧,如幾位不嫌小弟麻煩,那就明天一起上路吧!”當下殷寒心四人繼續喝酒吃菜,但卻沒有開始那種輕松的氣氛。
晚上殷寒心與東方晨風住了一間屋,兩人坐在桌前。東方晨風沏了壺茶,倒了一杯給殷寒心,問道:“兄弟,町否告訴愚兄你所學武功承哪門哪派?”“不過是些三腳貓的功夫,說出來怕你笑話,還是別問了”。晨風剛想再說什么,有人來敲門。他打開門一看是王博凡,便忙問:“二師兄,可否有事?進來吧。”“不了,你出來一下,到我們房間,我與大師兄與你有事相商。”殷寒心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古怪的神情。晨風抱歉地說:“我去一下,很快回來。”
當下便隨了師兄回房,一進門,劉真風便道:“晨風,這小子看起來滑頭得很,我們難道真要與他同路?”“師兄,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但是他無家可歸,身世又很可憐。我們就算是將他引薦給師伯,用與不用就全憑師伯作主。”“可是他狂傲的作風恐怕不大體面。”王博凡接著說道:“他從小就無父無母,自然品性有些怪戾,這是可以理解的。”“哎,你這個濫好人,說不過你。那就帶上他吧!但以后的路可要他自己走,別為我們捅出什么漏子才好。”“謝大師兄,那小弟先回去了。”
晨風回到客房,見殷寒心已睡下了。便也寬衣解帶睡去了。第二天一早,幾人便繼續趕路。晨風見殷寒心的衣服破舊不堪,便道:“殷兄弟這身衣服已破到露肌了,不如穿我的一身衣服吧。”“不必了,小弟自幼便是如此不堪,現在改卻又怎來得及?穿了好衣服,反倒覺得不自在。”四人都笑了幾聲。不同的是,晨風是理解地笑,而另三人是嘲諷地笑。話不投機半句多,一路上幾人也不再說什么了。倒是柏晴似乎很難以抑制要到青潮鏢局的喜悅,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到中午,他們行經一處河邊,見河岸上杜鵑花開得正盛。柏晴欣喜地跑上去聞花香,又摘了幾朵花戴在頭上,只聽殷寒心在后面道:“今年花勝去年好,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幾人聽他吟起歐陽修的《浪淘沙》,倒也有點改變態度了,心想這小叫花倒還有點學問。
過了河后,晨風主動與殷寒心聊天:“你學過詩詞?”“沒有,小時候別的有錢人家孩子讀書時,我就在外面聽,如此幾年下來,倒也學得幾句。”“你也不必過謙,我看你的氣質不凡,決不會像你所說那么窮苦不堪。”殷寒心聽到此話,忙岔開了去,聊些無關緊要的事。
時近黃昏,五人終于到了洛陽城,果見熱鬧非凡,大街上的人川流不息,兩邊的店鋪門庭若市,一派繁華景象。殷寒心也似乎被感染了,道了句:“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芳叢。”在夕陽余輝的映照下,五人邁著幸福的腳步向前走去,被映紅的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他們知道新的生活在前面向他們招手。
王博凡詢問到了青潮鏢局的所在處,便一路打聽地尋去了。在一條石板鋪的街上,終于遠遠便看到了“青潮鏢局”四個大字。“找到了!找到了!”五人連蹦帶跑地走了進去。
一進門,只見兩旁都是些練武的器具及馬車。幾人正在看,一個仆人打扮的小童走了過來問道:“幾位前來青潮鏢局,可有什么事?”劉真風抱拳道:“在下柏一笑門下,請小兄弟向總鏢頭通報一聲。”那小童面露喜色:“原來是柏莊主的門下,我這就去。”五人等了一會兒,只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一臉歡悅從中門走出,人未到,聲音已傳來:“是幾位師侄來了!”幾人作了個揖。柏晴向前一步,叫了聲:“大師伯您好,早就聽爹說您是個豪爽之人,今日一見果真不錯。”王楚桓一把拉住她,仔細打量一番道:“侄女,已經長得這般大了,上次見你時,你正是個吃奶的娃娃呢!說完又爽朗地笑了。劉真風、王博凡、東方晨風三人接著也一一拜見了師伯,乏楚桓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了,心想:師弟的徒兒個個出色。一抬頭看到殷寒心正在左顧右盼,便問:“這位是……”晨風解釋道:“這位兄弟是我們在路上遇見的朋友,無處可去,前來此地想做個鏢師。”王楚桓見他十分機靈,倒也不以為怪。
當下幾人便被安排住下了。因殷寒心是要做鏢師的,所以不能與晨風幾人一起住,就只好與一些鏢師住在了一起。
忽忽一個星期過去了,這些口子中王楚桓教授了殷寒心一些走鏢的基本常識。晨風偶爾也會去看看殷寒心,與他聊聊。
到了第八天,四川的首富托了一只玉麒麟,要送往京城的“張字玉器店”。王楚桓思量后決定要劉真風幾人一同前去,可增添些江湖閱歷。幾人知曉后均感興奮不已,終于可以行走江湖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