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我總是日日夜夜盼著過年,盼著長大。那雙不懂憂愁的清澈的眼,總愛透過歲月的迷霧望向前方。前方,是一片陽光。
那個時候,整個世界都包容著我。我可以調皮搗蛋,可以亂發脾氣,也可以動不動就跺著腳大哭,總有人會寬容地說:“算了吧,她還是個孩子。”似乎這便是可以犯一切錯誤的理由,什么錯誤也壓不倒的一個昂首挺胸的理由。
再大一點,大約十三四歲吧,我總是有許多事情不明白。我不明白一些小不點兒為什么會整天捧著一本連環畫,津津有味地看個不休;一些已讀高中的大哥哥、大姐姐們何以逃避作業,悄悄躲進被窩里廢寢忘食地讀“言情”、觀“武俠”。可當我邁進高中的大門時,很難想象高中生活近似于無休止的作業、考試。雖然平日里也有同學的玩笑可供一樂,但永遠逃脫不了時時襲來的巨大壓力。我分明有一種強烈的渴望,渴望能夠逃脫一切讓我不快的束縛,用自己那尚未麻木的心靈去自由自在地思考,去做一個不完全被作業操縱的學生。
直到后來我才明白,自己的這種想法實在有點偏執和狂熱。但沒辦法,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或許這就是我成長路途中必經的青春躁動吧。
朦朧中,有些氤氳的香氣游蕩在空氣中,海子說,他要做精神的短暫情人。我突然記起我還有一個愿望,我想看一看《笑林小子》,就像我想見到我的《雨》一樣。
“知道嗎?你的故事有點悲涼,其實你是一個可以寫童話的女孩,真的!”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好友對我說。
她問我:“你寫的東西為什么總是那么悲涼?”
我沒答。
“你是不是很喜歡和海有關的文字?”她又問。
“怎么說呢?也許是吧。”不由得,我又想起了那節自習課上和Li的對話。
“《海》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嗎?”
我傻傻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曾經有一個很好的同學,他有著海一樣的憂郁。可有一天,他走了,我痛苦得要死去。我跑到海邊去找他,可沒能找到。”“走得最急的往往是最美的風景,傷得最深的往往是最真的感情。沒有我的日子,你要學會堅強……”這是他從海的那邊寄來的卡片。
那次的聊天是匆匆的,我不知自己怎么了,很奇怪,那天我很是留戀。
不由得,我想到張愛玲曾說過:“像我們這樣生長在都市文化中的人,總是先看見海的圖畫,后看見海;先讀到愛情小說,后知道愛;我們對于生活中的體驗往往是第二輪的……”是的,我們總是這樣,讀別人的作品,唱別人的歌,然后,我們才開始寫對作品的評價,品味歌曲的風格,最后才開始創作屬于自己的東西。這也許是我們成長的歷程吧。
思考之間,電話鈴響了,是阿慧從老家打來的。她在電話里告訴我她家裝上電話了,春節過后會來找我玩,她還講了很多事。她的話語很凌亂,好像憋在一塊兒要爭先恐后地迸出來。我只是靜靜地聽,感受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的喜悅和幸福。放下電話,我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個扎著長長辮子的樸實而又熱情奔放的小姑娘的身影,還有那些童話一般美好的故事。
是的,我們有很深的友誼。每年迎春花熱烈開放的季節,我們會在樹下說著悄悄話,都是那樣的青春和清純,面龐看不見風塵,很干凈。
傍晚,我坐在陽臺上看日落,看那紅彤彤的一片,我使勁尋找地理書上所說的肉眼也能看得見的太陽黑子,可是眼睛都發紅了也沒看著。我笑了起來,是自嘲吧,我一直都是一個寫童話的女孩。
曾看過同齡人依凡的《童話》,故事中,媽媽對她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是故事中的女孩,你在生活中寫故事,又在故事中寫生活。”我想,我就是這樣的吧!【作者系江蘇省邳州市二中桃渡橋文學社社員】
點評
成長是一種美麗,又似乎是一種憂傷。因為我們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樣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因為我們的肩上有了一份責任,有了親人熱切的期望。因此,有時我們便只能忍痛割愛,暫時放棄一些原本熱愛的東西。
于是,才有了寫童話的女孩,一個渴望自由、渴望飛翔、渴望過單純而又陽光的生活的女孩,才有了寫童話的女孩寫下的這散發著思考的清香的文字。
本文情感真摯,富有創意。語言表達流暢,也很有個性和文采。評定等級:一等。
【特邀點評:魏文亭】