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送哥哥上學這一件小事,在作者筆下,卻是那樣真切感人。文章開頭、末尾均巧妙地運用段落排比的形式,令情感如潑墨般傾瀉。行文按照“回憶——目前——思念”這一時間順序,有條不紊。作者將對哥哥的思念壓縮在諸多生活瑣事里,但無堆砌之嫌。些許的傷感,洋溢的是美麗的親情。
(編 者)
記得兩年前……他坐在木椅上,計算機熒光屏的白光照
到臉上,看上去像粘在了計算機前。他的手指迅速地在鍵盤上游走,然后又漸漸慢了下來。他咬著上唇,閉著眼,腦袋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然后……哇!他猛地睜開眼,顯得充滿活力,精神振奮。他又開始鍵入,比剛才更快,簡直像飛一樣,定要趕在沒忘之前把所有的想法記下來。
記得兩年前……我想睡覺了,房門卻擋不住打印機發出的聲音,針頭從紙上滑過,留下一行行字跡,然后又回到左邊重新開始,這是哥哥在打英文報告。
記得兩年前……走進他那間三面是窗的小房間,陽光透過百葉窗斜照下來,為房間注入了生機與活力。我給哥哥帶來了雀巢巧克力餅,是我現學現做剛剛烤出來的,第一爐,還熱乎乎的——這是埋頭苦讀的高中生的維生之物。
現在,他要離開我們了,去三一學院讀大學。
“都準備好了。”他說。他所說的“都”指的是磁帶、招貼畫、CD、錄音機和吸引女孩子用的花露水。
他忘了帶牙刷,我們為他準備好。
爸爸開車送他。媽媽一路上講著過去的事:“還記得你去剪頭的事嗎?你說你要把那個老理發師開除了呢……”格羅弗只想睡覺,可是我一會兒捅了他一下,一會兒撓他癢癢——總之不許他就這樣睡了,不許他在我們互道再見之前就和我、和他以前的生活告別。即使這樣,我還是一直送他到寢室。
在回家的路上,我躲在夾克里偷偷地哭,爸媽還以為我睡著了。
哥哥已離開家讀大學去了。他把計算機帶去寢室,我再也不能聽到他的鍵盤響。他已從初級歐洲歷史班畢業——再也不用半夜三更寫論文了。
哥哥已離開家讀大學去了。他也把打印機帶走了。現在要睡覺不再是難事。除了以前的回憶和對未來的希望已經沒有什么來打擾我。
哥哥已離開家讀大學去了。他把自己整個兒地帶走。再走進那間計算機室,那里再也不是引我大笑之地。空氣里沒有熱情;地板上也沒有餅干渣惹媽媽大叫;也沒有格羅弗。我也曾試著改變一下。我重新粉刷他的房間,換了新地板,掛上張沙灘風景畫,買了張軟墊沙發椅,甚至在書架上放滿花花綠綠的書,可碰都不碰一下。但是,不論怎樣做都不能回到從前。
哥哥已離開家讀大學去了。烤餅干已沒什么意思,因為沒人和我分享。格羅弗不在這兒了。再沒有那個流露感激之情的好友;再沒有那個面帶微笑的哥哥告訴我說,今后無論我需要什么,他都在所不辭;再沒有人告訴我說我是他的生命保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